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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都是亲戚,说这个未免见外。”阿容目光敏锐,知道王旻大抵对蒋舒兰没有什么真心,不过这年头儿,只要能心中有忌惮,不敢对蒋舒兰不好,凡事知道藏着掖着,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真心了,见阿元与这姑娘亲近,他有心叫阿元日后省心些,便含笑说道,“殿下与姐妹们从来都要好的,平日里护的厉害,亏待了殿下自己还好,若是亏待了她的姐妹,”这秀美的青年一笑,在王旻有些僵硬的目光里温声道,“就算是我,殿下只怕都要锤我。”

    说完唏嘘不已,只摇头道,“陈家的大门,就是前例了。”

    王旻听得心里有些发抖,干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阿元隐约看出了些,只是却不好细问,对着阿容使了一个眼色,叫他继续吓唬这小子,叫他以后放明白点儿,见美青年跟自己心有灵犀,越发地卖力,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一旁劝着频频看过去的蒋舒兰往外头看风景,见她一副从没见过的模样,心里一叹,就听见蒋舒兰低声说道,“这些日子,我过得真欢喜。”说完,转头对着阿元一笑,轻声道,“我知道我的性子闷,殿下愿意与我说许多的话,谢谢你。”

    “若是喜欢,下一回大家一同出来跑马如何?”阿元叫她说的心酸,便温声道。

    明明蒋舒兰也是官门嫡女,母亲还是宗室女,可是却叫阿元觉得有些可怜了。

    她恍恍惚惚听表姐们说过,在蒋家二房,蒋舒兰受到的重视,还不如庶女,连她母亲广安县主,也是先有她父亲再有她的。

    “跑马,就有好看的小马么?”蒋舒兰眼睛亮晶晶地问道。

    “小白马,可温顺了,到时候表姐就知道了。”阿元吹嘘起来是一点儿磕绊都不打的,从前凤鸣赠她的小白马早就大了,眼下虽然还有一匹,不过公主殿下也是个骑马废柴,再温顺也骑不住,只是眼下却吹的厉害,将自己吹成了一个骑马小能手,什么障碍跑拐弯跑冲刺跑的,唾沫星子横飞,只叫蒋舒兰目中带着憧憬与敬佩看着自己后,一种得意的感觉油然而生。

    阿容知道熊孩子的底细的,笑都笑死了,忍着心里的乐子竖着耳朵听着,一边与王旻说话。

    蒋家姑娘已经拜倒在熊孩子的石榴裙下了。

    阿元在宫里,因骑马都被取笑了不知多少回,特别地没有意思,这一回遇上了崇拜者特别地话唠,只说的口干舌燥,这才抽空喝了一口茶,对着蒋舒兰正要再说,就听到酒楼外头传来了嘈杂的喧哗声,震耳欲聋的叫人听不清别人说话,被打搅雅兴了的公主殿下大怒,飞快地冲到了窗边往楼下一看,就见冤家路窄,竟然正是顺王凤桐,正一脸狰狞地指着脸上露出了悲愤之色的顺王世子凤舟大声呵斥道,“叫本王给那个毒妇赔罪?!做梦去吧!”

    “父王……”

    “少叫我!”凤桐一挥手,冷冷地笑道,“还想叫本王,陪着你们去给个臣下贺寿,你们倒是体面了,本王的颜面何在?”他顿了顿,戏谑地看着面露悲戚的儿子,挑眉问道,“真当天上还能掉馅饼呢?!”

    眼见他这么想吃馅饼,从来都是个爱护兄长的好妹妹的公主殿下,恐他饿着,急忙回身从饭桌上翻了翻,瞧见没有馅饼,却有一张热腾腾的千层饼,也散发着油香,虽然心里对亏待了三皇兄连口馅饼都吃不上有些愧疚,公主殿下还是费力地操起了此饼,在屋里三人惊诧的目光里,回到窗边,狠狠地将这饼向着下头正得意的顺王殿下的脸砸了下去!

    第115章

    一张线条流畅的大油饼,在空中舞出了优美的轨迹,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地拍在了顺王仰起的那张脸上。

    酒楼之下,一声痛呼与呵斥。

    酒楼之上,围观的蒋舒兰与王旻都惊呆了!

    这活脱脱地是打了皇子亲王的脸!

    这二位都没有想到,方才还笑嘻嘻特别和气的漂亮小姑娘,竟然还有这么凶残的一面。一直对蒋舒兰不以为然的王旻,想了想方才那还在兹兹冒油的大饼,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自己的脸,看着阿元的目光简直不能用惊恐形容了。

    只是后头,他再看了看阿容那张淡定的,微笑的秀美的脸,这方才还有几分傲气的少年心中生出了敬佩的感觉,只觉得为了前程敢娶这么凶残的公主的湛家老大,也真是拼了。

    简直连命都要搭进去的节奏。

    下头,可是圣人的皇子呢!

