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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节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想事成

    玉彦堂里有温暖的阳光透了进来,照在夫人们满头首饰上,明晃晃的发亮,地上有一点点的金色星子在跳跃着,仿佛是上元夜的烟火一般,格外华丽。

    柳大夫人坐在明媚对面,笑微微的看着她,那笑容实在虚伪,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明媚只觉得那笑容仿佛是浮在表面上,伸手一抹,那笑容便会不见了一般。

    柳大夫人旁边坐着柳二夫人,她在柳一直是个没有太多存在感的人,但是她有时会蹿出来说句话又不得不让人注意到她得存在。多年来她和柳大夫人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关系,和四房有纠葛的时候,她便会和柳大夫人一起来对付杜若兰,若是和四房相安无事时,她说不定又会暗地里做点小动作,小小的膈应柳大夫人一下。

    在杜若兰跟着柳三老爷去杭州赴任的时候,她就和柳大夫人明争暗斗的抢主持中馈的权力,可柳大夫人防得紧,始终没有让她捉住把柄,但是四房的回归让她占到了甜头,终于把持了一部分权力,可后来因着柳大夫人的贪婪,柳老夫人索性将管事权交给了四房,这让她气得暗地里诅咒柳大夫人无数遍。

    柳二老有两位姨娘,年轻时她还想过办法,但却因为没有柳大夫人那样的娘家背景,又因自己不太聪明,很容易就被人抓了小辫子,后来她终于看开了,不再因为小妾的事情闹,只是一味的攒着私房钱。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已经出嫁,攒的钱也不知道要给谁去花,但她还是喜欢攒钱,攒到一定程度就把银子换成金子,送到金玉堂里边去打金叶子,现在她的金叶子都有满满的两个小匣子了,每天晚上歇息前定要熄灭火烛,抱着那匣子金叶子恋恋不舍的看很长时间才去入睡。

    四房这事儿没有给她太大的反响,说句老实话,毕竟四房和她利益冲突不大,但是出于一种八卦心理,四房被查抄还是值得她关注的,总在惦记着,若是四房倒了,发配去了,青莲院到时候有多少会划到二房这边来。

    柳家三夫人是前头柳老夫人三个媳妇里最得现任柳老夫人喜欢的一个了,嘴巴甜,人又比柳二夫人会看颜色,自然会被重用一些,所以四房被缉拿入狱,柳老夫人便让她暂时替杜若兰打理中馈。

    今日上午正在粹华厅理事,就听管事妈妈来报,四房已经被放了出来,老夫人叫人去收拾青莲院了,柳三夫人听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大半个月呢,如何就出来了?她还只眼明手快的捞了几笔钱呢,还想着年关才是大头,只希望四房要在大理寺住到明年再出来才好。

    脸色暗暗,柳三夫人再也没有心思做事,拿着账簿子翻了翻,上边那些字都在面前不住的漂浮了起来,仿佛都让人看不清楚了一般。将账簿子一合,柳三夫人领着丫鬟婆子们赶着往玉瑞堂来,一到门口便见着了柳大夫人与柳二夫人,两人脚步匆匆的往里边走。

    “听说四房回来了。”柳大夫人一张脸上全是笑意:“该是看着柳侧妃的面子皇上这才开了恩。”

    柳二夫人撇了撇嘴,柳大夫人这模样,好像柳侧妃是她亲生的女儿一般,可谁不知道柳侧妃是二房的庶女,只不过是被记到大房名下充嫡女送进宫去的?只不过是自己失策,没想着柳明欣还有这般造化。柳二夫人脚步走得格外重,心中虽然刚刚懊悔了下,可忽然又想通了些,不管怎么样,自己以后就不用进宫去探视柳明欣,这样总是一桩熬事情,要她去向自己的庶女行礼,实在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柳三夫人坐在那里看了看对面,发现杜若兰身边坐着自己的十侄女柳明媚,再往旁边看去,却是英亲王府的世子爷,乔世子旁边坐着镇国将军府的九小姐。柳三夫人看着乔景铉笑了笑道:“乔世子多久没来柳府了。”

    出于礼貌,乔景铉也恭恭敬敬的回答:“因为去了西北军营历练,所以有段时间没在京城了,这次回来是受镇国将军委托,送我表妹小九和柳小姐回京城的。”

    柳三夫人听了这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明媚,又看了看乔景铉,弯了弯嘴皮儿道:“十侄女,你竟然跑西北去了?”

