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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陆云开:“不,需要的,好久没看你演戏了,怪想的。说起演戏,我突然想到——”

    江兴:“别说。”

    陆云开:“为什么?”

    江兴:“感觉你说了我就控制不住了。”

    陆云开噗一下笑出声来:“你就嘴炮,我没见你哪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说起演戏,我就想到了,也许我们以后可以试试那种角色扮演,不知道做的时候会不会更带感——”

    江兴用手遮着脸。

    陆云开等了一会,奇怪地凑过去:“怎么了?”

    话音还没有落下,他身上一重,已经被江兴给扑倒在了沙发上!

    他“哇”地惊呼了一声,控制不住自己地露出了一个大笑脸,一抬手正好抱住了江兴!

    江兴居高临下地看着陆云开。

    他说:“控制不住了。”

    陆云开说:“不用控制。”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江兴收起撑着沙发的手,让两个人交叠着胸膛贴着胸膛,他凑到陆云开的耳边,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着最敏感的肌肤被粗糙的手指滑过的战栗感。

    陆云开轻微的抖了一下,就听见江兴在自己耳边说:“下一次我们可以试试……你想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暖风吹起窗帘,草木与光的味道从敞开的窗户铺洒入屋内。

    一室光辉。

    又一天的到来,又一部片子的开机。

    当再一次站在片场之中镜头之前的时候,江兴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全部精神和注意力都投入到了演出上面。

    第一天的演出,大多数的戏份并不算艰难,但也有感情特别激烈特别不好演的——比如江兴现在正反复重拍的一个画面。

    这个画面是让江兴从大桥上跳下去——实际上只是再一个一米多高的高台往下跳然后落在软垫上,大桥会通过后期技术合成——目前已经重拍了上十多次,不管怎么跳下,坐在导演椅上的导演要么说感情不对,要么说跳的姿势不对,或许是因为导演本身冷冰冰的态度,连一整个剧组的其他成员都没怎么交谈联络,都只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安静的气氛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被一个刚刚来到片场的人给稍微打破了。

    他说:“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

    被他询问的人片场人员抬头一看,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孔,连忙小声说:“斯托先生,导演正在里头拍摄一个场景,已经重复拍摄了好多次。”

    “哦,重复了一百次吗?”克莱蒂问。

    那个工作人员打了个磕绊,然后说:“这个没有,大概就十七八次吧……”

    “也不是很多?”克莱蒂,“我是说,按照比尔以前的习惯来讲?”

    “确实不是很多。”工作人员承认,然后他说,“可能导演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整个剧组都低气压吧……”

    克莱蒂耸耸肩膀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继续往前,目光理所当然的在第一时刻落到了场中的江兴身上。

    拍摄中的江兴正一次一次地以各种姿势向下跳并落在软垫上。

    每一次他刚刚跳下去落地,导演就说卡;他刚刚从垫子上下来,就有编剧上前和他说戏;然后他再次站到高台上,再次往下跳去——旋即,又是新一轮的重复。

    克莱蒂不知不觉中越走越近,他正欣赏着江兴脸上的表情,突然感觉到有一道来自旁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感觉如此强烈,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忽视。

    他转过头去,正好和对方的目光对上了。

    那是一个坐在不远处折叠凳上的人。

    他穿着很简单的夹克与牛仔裤,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不做修饰的衣服,反而更突显出他那近乎凌厉的美貌。

    他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就那么扫了克莱蒂一眼,然后就转回自己的目光,一直抱着双臂平静地看片场中重复拍摄的江兴。

    “那个——”克莱蒂低声自语。

    旁边的人听见了他的话,凑上来说:“那是活跃在美国那边的明星。”

    克莱蒂没有转头,他的目光还停留在陆云开身上,他若有所思,同时漫不经心地回复和自己说话的人:“我知道,我看过他的影片……嗯,非常传神,演得很棒。”

    就是……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和江兴有什么关系?

    第一三一章 秘密

    克莱蒂纳闷了一瞬,之后觉得也许作为一个国家的演员,这两个同样出来打拼的演员私下有着不错的交情吧。

    而且说老实话,陆云开这款其实并不太符合他的胃口——实在长得太具有冲击力了——他更喜欢温柔一点的美人,比如正在拍摄中的那一位。

    正这样想着,克莱蒂就听见刚才一直安静的拍摄场地之中传来了说话声。

    他的注意力又被拉扯了回去,一转头,就看见场中的江兴正在和上来的副导演说些什么。

    江兴这回跳下来的时候着力点不好,没能站着,而是在向旁边走了两步缓冲之后还坐倒在了软垫之上。

    倒就倒下了,江兴也不急着爬起来,看见跟在比尔身旁的副导演匆匆过来之后还索性等了一等,直到对方走到自己跟前,才从软垫上站起来走下去。

    他们再次一起掩着楼梯走到高台上边。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副导演已经再一次开始说话了:“你从台子上跳下去的时候,动作要更大,更有力度,表示出一种爆发力量的感觉来,刚才镜头中收到的内容还不够,还需要在更短的时间里做出更自然的切换来……”

    片场这个时候还很安静,副导演的声音远远的传出来,传到导演位置的时候,让这位中年的导演眉头皱了一下——这不是他期望的表演方式,对方的戏讲错了。

    因为皮普斯的关系,也因为根深蒂固“东方人演不好,就算演技能行观众缘也不行”的念头的缘故,比尔不太想亲自和江兴接触,所以这一次的讲戏都是副导演和他沟通之后上去的。

    两个人面对面说话还可能领会错对方的意思,何况是转了一道的讲解?

