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轩辕魅唇边有些苦笑，可仔细一看，那苦笑了有着些许嘲讽，很淡很淡，让人瞧不出她真实情绪。

    “可我知道，阿姐你是永远也不会变的。”曼殊目光灼灼地看着轩辕魅，字字犀利：“若说要变，变得也只是当初那个错误。”

    轩辕魅的身躯微不可见的一抖，她笑着问曼殊：“你也觉得，我还爱应龙吗？”

    这是她第一次，和曼殊提起这个名字来。

    从前她们姐妹每一次相聚，从来都不会提起某个人、某件事的。

    “以前我不提，是因为我不想提起某些不必要的人，所以小九觉得，我是因为心里痛苦对吗？”轩辕魅始终微笑着，可笑容一点儿也不落寂。

    反而十分通透。

    “阿姐痛不痛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人会痛苦。”曼殊笑着摇了摇头，眼眸轻眯了起来，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轩辕魅抬起了眼眸，终于往应龙那边看了过去，隔着重重仙雾，她看到了那个一如既往站在那里的男人，心尖一瞬间痛了一下。

    很快便恢复正常。

    她瞧见，应龙撞上她眸光的时候，身躯颤抖了一下，似逃也逃似的，落荒而逃了。

    轩辕魅不禁莞尔。

    她不觉得尴尬，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应龙不适应了，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日日夜夜来此求见她呢。

    以前应龙站在那里的时候，她知道他就在那里的，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去看他的，当做赤水没有这么个人，她依旧活得很好。

    可这会儿，真当她去看他了，还真的没有什么。

    只是应龙倒不自在起来了。

    应龙在这里陪了她，大概有十万多年了吧。

    一开始她还十分在意的，可日子一长，她的注意力便放在花花草草上了，想着要如何让花草活起来。

    是啊，即便轩辕魅活过来了，可身上依旧存在一些旱魃之气，所以原本鸟语花香的赤水，便成了无人之地了。

    而现在这些花草，不是赤水自己长出来的，而是轩辕魅一点一点栽种的，她几乎每天都在栽花种菜，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整整十万年了。

    花儿死了，她便继续栽种，活过来了，她便小心照料，可她还未真正开心起来，那些成活了几天的花，便又枯萎了。

    轩辕魅也只能叹气，挖了一个洞，将那些花埋葬了起来，然后继续在空了的地面上栽种花朵，如此往复，后来那些花便不曾死去了，开了一年又一年。

    而那个时候，应龙便会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想把应龙逼走，对他恶语相向。

    但是她这样一个素来温柔内敛的人，哪怕是恶语相向，也会有梨花带雨之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她，所以应龙觉得她还是恨他。

    其实她早就不恨了的，从获得新生的那一刻，她便不恨了。

    只是到底曾经爱过的，心里总会有些伤疤没办法愈合的。

    后来，轩辕魅便自顾自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再也没有理会过应龙，也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了，这是她这十万年来，第一次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