    柳大夫人听到这话,突然之间心里痛快起来,看着明媚,微微一笑:“十侄女,你竟然一个人跑去西北了?都还以为你也在大理寺陪着你父母呢,怎么就这么不知孝顺,看来还得请了池姑姑回来,你要重新跟着她学习才是。”

    杜若兰听了这话便心中有气,一想着自己在牢房里被人算计,即便再是老实人,也不免有些忍不下去了。她望着柳老夫人那幸灾乐祸的脸孔,皱了皱眉道:“我倒是很庆幸媚儿没有和我一起去受这牢狱之灾,听着大嫂这意思,似乎要我们四房统统进了大狱,永世不得翻身才了了心愿?”

    “哎呀呀,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四弟妹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只是明媚侄女就算不在父母跟前尽孝,姑娘家的,一个人奔去西北,说起来名声实在不好听。俗话说奔者为妾……”柳大夫人瞄了瞄乔景铉,用帕子掩着嘴道:“不知道明媚侄女这种行为,该如何判定?”

    听着柳大夫人满嘴胡言乱语,郭庆云早已忍耐不住,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奔奔奔,奔什么奔?是我喊柳十去玉门关玩耍的,她又和谁去奔了?你这位夫人脑子里怎么都是这么龌龊的东西,定是平日想这龌龊事情想多了,所以看着别人都是龌龊的。”

    柳大夫人不提防被一个年轻姑娘抢白了一顿,郁闷得好半天开不了口,最后才迟迟疑疑的说:“即算是九小姐约她去玉门关,她总归要得到长辈许可,带上奶妈,丫鬟,这才是合规矩。她这么一个人单身前往,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名声会有损,到时候京城里谁敢娶她这样的人?待字闺中的时候就到处乱跑!”

    “是吗?”郭庆云微笑着环视四周道:“若是传出去?谁会传出去?除非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才会这般胡说八道吧。柳大夫人,你可别鼓着眼睛看着我,我说的是那些想要去说柳十坏话的人,可没有说你。”

    柳三夫人见柳大夫人吃了郭庆云的排头,心里也很是得意,笑吟吟的望着郭庆云道:“九小姐,你还是坐下来罢,别这么生气。大夫人只是在关心侄女而已。说真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总会有人会传出这些话的,她也只是好心提醒而已。”这话既给柳大夫人救了急,暗地里又损了明媚,可谓是一箭双雕。

    柳大夫人见柳三夫人出言相助,感激的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我正是此意,请九小姐不要想得太多。”说完看了看明媚道:“明媚侄女以后该安分守己些,还是别到外面去乱晃了,免得被人看见说什么闲话儿,那可不好。”瞧着乔景铉靠着明媚坐着,柳大夫人便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柳明艳,那时候她一心想要嫁乔景铉,可没想到时乖命蹇,嫁去了幽云之地,实在让她觉得气愤不已。

    这句话一出,玉瑞堂里一片安静,柳大夫人这话看着软绵绵的,实际上却阴毒得很。“该安分守己些”,实际上在说明媚本性便不安分,话面意思是在关心明媚,提醒她要爱护自己的声誉,暗地里却在说她不守本分。杜若兰听了此话,脸色气得通红,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衣袖,恨不能站起来,往柳大夫人脸上抓一把。

    “别人谁敢说什么闲话?”柳老夫人横了柳大夫人一眼道:“媚丫头也是不得已才去凉关的,你这个大伯娘不仅没有半句安慰的话儿,却在这里一嘴胡嘬,让满屋的丫鬟婆子看了都觉得可笑,没有一点风度和休养!”

    乔景铉在旁边早就已经有些不耐烦,听得柳大夫人说得恶毒,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朝柳老夫人一拱手道:“老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请老夫人成全!”

    柳老夫人看到乔景铉出声,心中一喜,看起来这位乔世子还真是在乎媚丫头的,见着几个媳妇语气里头带着埋怨,就站起来为媚丫头撑腰了。看着乔景铉那极为认真的脸色,柳老夫人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位世子爷准备说什么?她朝乔景铉点了点头,带着笑容道:“乔世子不必客气,有话请说!”

