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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如果她才是解开迷局的关键,那么她回避和逃避的地方,一定也很关键,陈挽风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真正的出路,可能是让虞娘有勇气面对她不敢面对的事物。

    “我们去你家。”陈挽风坚定的道。

    他的信心感染了虞娘,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便在她迟疑的时候,陈挽风就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带她回家。

    一路上,夕阳西下,落叶黄花,他跑在前,而她在后,两只手牵得紧紧的。

    村子本来就不大,要找到虞娘的家并不费劲,她家的大门虚掩着,他牵着她冲了进去,不顾院子里的 “周氏”的阻拦,拖着她直接闯进了主屋之中。

    陈挽风在凌乱的床上翻了翻,找到了枕头下的玉镯,回身将它塞在虞娘手中,道:“一切因它而起,你摔碎它!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虞娘拿着这只镯子,身体颤抖,眼中流露出恐惧,这意味着这只玉镯对她真的很特别,同时也意味着,她仍然感到害怕。

    奇怪的是,本应该撵进屋子的 “周氏”并没有进来,大约因为她是虞娘梦境中的“摆设”,而虞娘现在正在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无暇再分心于她了。

    虞娘紧紧攥着镯子,几度鼓起勇气,却最终以哀求的目光望着陈挽风摇头,有些心结,不是轻易能打开,有些坎,也不是说迈过就能迈过的。

    时间已经不多了,为了让她放开这个被她依赖着的梦境,陈挽风只好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鼓舞道:“不要怕,我跟你在一起,你做不到的事,我来帮你,就算是强迫,我也要带你出去,你不能留在这里!”

    话音刚落,陈挽风掰开了虞娘最后一根手指,玉镯终于从他们手中滑落,他揽着虞娘,虞娘惊恐的靠在他的怀中,双眼望着落在地上的玉镯,时间仿佛变慢了许多,慢得他俩能清楚的看到,玉镯是如何粉碎,那些粉末落在地上,是如何变成了一滴滴的水珠,而后水珠变大,竟然如泉眼一般漫出许多的水,一眨眼就淹没了整间屋子。

    冰凉窒息的感觉令虞娘如此熟悉,仿佛让她回到了被淹死的那一刻。

    虞娘浑身颤抖,陈挽风紧紧抓着她,试图带她离开屋子,然而还没等找到大门,水就淹没了他们的头顶,与此同时,整座房屋都消失了,他们似乎落进了深潭之中,越往深处越是幽暗无比,而他们四周水波浮荡,令人窒息!

    陈挽风带着虞娘往上游,他们的头顶有一片光亮,似乎就是水面,冥冥之中他感到,如果他们能游出去,那么一切就能结束了。

    他俩拼命往上游着,就在他和虞娘都以为快要浮上水面的时候,忽然,虞娘感到有什么勾住了自己的脚,陈挽风一直没有放开她,因此她被绊住了,他也游不动了,他往下一看,不禁头皮发麻,只见水下涌上来成千上万只模样可怖的恶鬼,它们浑身漆黑,龇牙咧嘴,怨气冲天,它们从下面爬上来,若冤魂索命一般的伸出手臂,已然抓住了虞娘的脚,一个劲的往下拉。

    虞娘挣扎起来,陈挽风去帮她,可那些手臂很快攀住了她的小腿,恶鬼们如蔓延的水草一般缠着虞娘,誓要将她拉下地狱,虞娘在水中挣扎着,陈挽风一手拉着她,一手抽出宝剑去砍她身上那些抓住她的手。

    可是恶鬼们太多了,而陈挽风开始感到窒息,同时他的身体开始往上浮,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在将他往上吸。

    陈挽风和虞娘紧紧抓着彼此的手,恶鬼们要将虞娘拖进地狱,来自上方的强大吸力又将陈挽风向上扯,他们的握在一起的慢慢的被迫分开了。

    当最后一根手指被扯开的时候,陈挽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下方虞娘绝望的表情。

    他的身体正快速的上浮,他想起自己许下的誓言,这辈子再也不会丢下她,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张开嘴呼喊她的名字,冰冷的潭水立即充斥进他的嘴里,鼻子里,肺里。