    觉得自己的分量跟皇子比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王旻的态度顿时端正了,脸色正了正,便探身安抚了一下面有惊诧之色的蒋舒兰,温声道,“姑娘莫要担心。”

    阿容目光在这见风转舵的少年的身上掠过,见阿元扭了扭自己的小脖子,威胁地看了王旻一眼,看的这少年脸上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便在心里点头。

    公主殿下的意思,就是哥们儿,皇子叫本宫心情不好都是这个下场,敢对本宫表姐不好一点儿,你懂的。

    王旻是个聪慧的人,简直就是秒懂。

    阿元这才笑吟吟地看了特别感动的蒋舒兰一眼,缓缓点头。

    她与凤玉无缘,可是她还是希望,身边的姐妹都有幸福快活的姻缘的。

    酒楼之上的气氛已然转圜,下头却正是吵杂的时候,本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叫自己讨厌的嫡子凤舟没脸的顺王凤桐,这一次见儿子的眼泪都差点儿被自己骂得掉下来,正心里欢喜。毕竟,不是谁都能忍受,家中有个敢与自己对着干的王妃,这王妃的娘家,竟然亲近郑王疏远自己的。凤桐本是心怀大畅,却听头上传来了呼啸的风声,一抬头就被一张滚烫的油饼正中面门,当场暴怒!

    愤怒地在赶来护驾的亲卫的忙碌中,凤桐捂着被烫的起了好几个大水泡的脸,抬眼看去,就见酒楼的一角,阿元正对他微微一笑,其中的鄙夷掩饰都掩饰不住,伸出小手指,狠狠地向下一指,之后,竟是端了一盆热汤,向着他砸来!

    眼瞅着这就是打起来的节奏,一旁的围观党知道这是有人给倒霉世子张目,恐殃及池鱼,纷纷逃走,一时间凤舟的耳边,再也没有了关于他的任何的异样的目光与议论。

    虽躲开了些,然而还是叫热汤泼了一身,凤桐简直是目眦欲裂,更觉得脸上疼的厉害,竟不管好歹,只登登登地上了酒楼,一把就推开了雅间的雕花大门,见着其中正坐着几个年轻的人,正中正是阿元,冷笑连连地看过来,凤桐咬了咬牙,只往阿元的面前走,口中骂道,“你好大的胆子!”

    “父王!”凤舟也被方才的情景惊呆了,此时回过神儿来赶到了楼上,见凤桐脸色暴怒,恐他伤了阿元,急忙拦在阿元的身前,低声道,“父王息怒。”

    “畜生!”眼见他亲近阿元,与自己作对,凤桐已经对这儿子再也没有耐心,扬起手就要给他一耳光。

    阿元冷笑,按住要起身的阿容,将凤舟往边儿上一巴拉,直面凤桐高高扬起的手,指着自己的脸慢悠悠地说道,“皇兄往这儿抽,使劲儿地抽!”见凤桐目中露出了狠戾,就要将手挥下,阿元这才淡淡地说道,“抽得越重的越好,抽完了,妹妹还要顶着这张脸去给皇伯父请安,顺便问问,大街上人来人往给世子没脸,辱骂正妃,口出恶言,这是个什么意思!”见那巴掌堪堪地落在离自己的脸颊半寸的地方不动了,她心中鄙夷,便继续说道,“我瞧着,皇兄这是要废嫡立庶?”

    凤桐浑身发抖,竟不敢真的给这妹妹一耳光。

    若是他真敢给自己一个大耳瓜子,阿元还佩服他有男子气概,看下见他只敢与妻子儿子窝里横,便忍不住鄙夷的不行。

    妻子儿女,本是用来疼爱保护的,可是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竟仿佛是仇敌。

    对自己最亲近的人都这样,谁会相信这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呢?

    凤桐方才觉得自己痛快,可是放在京中人精子们的眼中,这样的品行,早就被人鄙夷了。

    虎毒不食子!

    “畜生!”阿元恶狠狠地骂道。

    “你在骂谁?!”

    “谁应了,本宫骂的就是谁!”阿元扬声道,“三皇兄若是觉得骂的就是你,可见你这心里,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

    “说说,方才出了什么事儿?”阿元不理面色惊怒不定的凤桐,坐在一旁端了茶来喝,又对着敛目,面上难掩伤心的凤舟问道,“跟姑姑说说,姑姑合计合计,要不要往你皇祖父面前问问主意。”

    一边说还一边斜眼看顺王,一副仗势欺人的恶霸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