    乔景铉眼睛望了望明媚,突然神情有些羞涩,不多时又换上了他素日的开朗笑容:“我心悦贵府十小姐久矣,只是因着上回我弄错了贵府五小姐与十小姐的名字,害得这亲事耽搁了这么久。原来想要过些日子,让京城里的人都忘记了这事情以后再议亲事,可现在看来贵府有些人似乎要拿十小姐的名声说话,我也不得不提前亲自向贵府来提亲,请老夫人准许,把贵府这颗明珠赐给景铉。”

    明媚听到乔景铉突然在众人面前提到自己的亲事,饶是她素日大方,也是脸上一红,低下头去,杜若兰从旁边椅子上伸出手来,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一阵温暖传到她的手掌,让明媚只觉得窝心。

    柳老夫人含笑看着乔景铉,正准备开口答复,这边柳大夫人已经按捺不住,望着乔景铉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因为她想到了几个月前,乔景铉也是站在这里,无情的把柳明艳的亲事给闹黄了,现在他竟然又有脸当着这么多人来求亲!

    “乔世子,你可知道婚事自己不能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是正途,你这般忍耐不住就跑来提亲,是不是你们二人已经做下那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么着急要成亲?”说罢眼睛还有意往明媚肚子上溜了一个圈,那唇边的笑容格外惹人玩味。

    “竟有此事?明媚侄女,你可是真人不露相,我就说难怪乔世子会跑太傅府来拒婚明艳侄女,原来竟是这样的!”柳三夫人装出一副惊吓的模样,用手帕子掩住嘴,眼睛也滴溜溜的滚动着,看向明媚,心里格外爽快,自己的话,既损了四房,也揭了大房的短,真是再痛快也不过了!

    乔景铉转脸看了看那边的柳大夫人和柳三夫人,目光凌厉:“两位夫人真让我开了眼界,我诚心向柳府的十小姐求亲,与你们可有半分关系?你们是十小姐的母亲否?柳府当家的是两位夫人否?况且两位夫人一开口就是一堆烂污话,什么罪名都望自家侄女身上扣,这样的伯娘我却是未曾见过!”

    柳二夫人坐在旁边见柳大夫人与柳三夫人被乔景铉一通怒叱弄得满脸通红,心中大快,笑微微望着乔景铉道:“乔世子诚心可嘉,与明媚侄女站到一处倒是一双璧人。”

    乔景铉见终于来个识趣的,朝柳二夫人点了点头,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柳老夫人此时也是脸色铁青,望着柳大夫人和柳三夫人道:“你们两人,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不成!还不快些回自己院子去歇着,别到这里丢人现眼!”

    柳三夫人听柳老夫人这么一说,脸色立刻转成赤红,低头向柳老夫人应了一声,便带着丫鬟婆子走了出去,而那柳大夫人却十分不服的顶撞起来:“母亲,你也忒偏心了些!原先我的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还找着碴子说她太过活泼,要收敛些。可现儿十侄女都一个人跑去了凉关,还是梁世子送回柳府,现儿竟然没有媒人便自己开口求亲,她这可有一分一毫大家闺秀的样子?我那艳儿又那哪些不好?”她转脸看着乔景铉,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乔世子,若不是你拒婚,我艳儿何必要落到今日这种境地!”

    说到这里,柳大夫人心里悲苦,竟然呜咽起来,柳明卿送嫁去幽云,这才得知原来那龚大人的公子早已有了一位平妻一位贵妾,艳儿嫁过去虽然是正妻,可毕竟还是大大的扫了柳府的脸,更何况那位平妻和贵妾都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艳儿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是长子了,别说是长子,连嫡长子都不是了!

    她恨柳老夫人,回想起那日柳老夫人向她们说到龚府来提亲的辰光,回忆着杜若兰和她争抢要把十侄女嫁去幽云——她跟着老四在云州呆了九年,难道不知道龚府家事?分明是做了一个圈套让自己往里边钻,可怜自己当时还一心欢喜,和四弟妹说了不少好话,这才如愿以偿的让艳儿嫁了过去,可到了那里才知道是这样一个光景!

