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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他逗弄司徒曼妙的时候,偷偷将挂在脖子上的铜丸里面的石珠取出来含入了口中。

    谢燕九曾经送了一个铜丸项链给虞娘,里面装着附子草的解药,他自己本身也有一条,不过里面装的可不是蛆虫的尸体,而是他收集到了一个罕见的法器,叫做“泪眼”。

    将“泪眼”含入口中,会让口里的津液变得又腥又苦,十分具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而且可以破解摄魂术,司徒曼妙施展近身摄魂术的时候,主要靠她的眼睛去控制人的心神,法器则是她施展远距离摄魂术的媒介,她之前用骨笛试探过谢燕九,当时谢燕九中招了,所以她没有防备到他还藏了一招。

    谢燕九的突袭既在司徒曼妙的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她很快反应过来,用眼睛盯住他施展摄魂术,却发现对他根本没用,于是她一急,又捞过放在一边的骨笛去刺他。

    司徒曼妙的身手是极不错的,至少在谢燕舞之上,所以她顽强搏斗了很久,以至于谢燕九不得不在她完美的肉-体上造成许多伤口,但她在武力方面的修为要低于谢燕九,而她的摄魂术对他也失去了效果,所以战败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可她唯一搞不懂的是,如果他暗藏杀机,他为什么不在第一次欢愉的时候就对她下手。

    那当然是为了分手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如果换做是司徒曼妙,可能也会如此留恋,毕竟他们曾经那么“契合”。

    最后,谢燕九站在司徒曼妙的背后制住了她,他的一只手锁住她的手,一只手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将骨笛扎在她自己的心窝。

    司徒曼妙死不瞑目,临死之前唯一来得及说的一句话就是:“谢燕舞没有服下蛊丸……”

    谢燕九被她这句话惊住了,这话带来了太多的信息。

    她是怎么知道的,来源可信不可信?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不需要为妹妹而牺牲?

    如果这是真的,阴山魔尊为什么会放过谢燕舞?他是否还有什么目的?

    谢燕九有点后悔杀了司徒曼妙,他吐掉了口里的“泪眼”,他将她平放,试图去挽救她,让她把话说清楚,但她已经没气了。

    到底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或者只是临死之前作为报复随便编的谎言,因为她以为他杀了谢燕舞,这么说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答案不得而知,谢燕九决定亲自去像阴山魔尊问清楚,他穿好了衣服,又给司徒曼妙穿好了裙子,然后就地挖了一个坑,将司徒曼妙的尸体抱进坑里,整理好她的遗容,甚至摘了一朵野花插在她的发里,才填土将她埋好了。

    谢燕九带着满肚子疑问继续赶往魔龙山,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离去之后不久,这片竹林里又来了几名不速之客。

    两个黑衣人点着灯笼照明,另外两个黑衣人挖开了泥土,从中抬出了已死的司徒曼妙,他们将她放在了为首那人的面前。

    为首的是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他亦穿着一身黑袍,只是穿戴要比其他人华丽许多,而他的面容十分苍白,即便是在这样的夜晚,过于惨白的面色也显得那样异常,简直就像是坟墓中的僵尸跳出来了一般。

    他低头看了看死去多时的司徒曼妙,弯下腰查看她的伤口,司徒曼妙伤在了心脏,谢燕九一如既往的不留任何余地,黑袍人按住她的胸口,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司徒曼妙胸腔中停顿的心脏在此跳了起来,她突然倒抽了一口气,惊恐的睁开了双眼。

    司徒曼妙从阴曹地府走了一圈,此刻活了过来,她剧烈的喘息着,看到清楚面前站着的人,努力的仰起头,虚弱的道:“师父……那东西,死……死了没有?”

    原来这黑袍人就是他们的师父阴山魔尊?

    显然司徒曼妙臣服了阴山魔尊,她这次与谢燕九的相会,也是早预谋好的,甚至极有可能她是故意让谢燕九杀死自己的。

    虽然阴山魔尊延续了她的生命,不过她的伤还没有好,此时不宜激动,他将她按在地上,让她平躺着,叫黑衣人抬过来早已准备好的担架,然后把她抬走。

    看着黑衣人抬起司徒曼妙,黑袍人微微一笑,他不笑已经很阴森,这一笑,更让人胆寒。

    阴山魔尊笑道:“你放心,你们都是我最珍贵的弟子,只要你们听话,我也不愿意白做牺牲。”

    谢燕九已经向着越来越不可测的方向前进了,而陈挽风又会走向哪里呢?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人生已经失去了导向,最后他不得不承认,失去了虞娘,他也跟着迷失了。

    他盲目的前行,随身带的干粮口感粗粝,他一开始会就着清水吃几口,后来渐渐感觉不到饿了,也就不再进食了,每天只喝几口水就足够了,又有一天天上下起了绵绵细雨,因为雨水不大,他也迟钝得没有感到又躲雨的必要,于是淋了整整一天的雨,后来不知怎得眼前一黑,就失去感觉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户农家,而且身上浑身乏力,口干舌燥,很是不舒服,这时候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叔见他醒来,嘱咐他不用担心,一边告诉他事情经过,一边给他换了额头上的湿布。