    陈挽风呛水了,就在他痛苦的以为自己要呛死之际,忽然身上一轻,吸力将他吸出了水面。

    四周一亮,他本能的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等他稍稍定下神来一看,哪里有水潭,他分明还在万僵窟之中,虞娘正在他身旁昏迷着。

    这……

    刚才的一切那么真实,令陈挽风心有余悸,他忽然响起虞娘曾说的话,心中恍然,她说的果然是真的,梦境中的时间,比现实中缓慢许多,他们在梦境中过了三天,现实中也不过片刻而已。

    可是……陈挽风焦急的望着虞娘,不见她醒来,也不知道她的意识究竟恢复了没有。正在这时,他耳边响起兵器交错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正看到阴山魔尊与魏惜金在恶斗之中。

    阴山魔尊和魏惜金都是养尸门的不世人物,一场争斗真可谓是惊天动地,陈挽风醒来的时候,胜负已决,阴山魔尊一掌将魏惜金拍飞了出去,魏惜金摔在地上,口吐鲜血,看到陈挽风已经醒来,连忙去看地上的上魁僵尸。

    上魁僵尸渐渐苏醒,在魏惜金和陈挽风的期盼下,她睁开眼,看清楚陈挽风的一霎,她嘶吼着一爪抓过去,若非陈挽风闪避及时,险些要了他的命。

    上魁僵尸已经彻底醒了,她站起来,眉骨突出而眼眶深陷,嘴里尖牙毕露,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嗜血又冷漠,与此前并没有差别。

    陈挽风喊了她几声,看到她无动于衷,便明白自己失败了,面色一白,摇了摇头。

    魏惜金让陈挽风入梦唤醒上魁僵尸,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法子,他也知道此事必然不易,见失败了,虽是意料之中,却也不免失望,更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今日一战全凭天意,已非人力可以左右了。

    阴山魔尊跟了过来,看到上魁僵尸已醒,且并无异常,便发出一阵怪笑,将手中的铁骨鞭抬起来往下一抽,鞭子打在地上,立即将地上的石子儿劈炸了。

    他是谢燕九等人的师父,他的徒弟无一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可以想象,他这个师傅当有多厉害。

    昔日他年少时,身体健全,不论养尸术亦或是武功才智,比如今的魏惜金还要更甚几分,后来他遭逢大难,意志被磨练得强悍无比,性格更是走到了至阴、至毒、至狠的极端。如今由于夺舍,他失去了原本的修为,但司徒曼妙本身也是当世高手,功力便有不足的地方,以他的老练也能弥补。

    阴山魔尊桀骜的叫嚣道:“魏小子,论单打独斗,你不是我的对手,论养尸之术,上魁尸王已是我的傀儡,你凭什么还跟我争强斗狠,不过看在你将你爹弄成那副德行,也算投了我的脾气的份上,只要你投降,我保证让你死得毫无痛苦,哈哈哈哈——”

    阴山魔尊屠城之时,没想到在地牢中找到了被魏惜金囚禁的老城主,历朝历代之中,弑父夺位之事并不少见,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魏惜金竟然将自己的亲生父亲做成了白眼僵尸,这不光讽刺,简直是丧尽天良。

    如果说之前,他要除掉魏惜金,只是出于泄愤报仇,那么后来要杀他,完全是因为这个侄儿实在不是善茬,这人心性残忍狠毒,不在他之下,怎会忍下灭城之仇,若不杀此人,此人日后必成大患。