    送嫁都送去了幽云,难道还有不嫁的道理?若是不嫁,那艳儿回京城就准备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或者索性干脆去庵堂当姑子算了,无论如何京城也没有人家会要她了。自己的心肝宝贝,现儿只能忍气吞声的嫁了那个花花公子,这一切都是柳老夫人和四弟妹害的!她们分明知道是一个火坑,却还不动声色的让她的艳儿跳了进去。

    而这一切的根源,却在于乔景铉,若不是他来柳府拒婚的消息传了出去,玧艳儿又怎么会要被迫嫁去江南?是他,都是他!柳大夫人的眼前一片模糊,不断的在晃动,似乎有什么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太阳穴上的血管都变粗了,在额头上突兀的盘旋了出来,一种诡异的青灰色笼着她的脸。

    “我不喜欢的人就该拒绝,为什么我要娶个不喜欢的人回去?”乔景铉哈哈一笑:“柳大夫人未免也说得太牵强了。若是喜欢我的女子我都要娶回家,那我们家的后院都装不下了!我心里只有媚儿一个人,也也只会娶她一人,和旁人无关。我拒婚贵府五小姐心里也很愧疚,但我已经让媒婆对外宣称是五小姐拒婚英亲王府,至于后来那消息是谁传了出去的,我想柳大夫人也很清楚。现在却跳出来指责说五小姐现在境况不佳是我造成的,未免有失公允。”

    停了停,乔景铉看了下青筋爆出的柳大夫人道:“况且我现在是在向十小姐求亲,似乎和已经出阁了的五小姐没有关系,柳大夫人突然又提起她来,难道是要想损害她的闺誉不成?我劝柳大夫人还是好好回去歇息着罢。”

    柳大夫人看着乔景铉那微笑的脸,真恨不能扑了上来狠狠的抓他一把,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了,大概她就该会被柳大老爷关到后院,宣布她身体有恙不能主理当家,说不定还会扶黎姨娘那贱人代她打理事情呢!想到这里,柳大夫人不甘心的瞪了瞪乔景铉,手紧紧的握了个拳头,朝柳老夫人行礼告退。

    柳老夫人看着柳大夫人的背影,若有所悟,心里盘算着最近金花妈妈来报的结果,一时竟有些走神,这时乔景铉又赶着上来说:“老夫人,方才景铉所提之事,还请老夫人成全!”

    听到乔景铉这句话,她这才突然醒悟过来一般,连连点头:“我代替老四媳妇准了,你明日便叫媒人前来柳府提亲罢!虽说方才大夫人她们说的不好听,可那正规要做的事情也不能疏忽,媚丫头是我们柳府的掌上明珠,三媒六聘可一样都不能少!”

    乔景铉笑着回答:“那是自然!”他转头看着明媚,心中很是快活,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娶明媚,她好像就在自己前边站着,可却怎么样也赶不上,直到方才柳老夫人说了那话,心中才大石头落了地。

    玉瑞堂此时是一片喜气洋洋,柳二夫人朝杜若兰笑着道贺:“四弟妹,可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姻缘啊!”

    杜若兰瞧了瞧明媚,又看了看乔景铉,擦着眼睛落了几滴泪,朝柳老夫人眼巴巴的望着:“母亲,我先回院子去,荃儿这么久不见我,肯定该要到处找了。”

    柳老夫人也站起身来:“我与你一道过去,这么久不见荃儿了,好不容易才见着他,可得多与他亲近亲近。”

    玉瑞堂里原先满满一屋子人现在只剩下了几个,郭庆云站起身来,朝明媚眨了眨眼道:“心想事成了!快些带我去你院子里边,好茶好糕点的招待我!”

    明媚微微一笑,瞧了一眼身边的乔景铉,笑容更灿烂了些。

    三人从玉瑞堂里走出来,看着中庭那两棵硕大的香樟树,树冠如盖洒下一片阴凉,不禁心里都有一丝轻松的感觉。

    乔景铉走在明媚身边,瞧着她那欢喜的笑容,心中究竟还是带着一丝歉意:“媚儿,我却没有想到我提亲竟然惹了这么咄咄闲话,让你被她们泼了污水。”

    明媚摇摇头道:“只要问心无愧,她们再怎么说我也只觉得好笑,亏你还在我大伯娘面前说上那么一堆话儿,难不成狗咬了你,你还要去咬一口狗不成?”

    听着明媚的俏皮话儿,郭庆云哈哈大笑道:“媚儿,你这么说,便如绕口令一般,我那傻表哥可还得转几个弯才能想得通。”

    果然,乔景铉挠了挠头,这才想通明媚打的这个比方,假装生气道:“好哇,媚儿,我为你去和你伯娘辩护,你却在这里绕着弯儿骂我笨不是?”

