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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可是架不住幕后黑手自己会调查、会脑补,而靳玮来酒店找墨北的监控录像意外流出,谁也说不清靳玮都告诉了墨北些什么,更没人知道他是不是交给了墨北什么东西。所以尽管幕后黑手杀死靳玮后从他身上搜走了文件,但仍然担心还有备份在墨北那里,为以防万一,就伺机对墨北下手了。

    摸着良心说,梁拂晓真不敢说自己在墨北遇险这事上是无辜的,所以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听墨北一句接一句地损他。

    夏多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地捧个哏,等墨北刻薄过火了再往回找补找补,最后总结道:“还好我们总算是帮梁警官破了案,听说香港警队会给立功的人颁发好市民奖什么的,我们不是香港市民,这个奖就不用了,不过要是有奖金的话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收一收。”

    梁拂晓忙说:“当然,当然,这次能提早破案多亏了墨北,警队一定会有所表示的。我一直很喜欢墨北的小说,可谓是神交已久,这次能有机缘相处这么多天,实在是幸运之极,所以我个人还有小礼物奉上,希望阁下不要拒绝。”

    连“阁下”都出来了,可见梁拂晓的确是很紧张,墨北嘴角微翘,表情绷不住了。夏多凝视着墨北,随之微笑起来。他俩这一笑落在梁拂晓眼中,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墨北遇袭这件事虽有警方的疏忽,却不能算是警方的刻意为之,其中还是有几分阴差阳错的,如果梁拂晓硬是厚着脸皮不承认,那墨北也没办法。可梁拂晓不仅默认是他的错,还老老实实地挨了半天骂——不管怎么说,不是所有自诩有些身份的人都能在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少年面前低下头来的,所以墨北和夏多对梁拂晓的印象反倒是比之前要好了一些。

    郑华仁算是因祸得福,本来以他的名气和《惊蛰》的演员阵容,院线排片还是有一定困难的,但先前媒体把剧组惨案炒得火热,弄得大家不仅关注着案情,而且也很想看看这部电影是什么名堂。所以电影一剪辑完,还没等审片,就已经有院线经理主动找上门来了。

    电影上映的同时,案件也上了法庭,真相终于曝光。

    墨北总结了一下案情,第一,阿joy被杀案——

    阿joy不仅吸毒,而且通过自己在娱乐圈中的关系贩毒,nick不只是他的工作助手,而且也是贩毒的搭档。但阿joy吸毒后不仅脾气恶劣,而且不求上进,只要贩毒的钱能供得上自己吸毒,他就满足了。而nick的野心却比他大得多,很不满意阿joy的怠惰,于是想到了要取而代之。

    但是阿joy的上线钉子哥跟阿joy的关系不错,如果nick想代替阿joy,就得拿出超越他的成绩来。

    nick很有行动力,他说服了妮娜加入,并通过妮娜发掘了一些新客户,当然这都是瞒着阿joy的。nick手段巧妙,阿joy只管着收钱,居然也没发现问题。

    在《惊蛰》建组后,阿joy还按照过去的习惯,一边向安琪这样的老客户提供毒品,一边想发展新客户。而nick则向安琪表示如果她绕过阿joy,只跟自己买毒品的话,价格上会有优惠。安琪当然乐于如此,而阿joy终于也由此察觉到nick起了异心。

    以阿joy的脾气,当然是狠狠教训了nick一顿,并威胁要杀掉他。nick胆颤心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为了挽回客户,阿joy要给安琪更好品质的货,于是在那天晚上悄悄将安琪带回家里取货。而nick悄悄跟着他们来到阿joy家里,在安琪拿完货离开后,nick趁阿joy不备杀了他。但在nick离开阿joy家的时候,却在门外撞见了去而复返的安琪。

    第二,妮娜被杀案——

    阿joy之死一暴露,安琪就猜到十有八九是nick干的。但安琪同时也担心自己会在阿joy家里留下什么痕迹,万一被人推出去背了黑锅可就糟了。nick则是担心安琪向警方出卖自己,总想跟安琪“谈谈”,安琪知道他杀了人,又哪敢跟他单独“谈谈”,只能是一个追一个躲。

    作为nick的搭档,妮娜也几次想找安琪“聊聊”,而其中免不了还夹杂着妒意——她是真以为安琪和郑华仁有一腿。妮娜的死倒不是毒贩所为,而是她对安琪的威胁太过,安琪觉得自己就算不揭穿nick杀人的事,也得不了好,结果就只能买凶,除掉妮娜这个定时炸弹了。

    第三,靳玮被杀案——

    靳玮则是误打误撞发现阿joy和nick贩毒,并因此遭到了nick的威胁。靳玮这个人有点被害妄想症的倾向,越想越是担心自己会被杀人灭口,于是设法从阿joy那里拿到了交易证据,想以此做为护身符,却没有想到反而成了催命符。

    不管法院如何审判,对于墨北来说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他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和夏多回家了。

    可惜的是阳光海滩泳装少年这些是没戏了——夏多开学了。

    一想到这个遗憾,墨北就想飞回香港把某个披着警皮的混蛋打个乌眼青!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把这个案子结束了!