    阴山魔尊不会让魏惜金成为第二个自己,势必要弄死他才能安心。

    “你把我父亲怎么了?”魏惜金一手持剑,一手捂着发疼的胸口站起来,他刚刚吐血,现在唇角殷红,脸色十分难看。

    他的血若红梅入土,潜藏在暗处的红眼僵尸们闻到了这股血气,纷纷按耐不住了。这些怪物的视力虽然被破坏了,可是嗅觉还在,嗜血的本能促使它们走了出来,围在桃木枝构成的结界边,跃跃欲试的想要往里面冲,只是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

    “怎么,你还把他当亲人?”阴山魔尊仿佛听到了大笑话。

    “我的父亲……要怎么对付他是我的事,要杀也是我来杀!”魏惜金一声冷笑,伸出二指,顺着在剑身上一抹,手指即破,剑身沾了他一道鲜血后,居然隐隐现出红光。

    阴山魔尊看到剑放红光,眉头一皱,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他道:“我心心念念要报仇,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什么恨都解了,当年他那样对我,如今你这样对他,算是他的报应。”

    “哼。”魏惜金冷笑了一声,道:“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那你我的报应,在哪里——”说到这里,魏惜金忽然怒目圆睁,大喝道:“陈挽风!挡住他!!”

    他二人说话,也不过一弹指的功夫,此间另外一边的陈挽风和上魁僵尸可没闲着。

    上魁僵尸已经没了人性,卯劲要杀陈挽风,陈挽风匆忙甩出几张火符阻她,然后只敢闪躲,不敢用七星剑去砍她,可符纸打在上魁僵尸身上不痛不痒,很快他的后腰就被对方撕开了一大块肉,立时空气中鲜血的腥气更浓了,刺激得外围的红眼僵尸们更加躁动,一个个嗷嗷的往里面扑,插在地上的桃木一根根的发颤,估计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了。

    魏惜金和陈挽风都挂了彩,血气外露,一旦桃木阵破了,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不必阴山魔尊和上魁僵尸懂手,血眼僵尸们就能活撕了他们。

    陈挽风急得一脑门的汗,猛然听见魏惜金的话,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冲了过去挡在他面前。

    陈挽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不过他这个身体快过理解能力的技能,已经救过他的命好几次了。

    他一冲过去,魏惜金跟着一旋身,两人交换了方向,同时也交换了对手。

    先说陈挽风,他一站定,阴山魔尊那根铁骨鞭就如蛇一般的缠了上来,绞住了他的小腿,阴山魔尊一抽一带,铁骨鞭就掐进了他的肉里,将他的小腿肉勒成了两截,当场血如泉涌。

    阴山魔尊的铁骨鞭不比寻常,上满布满了细如牛毛的倒刺,陈挽风摔在地上,右小腿只怕是废了,剧痛之下,他发出阵阵杀猪似的惨叫:“啊——老匹夫!我(哔——)你全家!你个狗(哔——)的东西——”(⊙o⊙!!!阴山魔尊全家只剩下魏惜金了!陈道长……谨言慎行!)

    自入了茅山山门,陈挽风很久没有骂人了,他痛得要死,面色涨若猪肝,额头上青筋一股一股的暴起,一股血性油然涌了上来,不但不躲不逃,反而心一横,用手将铁骨鞭子拽住,不顾鞭子上细如牛毛的倒刺勾在肉掌之中,借力爬起来往阴山魔尊方向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咆哮:“姓魏的,快带她走!”

    原来陈挽风之所以肯跟魏惜金交换对手,就是期望魏惜金还能有余地制住虞娘,将她带出去。他总觉得魏惜金这样的人,既然敢闯这龙潭虎穴,说不定还留下了后招,只要他还能有办法,他就不怕去死,死他一个,好过全死绝对不?

    如今,他只能将希望放在魏惜金身上,也许魏惜金会辜负他,可是,他已经没有别的指望了!

    另一边,魏惜金身形若鬼魅一般,避开了上魁僵尸的利爪,用自己受伤的手指在她眉心一点。说来奇怪,从上魁僵尸受了他这点灵血之后动作似乎变慢了一些。而那魏惜金一边闪躲,一边用染血的宝剑割破了自己的额头、双腕、双膝、双腿!