    原来陈挽风浑浑噩噩的饿了几天,又淋了一天的雨,在外头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后来还烧昏倒了,幸亏他的马很有灵性,驼着他来到这位大叔家的门口,还用蹄子抛响了门,惊醒了睡梦中的他们,才把他给带进屋子里来,换了干燥的衣服,熬了姜汤灌他喝下,不然他若是一整夜都在外面淋雨,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陈挽风的体质本来没这么虚弱,主要是这些时日自己太不爱惜了。

    这位李大叔是庄上的佃户,有个老婆并一子一女,一家人住在庄子最西头,他们这里的人病了一般不看大夫,如果病得不重就喝点姜汤再抓几副药吃,陈挽风的底子好,就这么随意休养了两天,烧就退了下来。

    李家人很热心,救了陈挽风也将他衣服里的财物尽数还了,陈挽风身上的财物不少,他望着一袋子的金珠和红宝石不由想起虞娘来,心中又是一阵隐隐作痛,他见李家人善良,并不私昧他的财物,便从中拿了一颗金珠赠给他们,李大叔也不肯收。

    这世上虽然有像陈挽风自己这样的爱财小人,却也有真正朴实善良的好人,陈挽风见李家人本分,子女都教养得很有礼貌,又发现他家院子里还有几间瓦房没有主人,便心中暗暗思量,自己反正也无处可去,这会儿虽然退烧了,但整个人有精无力不想动,怕是病气还没好全,若是能够有个地方落脚,得了空闲想想日后打算,总好过于茫茫然在路上奔波。

    于是他编了几句话,说自己是某家的公子,父母去世之后,兄长与自己分了家,将他赶了出来,他一时没有去处,又怕在外面钱财露白惹来横祸,央请李大叔将他家的空房暂租给他住,等他日后谋了生计再搬走。

    陈挽风很早流落江湖,编得话自然不会露出破绽,而且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尸王城的人准备的,的确是很精致,李大叔听了不疑有他,对他的处境十分同情,立即同意了,于是陈挽风签了字据交了租金就在此住下了,日常里与他家人搭伙吃饭,也省了自己下厨。

    李家人毕竟对他有恩,他一时也不愁钱花,自然租金和饭前交得足足的,只是嘱咐他家不要对外人说他的事,毕竟他孤身一人身上又带着钱财,很怕引来是非。他想得周到,李大叔自然拍胸应了,嘱咐家人对外不要乱说,就说陈挽风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

    如此,陈挽风才有了落脚的地方。

    ☆、第七十九章

    陈挽风与其说是在养病,不如说是在养伤,虞娘伤了他的心,虽然不是不能理解她的作为,然而作为当事人的陈挽风,伤心之余不免怨恨,怨恨之余又不免了想念。

    分别的第十三天,陈挽风依然是数着日子来过,他的风寒早就好了,每天却还懒洋洋的,吃完中饭就搬一把靠椅在丝瓜架子下躺着晒太阳,晒着晒着就睡着了,梦里不知梦见了什么,常常笑着醒来,醒来又是一阵呆滞。

    对于李大叔这种勤劳善良的庄上人来说,简直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怎么有人有手有脚却成天优哉游哉的不思劳作?不会太懒惰了一点么?

    不好说当面说陈挽风,他背地里跟自己媳妇说:“这陈小哥儿怕是在家当公子哥当习惯了,这么些天也不见他出去找一门营生,虽然他有家产傍身,可坐吃山空总不是回事啊。”

    李大婶却道:“就你喜欢瞎操心,我看那陈小哥儿成天丢了三魂一样唉声叹气,说不定是心里头有了喜欢的姑娘家,可是自己家里出了变故,所以错过了缘分才这般失魂落魄吧。”

    李大叔也有年轻过,想起当年跟李大婶求亲却被她娘家为难时,他也跟陈小哥儿现在这幅样子一样,再根据陈挽风自己编造的身世,突然就给他脑补出了一个从家族争斗中落败,又不得不和心上人错失良缘的失意形象。

    “哎,大丈夫何患无妻,改日我去劝劝陈小哥儿,他既然离开了家里出来闯荡,就要放下过去,趁着如今手头有钱,就该赶紧置办一块地,盖个房子请几个长工,日子可不就安定下来了么,若是再娶个勤快的媳妇,过不了几年连娃儿都有了,这才是正经过日子的样子。”李大叔道。

    像李大叔这样勤勤恳恳过日子的人,最看不得人游手好闲,觉得世上最安心的事,莫过于自己有田有屋,他这样替陈挽风打算,虽然有些多管闲事之嫌,却也是一番好意。

    这一天陈挽风睡饱了午觉,收了躺椅打算回屋子,一转身看到李大叔的大女儿荷姐儿蹲在院门口不知干什么,他悄悄放下椅子过去一看,原来她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写她自己的名字。

    “李——荷——祖?”陈挽风念了出来,把荷姐儿吓了一跳。

    荷姐儿今年刚刚十五岁,性子很怕羞,之前每次见了陈挽风就躲开,这回碰了个正着,难得没有逃走,而涨红着脸用蚊子般细的声音小声问:“你……你会写字?”