    对不起大家,最近真的是很忙,很焦躁,恶梦连连……

    讲讲昨天做的梦吧,没什么连贯剧情,但情绪挺饱满_(:3」∠)_

    梦里我是第三视角,不存在,但什么都能看得到。

    先是看到一个很削瘦的男人坐在桌边喝闷酒,他是被判了死刑的,下午就要执行,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了。突然间我就代入到了他的情绪中,体会到一种不甘、恐惧、焦躁、无奈的复杂情绪,像是明明看到几步之前就是万丈悬崖,可是却被一股力量推着往前走,停不下来,也不可能加快速度。

    这种代入虽然时间很短,但真的蛮折磨人的。

    之后场景转换,是在一个小房间里,走进来的人很平静(就叫他b吧),但周身都散发着血腥气。虽然看不到房间外的场景,但我知道他刚杀完人,这房子里的住客都是他的亲人,现在都被他杀了。

    然后又走进来一个很张扬、笑容很变态的男人c,他杀过很多人,这次来本来是要杀b的,但是发现b杀了人之后,c很兴奋,想收b为徒。可是b十分冷静地告诉他,他来晚了,b已经被另一个杀人狂d收为徒弟了。c的脸就垮下来了,感觉一直没出场的d是个大boss的样子呢。

    再后来,场景又换,什么abcd都不见,现在出场的是e啦~e也是躲在一个小房间里,有很明亮的窗户,窗外是菜园,园外有小河、有树林,树林之外还有公路,当有车辆经过时,车灯的光能一直映到窗户上。

    e在躲一个杀人狂魔(不知道是不是d,大概不是吧……)

    危险的感觉越来越近,e就从窗户逃走了,一路穿过菜园,爬过篱笆往树林里跑。而我的视角还停在小房间里出不去,只能远远地看着他逃跑……危险越来越近了呢……

    再再后来,好吧,场景又换了,是什么地方我也说不清,呃,是记不清了。这段梦里唯一记得住的就是好多鬼飘来飘去、飘来飘去……

    真是做个梦都要累死人呢_(:3」∠)_

    ☆、108new

    回到云边后墨北才知道,墨向阳的工作调到了云边市第三医院。去年孙丽华就已经在云边买了套楼房,龚小柏也叫人给装修好了,但一直空置着,墨向阳这次就正好把家给搬了过去。不过姥姥年纪大了爱热闹,说什么也不许墨洁搬走,反倒是墨向阳为了尽孝,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姥姥这边,新房子倒成了摆设。

    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家里人都挺想墨北的,晚上齐聚姥姥家吃饭——顺便收礼物。

    夏多照例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墨北也来了,大家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特别是姥姥,要是隔一阵子看不见夏多就会念叨,几乎就是把他当成了自家孩子。

    墨北拿着给没出世的孩子买的小玩具,对着小姨的肚子念叨:“乖宝儿,哥哥给你买了好玩的等你出来玩。”

    孙丽萍咯咯直笑:“万一他真听懂了,惦记着小哥哥的玩具,一着急没到月就出来了怎么办?”

    姥姥拍了她一巴掌:“胡说八道,童言无忌。”

    “……”墨北改台词,“乖宝儿,你还太小玩不了这些玩具,现在就隔着你妈妈的肚皮看两眼吧。要多吃多睡多长肉,将来你才有力气玩玩具啊。”

    夏多凑趣:“小乖宝儿,等将来夏哥哥带着你跟大乖宝儿一起玩好玩的。”

    墨北白了他一眼,这小子是在香港深圳无顾忌太久了,回家来都还忘了绷紧那根弦。夏多领会了他的意思,吐吐舌头,不吭声了。

    姥姥却感慨起来:“要说起来啊,多多还真就像是咱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哄着小北让着小北,可不就是个好哥哥。”

    墨向阳赶紧教训儿子:“多多对你好,你得放在心里,别成天爱理不理的使小性子。你也不小了,这回出去长见识了吧,知道不是谁都能像多多这么惯着你了吧。老是这样,迟早把人耐心磨没了,到时候看谁还哄你。”

    墨北也不出声,抬眼看看夏多,眼神里明确透露着威胁恐吓。

    夏多就笑:“北北这年纪有点小脾气还不正常,不过也就是对家里人这样,真要是对外人,北北是很懂人情世故的。”

    墨向阳对姥姥说:“看多多这孩子,比小北大不了几岁,说话老气横秋的,是个小大人。”

    夏多说:“我都快十八啦。”

    孙丽萍好奇:“夏小多,你在大学里交女朋友了吗?”