    郭庆云哼了一声道:“本该如此,不用理睬她们,只管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便是了。”

    乔景铉转头看了看郭庆云道:“小九,你这个没心没肺的,难道你不觉得有些危险?你那么喜欢柳小五,可他那母亲一看便是个不好相与的,你该好好为自己打算下,刚刚你与那柳大夫人对着干,若是嫁给了柳小五,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和你对着干,谁叫你和媚儿交好,又是我的表妹呢?”

    “谁还怕她不哼?”郭庆云毫不在乎的说:“若是她说的有理我便听着,说得没理,我便走开,若是还要胡搅蛮缠,我看她怕不怕我的鞭子!”

    乔景铉听了瞠目结舌道:“小九,我真庆幸媚儿和你不是一个性儿!”

    郭庆云挽起明媚的胳膊笑嘻嘻的说:“你庆幸什么?像我这种火爆性子才好对付,简单一点便是了,像柳十这样的,她生了你的气你都会不知道,随便搓一颗药丸便能把你整治得上呕下泻,这才更恐怖呢!”

    “对了,我收到柳小五的信了,他已经从幽云那边回来了,现儿在京城,我等会便去翰林院找他,你跟我去不去?”乔景铉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儿,摸了摸头,望着郭庆云道。

    “去,当然去,怎么不去?柳十,你一起去吗?”郭庆云听着柳明卿回来了,心中高兴,柳明卿去送嫁,结果一直在幽云住了下来,只说那龚家欺负柳明艳,非得要到那边住上一段时间才行。九月送嫁去幽云,十月成亲,结果十月底才回京城,还是柳老夫人命人去将他叫回来的,总不能为了妹妹不管自己的事情。

    “我要在家照顾母亲,你和伯韬一起去罢。”明媚把手从郭庆云那里抽了出来,叹了一口气:“母亲身子弱,现儿又有了身孕,还刚刚从大理寺出来,我得好好在家照顾她。”

    “嗯,那你好生照看着。”郭庆云点点头道:“我和表哥走了!”

    正准备迈步往前边走,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乔世子!”

    三人转脸一看,就见柳*带着贴身丫鬟春莺从甬道那边转了出来。

    柳*的眉眼也长开了些,比原来更俏丽了,她继承了大姨娘的瓜子脸儿,有着一双大而黑的眼睛,雪肤花貌,看上去非常可人。她抽了不少条儿,高挑身材,纤细的腰肢,一副银蓝色的抹胸和宽阔的束腰,把她发育得很好的蓓蕾堆得高高,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哟,柳府六小姐啊,我们这里站了三个人,怎么你偏偏儿只见了一个?”郭庆云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柳*问道。

    柳*看了看她,脸上有一点点窘迫,须臾便转为正常:“我原以为是祖母遣了两个丫鬟送乔世子出府,倒未留心郭九小姐和十妹妹。”柳*自从亲事定了下来,眼界比以前高了不少,看什么都是扬着头,似乎很是高傲。

    虽然说乔景焰不是英亲王府的世子,但也是庶长子,还带个长子呢,所以柳*觉得自己嫁过去便是长媳,身份自然要高了一等。方才她在那边遥遥的见着乔景铉,心中想着可以盘攀交情,所以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只喊了乔景铉的名字,却被郭庆云抢白了一通,心中不忿,所想指桑骂槐的将她们比作了两个丫鬟。

    郭庆云点点头道:“哦,原来六小姐一双眼睛大是大,可却是个睁眼瞎子,连人都分不清楚呢。”转脸对明媚笑道:“你得好好给你六姐姐看下眼睛,要不是到时候连人都看不清楚,抓了小叔当老公,那岂不是闹了笑话。”

    明媚看着柳*那张脸慢慢由红转白,也有些厌恶,又不欲和她纠缠,便催着郭庆云和乔景铉走开:“你和乔景铉不是要去翰林院找我五堂兄吗,还不快些走,过会该用午饭了!”

    偏偏柳*耳尖,听到明媚喊“乔景炫”,冷笑一声道:“十妹妹,你该有些忌讳罢?怎么能这样喊乔世子的名讳?”