    这些伤口不深,但有鲜血涌出,令魏惜金浑身浴血,看得人不免为他担忧:一个人身上到底有多少血,经得起这样流淌。然而他表情肃穆,气定神闲,动作丝毫不乱,果然像是有后招的模样!

    就在魏惜金施展“后招”的时候,陈挽风已经疯狗一样扑向了阴山魔尊,阴山魔尊的铁骨鞭被他缠在手上,他不怕疼又不要命,拽着鞭子挥着七星剑就要砍对方!

    此人这般悍勇,竟然逼得阴山魔尊不得不松开了鞭子,阴山魔尊冷笑着,一甩袖子,掷出几把喂了蛊毒的飞刀向他刺过去。

    飞刀朝着陈挽风的门面飞过去,眼看就要削首戳眼,没想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几把飞刀还没有砍到他身上,竟然被弹开了!

    弹开了?

    怎么可能?

    难道这人有什么神通不成?阴山魔尊一愣,陈挽风趁机连砍了他数剑,虽然这老贼躲得也快,但也斩断了他的半片衣角。

    “哈哈哈哈!”陈挽风一边疯笑,一边追杀魔尊,那神态如入魔了一般,疯疯癫癫极不正常,他挑衅道:“狗屁魔尊,爷爷跟你拼了,纳命来!”

    陈挽风如何变得这样厉害了?他是真的得了神通,还是疯了?

    阴山魔尊一时不敢冒进,绞尽脑汁的回忆着此人的底细,他记得此人出身市井,拜师于茅山,原本以为是个怂货,如今一看,只怕是有些道行。

    他之前小看了陈挽风,而现在却又高估了他,陈挽风现在的道行还没精深到可以令他忌惮的程度,可是陈挽风现在拼的不是道行,是命啊!

    他小腿肉被绞断了,骨头也裂了,但他此刻亢奋至极,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刚才在他摔倒的时候,把心一横,取了一张符纸和血吞进了肚子。

    那符不是一般的符,而是茅山的“请神符”,一旦吃进人肚子里,那人就会亢奋异常,状若疯癫,很快就会如神明附体,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但却只能持续一炷香的时间,这听起来十分美好,但这世上的事,都遵循一个道理,便是因果循环,有得有失。

    凡人若要创造“神迹”,必然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用“请神符”请神之后,施法的人神智将会非常严重的破坏,从今往后,时而正常,时而疯癫,而且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说,即便陈挽风今天不死在这里,日后也是个半疯子。

    陈挽风哇哇怪叫着,张口吐舌,缠着阴山魔尊胡戳乱砍,毫无章法,但仗着“神明附体”,阴山魔尊一时奈何他。

    阴山魔尊见他形容怪异,心知有异,立即脱下外袍,从中撕开,诱陈挽风绕了进去,将他捆住。

    陈挽风被捆在布料里,直喘粗气,他双眼瞪得如牛铃般大,眼白部分充斥着血丝,鼻孔、耳朵里渗出鲜血,此刻他的大脑正在饱受刺激,这刺激让他的身体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他仰天长啸,用力撕扯,同时布匹炸裂,捆住他的外袍全碎了。

    “要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陈挽风疯狂的向阴山魔尊再次扑了上去。

    陈挽风不惜毁灭自己,只为求一个可能不会发生的机会,而机会稍纵即逝,魏惜金明白,无论如何,自己今天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他作为伪装高手,流露出的善良的能令人膜拜,透露出的悲伤可以叫人绝望,然而实际上,他缺乏人对感情的基本反映,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惧怕过死亡。

    现在,他依旧不怕死,但却感到遗憾,好像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这让他十分不甘心。这份不甘心,就像四野里的一根火种,为他引燃了更多纠结复杂的情绪。

