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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只女巫
    佩尼罗普说的那种草不难找,她给塔弥拉讲了这种植物的具体模样之后,搜索小能手把周边的影子全都加入感知,很快就在河沟边发现了整整一大丛。

    “哇哦,”佩尼罗普惊叹地笑了,“我收回说你爆弱那句话,你潜力还是挺大的嘛。”

    塔弥拉笑嘻嘻地坐在床上,看着瘟疫女巫急匆匆地出门去收集药草,心道那可不是嘛,我身上可带着阿莲妲精心画成的完美魔纹呢。

    一大把药草被细细捣碎挤出汁液,又添加了各种各样的胶质和粉末,变成了一碗气味感人的深绿色糊糊。

    塔弥拉捏着鼻子给自己敷好,再用佩尼罗普给的特殊材质棉布细细包裹,整条腿都凉凉麻麻的,还有种伤口生长带来的细小的痛痒感。

    女孩挠了挠棉布外面露出的皮肤,一方面为了从这种麻痒感转移自己注意力,另一方面还是有些担心赫尔曼,试探着问:“赫……咳,那个圣骑士,他伤势怎么样啊?”

    差点就忘了赫尔曼在女巫集市一直用假名,她还忘记了那个有点大众化的名字。

    佩尼罗普总是忙忙碌碌,虽然现在主要是看护她,但瘟疫女巫手中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塔弥拉提问的时候她正在把收集回来的药草全部磨碎,小小的身体蹲在地上一大捆药草旁边,看起来可笑又可爱。

    闻言她停了手上的活,带着一种严肃的表情回头,对塔弥拉谆谆劝导:“新生儿,我虽然没什么和敌对势力谈一场生死恋的经验,但我活了这么久,各种各样的感情都有所了解。人类有句话,‘面包远大于爱情’,我觉得就很有道理,你们两个虽然克服了重重压力在一起很浪漫,但是你看,从你受的这些伤里就能看出来,感情很甜蜜,但是现实中这样的感情让你们走得很艰辛,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呢。”

    塔弥拉听了一耳朵,头都要晕了,她又不能直白地说“是我有问题,都是为了调查我的身体我们才会一直这么危险的”这种话,只好假装一个满不在乎的渣女:“……等我兴趣过了一定离开他,不过现在不是还在热恋期嘛。”

    说完热恋期叁个字,感觉全身血液都冲到脸上了。她努力平复呼吸,装模做样地掀开被子看看包裹伤口的棉布。

    好在佩尼罗普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带着欣慰的笑意点点头,继续研磨着手里的药草,“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那个圣骑士的伤势不用担心,虽然看起来很重,但最大的问题只是失血过多,倒没有什么脏器受损之类的麻烦问题,都和你说了这一帮人身体可好了,简直打不死杀不完……”说着说着逐渐危险发言。

    发现床上的塔弥拉眼睛直了,她咳嗽了一声,“当然,我没对你那位小男朋友动手。要动手也动不了啊,他应该是个身居要职的高阶圣骑士,身体里面都有高阶祭司的祝祷术,这种术法能加强他的体质,还能在黑暗侵袭时保护他的神智,如果我想让他魔化,他身体里的术起码能拖到下个月才能成功,而在此之前他的自愈能力就已经治好了大部分伤口,可以跳起来把我砍死了。”

    佩尼罗普下了结论:“所以,你那位小男友只是看着严重,把他送到亚特托里,找个和他属性不冲突的给普通人类治病的医生,随便喝点补血药剂,休息几天就好了。”

    听完详细介绍,塔弥拉终于安心了。她先感叹了一下赫尔曼身体真好,接着开始打探别的东西,“和圣骑士谈恋爱就是奔着强健的体魄去的嘛。对了,你知道利切夫人去亚特托城干什么吗?”

    瘟疫女巫捣药的动作停都没停一下:“不知道啊,你们走了没多久,她就把自己关在那个房子里想了好久,然后集市都没结束就要喊着我一起去亚特托,我还有好多想要的东西没换到呢……还没等到沼泽女巫来,换那种粘土……”

    她唠唠叨叨的,塔弥拉却无心细听了,在脑海里思索了许多。

    她和赫尔曼走了没多久,利切夫人就要出发去亚特托,还带上了给她治疗过身体的佩尼罗普,这是不是预料到他们会在亚特托找到阿莲妲?