    郭庆云白了她一眼道:“我表哥方才已经亲口向柳老夫人求亲过了,明日便有媒人上门来代英亲王府议亲,他们之间喊喊名字又有何不可,你未免也管得太宽罢?”说罢拉了拉乔景铉的衣袖:“表哥,我们走,在这里和一个拎不清的人说话还真难受。”

    看着乔景铉和郭庆云远去的背影,柳*一阵失落,看着站在香樟树下的明媚,斑驳的日影在她身上投下了清凉的阴影,心里更是生气,论貌美,她也不过如此而已,论身份,自己现在也是记名嫡女了,为何她就那般好运要嫁给乔世子?自己却只能嫁给庶出的乔景焰?心中忽然便有一种失落感,只觉得没有原来那种兴奋。

    明媚看着柳*脸上阴晴不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欲与她争辩,转身走回了沉香阁,玉梨玉箫她们早得了信儿说姑娘回来了,正在门口望眼欲穿,看着明媚走了过来,喜得热泪盈眶,几人抱住了明媚泣不成声。

    玉梨服侍明媚已有多年,这是第一次离别这么久的光景,心中挂念的程度可想而知,明媚看着她那双红红的眼睛,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哽咽着问:“院子里的人都好罢?”

    “都好,都好,没受什么苦。”玉梨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道:“姑娘,你究竟去了哪里?也没个信儿,我们心里好忐忑。”

    明媚朝她笑了笑便往里边走去:“我去了玉门关,好得很呢,你们用不着这么挂念。”

    “你去找郭小姐了?”这是玉笛和玉琴的问题。

    “你去找世子爷了!”这是玉箫的惊叹。

    听着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话,明媚心中有些想笑,果然,谈恋爱的人眼中就把对方放在第一位,而玉笛玉琴则只把闺蜜给推了出来,说话都能泄露心事呢。

    “我去找了他们两个!”明媚笑了笑道:“我东西都已经放进来了罢?”

    “嗯,全部整理好啦,姑娘!”玉梨兴致勃勃的说:“那只八哥可真有意思,会说好多话儿呢!”

    “嗯,你以后有空逗它玩,教它多说说话儿!”明媚一抬眼就看到了脚上栓着链条,正在屋檐下乱飞的八哥,笑了笑:“它不说话就不给它小米吃。”

    八哥飞了下来,停在明媚的肩膀上,用那小脑袋讨好的蹭了蹭明媚的鬓发,讨的喊了一声:“柳小姐,柳小姐!”那双小黑点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仿佛在说:“我很乖!”

    一群人见这八哥乖巧,皆大笑起来。明媚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它一下:“在这里千万不许再喊请太后娘娘安好,其余倒随便你去说了!”

    八哥眨了眨眼睛,小黑豆一眼的眼珠子显得很精明:“知道了!”

    “姑娘回来了!”张妈妈穿着浅蓝色的褂子站在门口,一脸憔悴:“姑娘,一路上辛苦了,快进来好好歇着。”

    明媚看着张妈妈的脸比原来要瘦了一圈,心里也知道牢狱生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走过去安慰了张妈妈两句:“如何这般消瘦了?”

    “姑娘,墨玉这两日病得厉害,我照顾着她呢。”张妈妈没有孩子,墨玉乖巧伶俐,张妈妈将她认了作女儿,两人关系好得比亲生母女还要好。明媚听说墨玉生病了,心中明白了过来,难怪张妈妈瞧着这般憔悴。

    “我去瞧瞧。”明媚一步踏去了墨玉的屋子。

    墨玉睡在床上,小脸蛋红扑扑的,明媚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手,又贴近身子仔细观察了下她的皮肤,不见有斑疹,这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起身问吴妈妈:“墨玉这样子有几日了?”

    张妈妈用手帕子按了按眼睛道:“有几日了,玉梨给她吃了药,现儿已经退热不少呢,昨日用手贴着都是觉得烧得慌。”

    明媚吩咐玉梨去拿几块帕子,玉箫去井里拎一捅冷水过来,用帕子浸在冷水里,然后轻轻的贴在墨玉的额头和手腕上,不久那帕子就被她的温度同化,也热了起来,她便换上几块冷水里浸泡的帕子继续贴,约莫这样忙了大半个时辰,便见墨玉睁开了眼睛,看着明媚笑了笑,干裂的嘴唇扯出了一丝血迹:“姑娘,我在做梦吗,你竟然回来了!”

    明媚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没有原来那么烫,舒了一口气,朝墨玉点点头道:“我晚上做梦看见墨玉对我说不舒服,我就赶回来给我的墨玉治病啦!”转头叫玉箫再去拎桶水来,叫葱翠照着她的方法来继续帮墨玉冷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