    夏多装傻:“小姨,我还小呢,再说现在功课忙,哪有时间。”就好像刚才说自己快成人了的不是他一样。

    姥姥点头:“咱多多这么好个孩子,用不着急着找对象。以后啊,等大学毕了业,找个好工作,还怕没媳妇儿?”老人家觉得进机关、进工厂、进事业单位才算是正经工作,别的赚钱再多那也不叫“工作”!所以她常挂在口头上的就是:“小柏、五岳现在挣得是不少,就是可惜没份正经工作,没保障啊。”

    夏多连连点头:“姥姥说得对!”

    孙丽萍自言自语:“也是,还太小,估计啥都不懂呢。”她可忘了,当初她和龚小柏谈恋爱的时候也只比夏多现在大一岁而已。

    “啥都不懂”的夏多冲墨北挤挤眼睛,坏坏地一笑。墨北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前一天晚上两个人在酒店胡闹得太过火,乳头都被那个小混蛋给吮破了皮,现在还疼呢,亏得他这会儿一脸纯真无辜。

    小猫顶开门进了屋,发现许久没见的墨北十分高兴,但步伐迈得还是十分稳重,到近前绕着他的脚兜圈子,尾巴轻柔地勾连在他的脚踝上。墨北弯腰给它顺毛,小猫依旧稳重,只在墨北打算挪开手的时候抬起一只爪子轻轻按住——不许跑,接着给朕顺毛!

    “我小姨父呢?”墨北把小猫抱了起来,任它在自己衣襟上踩下灰扑扑的梅花印。

    “他公司开会。”

    “在忙什么啊?”

    “说是市里头要盖商贸城,搞什么招标,他们公司也想凑热闹,都忙活一个多星期了。”

    墨北一怔,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上辈子这个时候,他被老山羊指使去偷招标书,结果被老山羊和火柴当了弃子,在看守所里吃尽苦头,一赌气就投靠了龚小楠,接着就被楠哥拐上了床……

    这么说来,那位夏承瀚市长——夏多的叔叔——已经到云边了。

    墨北若有所思地看了夏多一眼,夏多接收到他的目光,十分愉快地回以一个隐蔽的飞吻。

    一家人聊得很开心,墨洁还在孙丽萍的要求下给大家跳了段舞助兴,欢喜得姥姥抱着外孙女摩挲:“哎哟,我们家小洁真跟小仙女儿似的。”

    一群人里唯有孙五岳是沉默的,和过去活泼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也不是不高兴看到外甥回家,可是当大家欢笑嘻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层透明的玻璃墙给隔离在外了,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很孤单,很萧索。从来不学无术的小月亮,在失恋后不知道第几个晚上,终于有了些诗人的意象。

    看着这样的小舅,墨北和墨洁心里都不得劲,总觉得他的婚事是自己姐弟俩给搅黄的。虽说那样的小舅妈不要也没啥可惜的,可是小舅这忧郁小生的样子实在令人心疼。

    快十点半的时候,龚小柏夹裹着一身烟味回来了——他自己不抽烟,可公司骨干里不乏老烟枪,离了香烟简直所有的脑细胞都得跟着一块儿下岗。龚小柏在会议室安了个强力大抽风扇,一开会就打开,不知道的人进去了还以为误闯了哪家饭店的后厨。

    龚小柏一进屋先打招呼:“妈,姐夫,我回来了。”然后一伸胳臂把墨北和夏多的脖子一边一个勒住,“哟嗬,让我瞅瞅,变俊了嘛。”

    夏多在龚小柏肋下抓了两把,痒得他缩着身子笑,把俩人放开了。夏多拨拉一下被弄乱的发型,骄傲地说:“一天更比一天帅……”

    墨北接了一句:“帅绝人寰!”

    一家子人都大笑起来,夏多也装不下去了,干脆把墨北压在沙发上呵痒。墨北挣扎着大叫:“姥姥救命!”

