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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鳋鱼食之腥膻,就地焚之……”景王在奏折中抱怨鳋鱼不好吃,以表明自己的劳苦功高。

    安弘澈嗤笑一声,抬手批复:“啰嗦!”

    “喵呜!”正写着,一只毛爪子伸了过来,对着笔杆勾了勾。

    皇帝陛下转头看去,就见小毛球蹲在手边,专注地盯着晃动的笔杆,一下一下地伸爪,他停下手,笔杆不动了,小猫歪了歪头,蹿起来扑到他手背上,扒着笔杆啃咬。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皇帝陛下鬼使神差地没有把小猫拽下去,而是由着他挂在手上,就那么驮着儿子在奏折上写批语。

    奏折很快就批完了,皇帝陛下无聊地抬起手,用儿子蹭了蹭鼻子,想了想,铺开一张纸,准备给苏誉画个像。话本里常说,给心上人画一幅图,思念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若是哪天被心上人瞧见,说不得能得到心上人的奖励。

    把碍事的儿子拿下来,放到宣旨一端,当做镇纸,皇帝陛下用笔杆点了点那颗小脑袋,“不许乱动。”

    “咪……”皇长子殿下甩甩脑袋,把被父皇弄乱的毛毛甩正,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一大张白纸。

    皇帝陛下提笔,沾上墨,酝酿片刻,挥毫。

    浓墨沾在柔软的鼻尖,于宣旨上晕染开来,每一笔都带着前所未有的耐心,以手作画,不过是画型;以心作画,则可以画神。

    皇帝陛下不常画画,但作画的手法却是非同凡响,寥寥几笔,一条肥美的鱼便跃然纸上!微微蹙眉,想了想,又画上了辣椒和花椒。唔,这样就差不多了吧,蠢奴看到这幅画,应该知道朕想吃水煮鱼了。

    收笔,满意地吹干墨迹,皇帝陛下兴致勃勃地拿出私印,在边角处盖了个章。

    刚刚收起私印,一只带着墨汁的毛爪子便按了上去,在皇帝陛下那漂亮的红色印章旁边,印了个黑乎乎的爪印。方才专注于画画,没注意,那毛茸茸的“镇纸”早就自己跑开去玩墨汁了。

    皇帝陛下立时不高兴了,这是他给蠢奴画的画,怎么能按上别的猫的爪印呢?

    “咪!”皇长子殿下抬起爪子,发现纸上印了个黑点,很是高兴,啪嗒一下又按了一个。

    皇帝陛下忍无可忍,弹了儿子一指头,一道白光闪过,金色的小猫窜上了桌子,挤开凑热闹的毛团,自己用爪子沾了墨,在空白处按了个爪印。

    “喵呜!”皇长子殿下以为父皇是来陪他玩的,赶紧跟着在旁边按了一个,兴奋不已地钻到金色的毛毛上蹭了蹭脑袋。

    该死的!皇帝陛下不满于自己的爪印边有别的爪印,便又按了一个,小猫也跟着按……不多时,整张纸上空白的地方都被父子俩按满了。

    等苏誉忙完,回来叫父子俩吃午饭的时候,就见一大一小两只猫正仰躺在御书房的宽大书桌上,抱着一团宣旨撕得不亦乐乎。皇帝陛下抱着宣旨团,用后爪快速地蹬挠,而身边的小毛团则奋力地往上扑,伸出小爪子刺啦刺啦地抓。

    要亲手画给苏誉的图,就这么无疾而终。

    “朕都盖好了私印,都被这小子给毁了。”皇帝陛下想想自己辛苦画的水煮鱼,不由得有些愤愤,指着正被苏誉喂饭的小毛球告状。

    苏誉忍笑,给吃饱的小毛球擦擦嘴,“下次画画把儿子揣怀里,不让他碰就好了。”带着一只小猫画画,想想就不可能画成。

    皇帝陛下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抬手给苏誉夹了块水煮鱼,虽然蠢奴没看到他的画,还是心有灵犀地给他做了水煮鱼,那么那幅画就无关紧要了,毁了就毁了吧。

    苏誉可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下午什么事,菜品需要到黄昏的时候再开始做。想到晚上祭天要熬到半夜,不睡午觉的苏誉也被皇上拉着睡了一觉。

    起初还睡不着,结果皇上说了一句,“睡不着朕帮你”,吓得苏誉立时闭上了眼。要让皇帝帮忙,估计这一觉就睡到晚上了。

    满飨节祭天,对于皇室来说,是一个十分隆重的节日。

    所有的皇族贵子,都要穿上繁复华丽的玄色礼服,外罩一件玄色丝衣,丝衣之上绣上不同的纹路。

    亲王用银线绣五条银龙,皇帝用金线修九条金龙。苏誉也得穿这样的衣服,不过他的衣服上没有绣龙,而是银线绣了繁复华丽的云纹。

    “我还得去热菜,穿这个不好吧。”苏誉抬了抬手,流云广袖轻柔顺滑,很是好看,问题是这袖子太宽,他一会儿还得去杀鱼炒菜。

    “不妨事,准备祭品也得穿祭服。”国师从楼上缓步走下来,安国塔一层的大殿里,侍人已经捧着国师的祭服恭候多时,今日登塔之前,会先接受宗室及百官的朝贺,国师的服饰比皇帝的还要复杂。

    苏誉看了看白衣侍人捧的那件后摆有一丈长的礼服,顿时觉得自己的还是挺简约的。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散落在太极宫前宽旷的太极图上,特殊的石材反射出了晶莹的光芒,使得广场中央的太极闪闪发光,骤然生出几分神秘之感。

    甚少走出安国塔的国师,每年的今日会来到太极宫,接受宗室与百官的跪拜,举国上下的百姓,也会在太阳落山的一瞬间,面朝这个方向行礼。

    苏誉作为可以登塔祭天的一员,站立在太极图的四周,百官则整齐地排列在玉阶之下。

    三声暮鼓缓缓敲响,庄严肃穆的礼乐声起,一身雪衣的国师缓步而来。

    太极图的两颗阴阳鱼眼,轰然升起,映着夕阳,在太极图上拉出长长的影。国师在太极中央驻足,足尖轻点,然若一只雪色的蝴蝶,翩然而上,毫不费力地飞上了足有三丈高的石台。

    华丽的雪色长袍,用金线绣了繁复的云纹,在背光处看不出来,站在阳光下,就会显得整个人熠熠生辉。轻柔的雪色鲛绡,若如天上的流云,丈许的衣摆在微风中清扬,如雪的长发一部分被玉冠束起,其余的披散在身后,随着衣摆在风中飘动。

    这一刻的国师,无比的庄严神圣,纵然是苏誉,也看得心潮澎湃,生出想要伏地叩拜的冲动。

    没有长长的唱词,没有繁复的仪式,国师微微扬起头,金色的光芒映着那张俊美不似凡物的脸,淡色的薄唇轻启:“天佑大安!”

    清灵的声音并不大,却奇异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飘渺如同从亘古传来的吟唱,一下一下敲击在人心上。

    “天佑大安!天佑大安!”百官齐声呼喝,声动九霄。

    等众人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高台上早已没了国师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负手而立的皇帝陛下。

    百官再跪,山呼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世上只有麻麻好篇二》

    为了争夺跟皇长子玩耍的权利

    十七叔:我有画了九饼的毛肚皮

    十三叔:我有黑白条的大尾巴

    弟弟:我有红色的大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