    比尔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选择:听任对方讲错,然后不停地重复;或者他亲自上前,把情况给纠正过来。

    他显然没有在两者之中多做犹豫,已经准备从位置上站起来了。

    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个人率先开口,是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江兴。

    “林恩先生,在第十六次跳下去的时候你是这样提议的。”

    正在和江兴说话的林恩愣住了,刚刚要起身的比尔也愣住了,包括围在这周围,其他听得见江兴话的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但江兴没有愣住。

    他继续和对方说话,语速虽然挺快,但声音并不高,因此除了站在他旁边的林恩之外,周围的其他人都没有听得太清楚。

    “是这样子的,考虑到好几次没有拍到好看的镜头,我认为我们的位置应该调一下——不用太多,就这样。”

    他说着往外挪了一小步,将直接面向镜头的身体转了一个非常小弧度的角度,是那种非专业人士一眼看过去几乎都没有感觉的小弧度。

    这是其中的一点。

    还有第二点。

    江兴继续开口,他依旧没有拐弯,而是直接说:“我认为在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太夸张的话,一眼就让人感觉到这是在演戏。我的角色现在已经被外星人洗脑,那么他的所有动作只要表现得沉默而自然就可以了——”

    “他不是毫无感情的!”林恩下意识地反驳,这代表他已经把江兴的话给听了进去。

    “没错,他当然不是毫无感情的。”江兴说,“但他绝大多数时候没有感情,他的感情至少不会花在从桥上跳下去这个方面。平常的冷漠和关键时刻的情感流露,才能形成最鲜明的对比,我是这样认为的。”

    [你说得太直接了。]0021突然在江兴脑海中开口。

    [听一个人工智能说我太直接……好吧,我承认我太直接了。]江兴笑道。

    0021没有和对方争辩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它主要想问的是另外一个:[你刚才怎么会选择那个角度?]

    [你是说我现在站着的?……直觉和经验吧。]江兴沉吟说,[怎么,我挑选的地方不对吗?]

    0021没有说话,它看着由自己系统直接建模分析出来的结果——闪烁着黄色光圈的地方就是最黄金的演员站位。而江兴此刻站着的地方也正是闪烁着黄色光圈的地方。

    简直让人惊异。0021想。

    但这究竟是属于演员的天赋,还是属于导演的天赋?

    [你……喜欢拍电影吗?]0021忍不住问。

    江兴愣了一下。

    0021意识到了自己的语病,它纠正说:[我的意思是,做导演拍电影。]

    江兴说:[还好吧,不讨厌。怎么了?]

    0021:[也许你会是一个不错的导演。]

    对于0021在脑海里的回答,江兴仅仅付之一笑。

    他现在正在和副导演说话,并且他正在等着对方的回答。

    不止是他,所有发现了刚才那点骚动的工作人员都眼巴巴地看着片场中的两人,期待着林恩的回答!

    在他们的意识之中,刚刚参加剧组的江兴可能不知道林恩的外号——但所有的长期和剧组合作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林恩的外号。

    他们叫他stone,指的就是林恩的脾气和石头一样硬,别说普通演员要反驳林恩的话,就算是导演要反驳林恩的话,也必须拿出确确实实能够让林恩心服口服的理由和结果,否则剧组至少一个小时之内都不用安生,大家可以一起听着林恩如同龙卷风一样能把人吹得原地转三圈的谩骂!反正只要不是当事人,这种夹杂着英国俚语英国幽默和各种各样知识的谩骂听起来还挺好玩的。

    难道stone这种龙卷风的功力在开拍的第一天就要展现出来了吗!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林恩,就看见紫棠色脸络腮胡子的胖乎乎的副导没有立刻发火,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江兴一会,然后转身去找比尔了。

    然后导演和副导演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了什么,比尔转头对一旁拿着开拍板的场记点点头,场记就再次举起了开拍板,做出马上就要开拍的姿势。

    等等,这发生了什么?

    说好的龙卷风呢!

    大家大跌眼镜!

    正副导演的意志显然不以普通工作人员的想法为偏转,场记在默数秒数之后就果断地打下开拍板!

    江兴再一次做好了准备。

    在开拍的“咔”音传递到他的耳朵里的时候。

    他双手张开,像一只大鸟一样从高台上往下跳。

    镜头在此刻捕捉到了他的面孔。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没有微笑,没有愤怒,没有享受,也没有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