    姥姥故意把脸扭到一边,胡撸着跳到她身边的小猫的毛,淡定地说:“我可不管。”

    看到墨北笑得满脸通红,眼里都浮起了水汽,整个人瘫软无力地在下面任自己施为,夏多心里砰砰乱跳,觉得某个部位有跃跃欲试的迹象,也不敢再玩下去了,把墨北拉了起来。墨北一缓过气就先往夏多腿上踢了两脚,夏多也不躲闪,怕躲了墨北没地儿撒气;也不叫痛,怕叫了墨北会挨说;就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墨北脸上还是红红的,挪到龚小柏身边坐着,跟龚小柏嘀嘀咕咕地说起了话。两个人声音压得很低,为了听清对方的话便凑得很近,从夏多的角度看去,龚小柏大半个身体都笼罩住了墨北,正是一种亲密得无以复加的姿态。

    夏多一边跟姥姥唠嗑,一边忍不住心里泛酸。

    孙丽萍忽然笑道:“真不知道小北跟他小姨父哪来那么多嗑要唠,耳朵都快咬掉了。”说着亲昵地往龚小柏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龚小柏回身握住媳妇的手,顺势搂住她肩膀,又在她肚子上摸了摸,柔声说:“咱孩儿今天闹没闹腾你?”

    孙丽萍说:“都快把我肚皮蹬个洞出来了。”

    龚小柏很高兴:“看来咱孩儿是个当足球运动员的料。”

    墨向阳说:“当初你们大姐怀着小北的时候,他就特能闹腾,咱妈还说生出来肯定是只小皮猴子。”

    姥姥慢条斯理地说:“他小时候可不就是个小皮猴子,路还走不稳呢,就往被垛上爬,还跟我说,姥姥我上去给你摘葡萄吃。其实那就是墙上贴的年画!”

    想不到墨北小时候还是个小吃货。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墨北温度刚降下去的脸蛋又红了起来。

    笑着笑着墨向阳觉得心里发酸,儿子小时候是真能调皮捣蛋,一刻也不消停,就算平时有魏春华帮忙看着,他和孙丽华还是觉得累得不行。回想起那短暂的时光,又觉得真是很幸福。可是,如果把这段时间算作是天真无邪的童年的话,那儿子的童年真的是短暂得可怕。

    好像只是一眨眼,那个小小顽童就变得安静了,沉郁了,疏离了。他一下子就从无忧无虑的童年跳跃出去,跑得连当父亲的都抓不住、挽不回。

    早几年还好,父子俩相处的时间还比较多,可这两年却越来越疏远了。墨向阳回忆了一下自己跟父亲相处的情况,觉得现在和小北的相处就像是自己成年后和父亲相处的模式一样——仍然感情很深,但不好意思再像过去那样外露地表达出来,而且互相克制地为对方留出空间不去打扰。

    也许每对父子都会走到这一步,也许这样的相处方式更有益于家庭和谐……但是,墨向阳难过地想,小北才十四岁啊,这一步是不是走得太早了些?早到在他察觉之前就已经完成了。

    “爸,”墨北拿了瓣西瓜给墨向阳,“三院的同事好相处吗?有没有人因为你是从县里调来的就难为你?”

    墨向阳失笑,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小北啊,慢点长大啊,长太快了爸爸都要跟不上啦。”

    墨北愣了愣,看着墨向阳眼角的笑纹,心里像被谁突然用指甲狠掐了一记似的疼起来。

    墨向阳今年四十岁,正是一个成熟男人做事业的黄金年龄,他长相年轻,不熟的人会错认他刚三十出头,脸上还没有皱纹,但黑发间已经偶尔看得到几根白发。

    这样好的年纪,是上辈子父亲没有走过的时间,美好得让墨北陡然又生惶恐,怕时间洪流突然逆转,让一切倒回原点。又怕时间之河走得太快,让衰老早早攀上父亲的身躯。

    “爸,我今晚跟你睡吧。”墨北把头抵到墨向阳肩膀上,撒娇似地要求。

    墨向阳很高兴。

    夏多很哀怨——原本说好的,两人今晚回墨北家里住,没准儿还能接着酱酱和酿酿呢。内心小人咬着手绢控诉北北没信用。

    对于墨北跟墨向阳撒娇,一家人都喜闻乐见,墨洁少不得要假装吃醋,非说爸爸不疼她了,她要去跟姥姥一起睡求安慰。又玩笑了大半天,看姥姥也乏了,众人才各归各屋准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