    不,不对。阿莲妲的下落也是利切夫人告诉他们的,如果她之前就想找阿莲妲,早就可以自己去了。

    一定有什么变化,让她动身。

    佩尼罗普提供的女巫间的传言,利切夫人嫉妒一位“朋友”的能力,将她出卖给教廷,如果假设这位“朋友”就是阿莲妲,那么就和那段阿莲妲被烧的记忆对上了,这些虽然不能证明利切夫人对阿莲妲的特殊能力感兴趣,但起码可以猜测,这二人的关系是敌对的。

    这就绕了回来,阿莲妲的能力,八成就是禁忌的人体黑魔法,如果利切夫人垂涎这种能力,也许她早已在下手的时候就得到了这种能力。

    那么她口中的“是阿莲妲对她下手改造”的情报,还可信吗?

    可……不知道为何,塔弥拉总觉得利切夫人并不会伤害她。

    佩尼罗普的草药真的很有用,这个唠唠叨叨的瘟疫女巫拥有一手绝佳的好医术。

    第二天起床,塔弥拉试着动了动那条伤腿,惊喜的发现毫无痛感。

    这也太神奇了。女孩被瘟疫女巫从床上揪起来出发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给那条腿用力,被对方推了一把,在地上踉跄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腿真的好了。

    “只是用药草粗劣治疗了一下外伤,可能会留疤喔。”女巫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自己摊在地上的瓶瓶罐罐,“你去后面那条河里洗漱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发!我蹭的那条商队的马车一会就到啦,到时候让他们多带你一个就好。”

    她们收拾完毕之后将猎人小屋的木门掩好,拨开茂密繁杂的树木沿着林间小路走出,刚好听到马车行进的嘈杂声响,那条车队正在不远处休憩。

    车队的人……额,应该大部分都不是人,都长得奇形怪状的,不过都像佩尼罗普说的一样好相处,只要交够路费不跟他们说话就好,他们也会把你当空气,相安无事。

    “我没有钱……”穷鬼塔弥拉尴尬地拉着佩尼罗普的衣袖,一路以来都是赫尔曼付账,她已经好久没有接触过硬通货了。

    佩尼罗普噙着淡淡的笑,戳了戳新生儿的苦瓜脸:“我从你男朋友身上搜刮了好多金币,不用担心,除了我的诊费还有送你们两个进程的路费还绰绰有余的!”

    交钱的时候她们两个几乎钻进了人堆里,这还是塔弥拉第一次这么接近这么多种非人类智慧生物,被高高矮矮、长角长鳞的各色物种包围,她忍不住从兜帽下小心翼翼地偷看。

    最边上那个矮矮的瘦子,居然是红皮肤,他身上也带着盖利克那样的火热气息,只是更浓郁,大概也是同种族的后裔。

    不远处那个娇小的孩子,长得玉雪可爱,大大的黑眼睛,瞳孔却是一道金黄的竖线,带着冷血动物的杀戮感。他敏锐地察觉到塔米拉的视线,竖瞳一缩就看了过来,随即像个真正的乖巧小孩一样冲她笑了笑,只是咧开的嘴里露出了叁排尖锐的牙齿。

    后边那个漂亮的冷艳小姐姐,长得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只是从鬓边的发丝里伸出骨刺一样的耳鳍……大概也是人鱼混血吧。

    想到人鱼,她又忍不住想起那只暗算了他们的魔族,还有那场爆炸和飞溅的热血……女孩握了握手,情绪有点低落。

    已经和赫尔曼分开两天了,虽然佩尼罗普说过他的伤势不会出大问题,但是……她已经有点想他了。

    塔弥拉不再东张西望了,只是拉好自己的斗篷跟随着佩尼罗普走到车上,找一个位置坐好,再小心地释放出一丝他人难以察觉的魔力沟通着脚下的影子。

    她想让自己变得更有用一点,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佩尼罗普坐在她旁边,掀起一点她的裙子,仔细看了看伤口,那里已经愈合的只剩下一团粉色的嫩肉痕迹。

    应该是怕别人看到,佩尼罗普动作很小,“很好,看起来疤痕也会几乎不留,你这副身体还是挺不错的。”

    塔弥拉没有说话,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这句话怎么感觉怪怪的,况且佩尼罗普早就帮她治过伤,对她的体质应该早有了解才对。

    哦,不对。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体一直是在变化的,从人类体质在向女巫体质迅速转化,有不同也是正常的……

    女孩忽然想到了什么,幼蓝色的眼眸一瞬间睁大,又在其他人没有发现的几秒之内迅速回归原状。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心跳,企图不让身边的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对啊。

    佩尼罗普在她刚开始转化不久,就给她治疗过,当时其他女巫还强调过纯粹的人类和即使未觉醒的女巫身体也有不同,那么一个医术精湛的瘟疫女巫,会发现不了她的体质问题吗?

    不可能的。

    那么,佩尼罗普从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人造女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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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友:你是不是忘了赫尔曼的假名

    没错,我忘了,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