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轻柔李芊娇的肩膀,“芊娇啊,母亲也不是想忍,局时所迫,不得不忍。你要学会退步,真正厉害的人都不会一直进攻。该忍,则忍。你看今儿没有?郭氏和秦氏都是站在李琇蕥那边,李琇蕥拉拢人心的能力,实在很强。如果你今儿继续和李琇蕥闹下去,其他的人会如何想?即便有理也会变得无理。是,她是出身微贱,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何能走到今天?”
李芊娇若有所思。
宋氏吁叹一声,“李琇蕥她也很会忍。我们都被她给骗了!她步步为营,从对我们卑微屈膝,恭恭敬敬到现在敢置我们于死地。要她一开始就这么狂妄,她早就没活路了。李琇蕥的隐忍,芊娇啊,你真得要学一学。”
李芊娇仔细回想起过往的画面,从做润唇膏讨好老夫人开始,李琇蕥就在布局了吧?漆黑如墨的凤眸眨了眨,她深感自己母亲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母亲,李琇蕥现在做任何的事情都是明摆着和我们对着干,我们该让她尝尝我们的厉害了。您先前不是在计划如何除掉她吗?我会听从您的指挥,不轻举妄动,不心急如焚。母亲,您让我参与吧!我保证不坏事!”
宋氏的瞳仁闪过犹豫,当初不让自己的女儿参与血腥之事,是因为怕沾染了她的纯洁美好,另外一个方面,也是担心一旦计划失败,那么不仅赔了自己,更赔了自己的女儿。只是,现在从另外一个角度想。自己的女儿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才这样的天真。年幼之际的天真,固然是好的。但是到了要出嫁的年纪,还天真着,有点儿说不过去了。这样的天真不是好事,因为很有可能会致命……李芊娇看出宋眼神里的犹豫,忙不迭地摇晃宋氏的手臂撒娇,“母亲,您就应允了我吧。我不会坏您的好事的。”
宋氏沉沉地吁出一口热气,也不着急拒绝李芊娇,而是自顾自地拉开帘子。宋氏看向窗户,眸光阴鸷,勾起唇畔,“进入安庆地段了呢……”
“琇蕥,你看窗外的雪景多美。”郭氏趴在床边,神情容寂。她正打算扭过头来和李琇蕥说话,忽地发觉这路不对劲儿,她皱眉,正准备和李琇蕥说此事,没曾想几个黑影急速在眼前掠过。郭氏惊讶出声,“啊……”
“怎么回事儿?”李琇蕥睁眸,就要移到郭氏那儿,刚弓着身体站立,马车忽地重重一晃动,“轰!”马车轰然翻车。郭氏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如杀猪般绝望,李琇蕥沉着脸,低声冷喝郭氏:“二婶,快起来!”郭氏花容失色,吓得双腿发软,情绪失控:“琇蕥,这车夫有问题!我们和大队伍脱离了!这不是……这不是去临安寺的路!”李琇蕥皱眉,在憧憬去临安寺的日子里,有想过宋氏会使手段,却没曾想竟这么快!
“琇蕥啊!!!我怕啊……这不是……”郭氏还没说完,那些个口戴黑布的黑衣人将马车重重包围起来。李琇蕥和郭氏从车厢里钻出来,入目之间就看到了黑压压一片,目测大约有二十几人。李琇蕥凝眸,攥紧拳头,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这个猎物啊。
郭氏上气不接下气,害怕到喘不上气,脸色惨白得好似一张白纸,“琇蕥,我们要被杀死了,一定是……”郭氏正要说出宋氏二字,李琇蕥忽地压低声音,用着只有郭氏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些人的目标是我,你现在可以假装晕倒,兴许还能逃过一劫。”话落,只听得砰地一声,郭氏两眼一翻,倒地不起。郭氏这一闭上眼睛,就再不敢睁开眼睛半分。
黑衣人倒是不急,眼前的女人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毛丫头而已,他们都分分钟给杀死了。到现在还想不通为何要派他们这么多人来收拾一个丫头,简直是浪费人力。他们的这个想法,在下一秒就发生了改变。
寒风掠过李琇蕥额前的发丝,刘海下的双眸清晰地呈现在黑衣人的眼前。她眼神锐利如刀,从骨子自带的杀气,腾腾萦绕身侧,如狼似虎的狠劲,大有一股不杀个痛苦势不罢休的骇人气势。她忽地狂笑起来,仿若深夜里的恶鬼,让黑衣人都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们都是习武的,此时此刻,领略到了这个女子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他们人多,还是占了上风!
“杀了她!”不知谁一声令下,黑刷刷地人就一窝蜂地举剑朝李琇蕥杀了过来。一名黑衣人举剑刺李琇蕥,李琇蕥敏捷地侧身,翻身来到黑衣人的后面,对准后背就是猛地一踢。这一踢,她用尽了全身力气,黑衣人一个前倾。来不及对这人下死手,几道银光晃双眸,刺客们奋勇而上。李琇蕥拳拳生风,朝刺客的额中央狠砸,刺客眼睛泛白,脑袋上的头发刺挂起来,无力地垂下了双手。李琇蕥将其丢至一边,捡起其长剑。
无数道寒光挥舞,刀光剑影间,金鸣声迭起,震耳欲聋。不多时,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血腥味扑面而来,李琇蕥更是杀红了眼。宋氏真以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派来的这些人战斗力,也不怎么样!比起父亲军营里下边的士兵,差了两个等次。她速度极快,贯穿在这些人当中,虽以一敌多,却锐不可当。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敛眉,再继续下去这样的的打法,他们这边损失的人肯定会很多。他停下,从混乱的人群当中退出来。李琇蕥打得激烈,都不曾注意到。为首黑衣人来到李琇蕥的身后,掏出弓弩,对准李琇蕥。只听咻的一声,弓箭朝李琇蕥的左肩而去,李琇蕥脸色一沉,正准备移开,结果身侧的一个刺客们,全都围拢了过来。想杀了人,腾出空间已来不及,李琇蕥尽可能地避开要害。冷兵器刺入人肉的呲呲声,让她闷哼出声,血红溢出,浸染了衣裳。痛意从脊梁穿上大脑,恍若掉入悬崖一般绝望,这次是她低估了宋氏了。此番,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