    来不及计较这到底是什么心情,魏惜金将上魁僵尸困在自己结成的血阵之中。他不知什么时候丢了宝剑,双手合十,然后分开,拈花起手势,伴随他每个动作,他受伤的双腕中都有稀稀拉拉的鲜血淌下来,落在地上渐渐汇聚成一个圆形,圆形的中央正是上魁僵尸。

    他看上去丝毫不关心陈挽风那边的情况,但实际上他正进行到十分关键的地方,一旦陈挽风那边顶不住,让阴山魔尊得空过来破坏,那么必将前功尽弃。

    魏惜金、陈挽风,尽管这两个人做仇人的时间比当朋友的时间多得多,然而此刻,两个人能够相信的只有对方。

    魏惜金神色庄严,薄唇染血,目如寒星,指若折柳,步踏星辰,他的口中吟唱着冥文,围绕着上魁僵尸跳着诡异的舞蹈,明明行动不快,可上魁僵尸就是抓不住他,急躁得不住低吼。

    随着地上的血阵逐渐成型,上魁僵尸慢慢安静了下来,魏惜金离她也更近了,数度贴近她,她都仿若无知无觉。

    终于,魏惜金停了下来,由于失血过多,他差点站不稳,他脸色白得像雪,嘴唇也是白的,偏偏他穿着白衣,连瞳孔都是银灰色的,除了他衣袍上沾着的血迹,整个人就像是刚刚收殓的死人一般。

    他站在上魁僵尸的面前,上魁僵尸看着他,面色狰狞,偏偏动弹不得。

    魏惜金直愣愣的看着她,眼里也只有她,仿佛要将她看得更清楚一点一样,他往前走了一大步,几乎跟她贴在了一起。

    “上魁……我们为什么要遇到彼此?如果早知是这样结果,我……会放过你吗……”魏惜金呢喃着,冰冷的指尖抚摸上魁僵尸的脸庞。

    上魁僵尸虽然没有动,可表情更像是想要咬掉他的指头。

    魏惜金笑了。

    如果问,他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大概就是遇到了上魁,因为她,他失去了一切。

    可是如果问,他这辈子最让他留恋的是什么,那也是遇到了她,若不是她,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对什么人或什么事产生强烈的执着。

    人的一生,如果不曾为了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执迷不悔过,那该多无聊啊。

    “……不,我还是不会放过你。”魏惜金放下了手,笑容颇为自得:“因为这就是我,只要我还是我,一次,两次,一百次一千次也不会变。”

    他说完,俯身吻住上魁僵尸的嘴唇,这一次,上魁僵尸得偿所愿,终于咬了下去,美妙甘甜的血液,立即灌进了她的喉咙。

    魏惜金和上魁僵尸拥抱在一起,随着他的血涌进她的身体,两个人的身体开始发出淡红色的荧光,地上的血阵同时往上拔出许多粉红色的细丝,这些细丝发出微弱的红光,全都钻进了上魁僵尸的皮肤里,上魁僵尸如被上万根细针刺破皮肤,自然感到疼痛无比,她察觉异常,顾不上吸血便要推开魏惜金,可魏惜金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被咬破的嘴唇离开了她的唇片刻,又强硬的压了上去。

    幸亏陈挽风神智失常,否则看到这一幕,真不知该如何作想。

    转眼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陈挽风依旧没有杀死阴山魔尊,而阴山魔尊也不耐烦了,他发现上魁僵尸还没杀死魏惜金,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又见他俩拥抱在一起,结成的血阵,终于急了起来。

    他要冲过去阻止他们,却被陈挽风缠住了手脚,此人脑奸巨滑,为了甩开陈挽风,竟然将他引到桃木阵的边界,毁掉的钉在地上的桃木!

    桃木阵立即破了,残存的血眼僵尸蜂拥而至,扑向了离他们最近的陈挽风!

    陈挽风请了神明“上身”,刀枪不入,可血眼僵尸实在恐怖,一个个张着血门大口咬他,他艰难的抵挡着,再过片刻,一炷香的时间就过了,到时候他的“请神符”失效,只怕眨眼就会变成一块块碎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