“幽荧也从来不知道，我心悦于她。”

    凤衍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离决的轮廓，轻声道：“我去救她，也是有愧疚，后来一夜白头了，我便觉得有些释然了，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空荡了几十万年的心，因在再度见到离决之时，活了过来。

    他不否认自己爱离决，是因为幽荧。

    可对他而言，她们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人。

    “我相信你。”离决看着凤衍的眼睛，他的眼眸很是好看，有点琥珀色的感觉，眼眸很是深邃，很容易让人在里面，沉醉不知归路。

    她活了这样多年，在这个时候，竟然觉得自己的记忆中，有什么东西缺失了一般。

    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回来。

    所以，她觉得和凤衍相处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后来离决才明白了过来，因为她属于幽荧的那部分记忆不在了，她和凤衍便隔了一个辈分，相处起来的时候，总是带了点辈分进去的。

    凤衍绕着她的头发，问道：“这次在这里住多久？”

    “不住多久。”离决扬了扬眉梢：“我明天就回去，这里跟太古界那边的时间不一样，我还得回去，喝东海九千岁的喜酒呢。”

    宇宙里有无数个空间，都充斥着空间法则。

    只有平行空间的时间，是同步的，其他空间的时间，都各不相同。

    “好。”

    凤衍笑着揉了揉离决的头发。

    他给离决讲起一些有趣的故事，因为他闭关多年，所以没办法说现在的故事，说的都是上古之前的事情。

    说着说着，离决便睡着了。

    “傻姑娘，其实你就是幽荧啊，但你比曾经，更惹人心动了……”凤衍宠爱地抚摸着离决的眉目，瞧着姑娘动人细腻的眉眼，他心里不胜欣喜。

    如今沧海桑田，可是在想起某个不可磨灭的人时，他依然无法彻底地释怀。

    仿佛四周时光都在颠倒，他眼中竟然有了泪光。

    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舍弃修为在八荒阵中，寻找她散落的元神时，不是因为愧疚。

    而是因为，他真的爱她。

    那一天，真的很寻常，她决定以灰飞烟灭的代价，亲自封印裂天兕（si），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走得那样干脆，那样决绝，不留有任何余地。

    当初鲜衣年少，他也曾想着，与她长长久久地厮守一生，待到老去时，儿孙承欢膝下，时光莫不静好。

    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

    但他和她之间，始终只有短暂相守的情分，待到缘尽，便是悲欢尽付，没有丝毫回转地余地。

    最爱的女人已经死去，他还有什么呢？

    随之而来的，就是深入骨髓的寂寞，他站在权势的巅峰，俯瞰之下，只觉得冰冷至极，透彻心扉的冷。

    经洪荒一战，他位极帝神，境界已至巅峰，无人可敌，但是那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寂寞，却如附骨之疽，永生永世都挥之不去，无可改变。

    因为命中失去了她。

    后来凤衍才明白，她的决然，不是不爱，而是太爱了，爱到毫无保留，爱到退无可退。

    她为了他，肯舍弃一切。

    修为、生命，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云烟罢了。

    但是她却忘了，没有了她，他一个人孤独留在这天地，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