    “嗯啊。”陈挽风道:“这是你的名字吗?”

    荷姐儿脸更红了,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很窘迫的道:“不是,我写错了,应该是李荷姐……”

    陈挽风看了看地上的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荷姐儿不认识字,正在学写自己的名字。

    在这种乡野地方,若是父母开明,膝下又有儿子,可能还会送儿子去进几年学,可若是生的闺女,根本不可能送去读书认字,李大叔虽然人好,也送了小儿子去读书,却还没奢侈到连女儿也送去读书的地步,故而荷姐儿到现在连名字也不会写。

    庄子上许多人也是如此,每年收粮食的时候只要在管事的簿子上按个手印就行了,所以在这里不会写字真不算什么。

    荷姐儿央弟弟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正偷偷的私下练习,结果叫陈挽风撞见了,还指出她写错了,她心里又急又羞,忙丢了树枝儿要走。

    陈挽风蹲下来捡起树枝,道:“你别慌,这个字儿该这么写。”说着就在地上认真写起来了。

    荷姐儿正准备要逃走,突然听见他这么说,然后又回头看他真的在地上写字,不由就停下来了。

    陈挽风抬起头,指着地上他写好的“姐”字望着她一笑,道:“你看,这样就对了。”

    不得不说,陈挽风的样貌还是生的不错的,身材欣长,五官俊秀,至少在这种时候,这毫无防备的一笑,看的荷姐儿脸更烫了,恨不能拔腿就跑,可偏偏移不动步子。

    陈挽风笑着笑着,突然又怔住了,倒不是因为荷姐,而是因为透过荷姐,他想起自己曾经就是这么教虞娘写字。

    他们用泥地当纸,枯枝当笔,他握着虞娘冰凉的手,一笔一画的教她写字。

    昔日种种,与眼前一切,好像两个不同的世界

    陈挽风的心又疼了起来,他的笑容顿时丢失了,怔怔然的丢开树枝站了起来,喃喃道:“我先进去了,我有点不舒服。”

    他说完落荒而逃,留下不明所以的荷姐一人。

    陈挽风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他厌烦了那些僵尸亡灵以及过于惊心动魄的日子,这就是为什么他决定放弃学习道术的原因。

    如果他不曾学习那本古怪的茅山道法,就不会遇到虞娘和那些事,可能他现在就只是个普通人,不会太快乐,也不会太难过,那样也没什么不好。

    陈挽风又躲起来舔伤了,傍晚时分,李大婶做好了晚饭却还不见李大叔回家,正奇怪着,她家的院门就被人推开了,六七个人抬着她的丈夫回来了,李庄的管家也在其中,此人大约三十岁多岁,蓄着山羊胡,衣裳穿着考究,人称东爷。

    东爷一进门就喊:“李家媳妇你来看看吧,你家男人发病了,你看看怎么办才好!”

    李大叔还很年轻力壮,是家里的主心骨,一听丈夫出事了,李大婶立马扑了过去,只见她男人牙关紧咬,面色煞青,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不论她怎么推他喊他就是醒不过来,李大婶慌了,顿时哭了起来,说她男人一贯身体好,怎么说病就病了?她身边的儿女也慌得不行,也跟着哭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东爷道:“这事事发突然,你且别着急,我派人去镇上请大夫去了,你们先将人抬到屋子里躺着吧。”

    他说完,又指挥人将李大叔抬进屋子。

    陈挽风站在人后看到了这一幕,眉头紧锁,脸色也十分不好,他看到外面围了许多人,就凑过去问了问当时的经过,这里的人都以为他是李家的亲戚,就全说了。

    陈挽风听了心里道,果然如此。

    陈挽风现在所在的李庄,其实是一个地主的祖产,此人人称李员外,整个庄上的人都是他家的佃户,最近他打算在开辟一个果园和一块荷塘出来,于是雇了些人给他干活,其中就有李大叔。

    本来大家干活干得好好地,一切没什么不寻常,可不知为何挖泥塘的时候李大叔以及另外四个人突然就晕倒了,怎么喊也喊不醒,一开始旁边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后来看情况实在不对劲,就喊来了管家东爷,东爷叫大家帮忙把他们抬回家里了。

    因为事情发生得很蹊跷,而且大伙儿都是干活的时候晕倒的,东爷就派出去了两个人,一个人将事情禀告李员外,另一个人去镇上请大夫。

    东爷安顿好了李大叔后,便将事发的经过说给李大婶知道,并安慰她不要着急,他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也许不是什么险症,大夫没来之前,千万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因为还有其他“病人”要去探望,东爷没多时就离开了,虽然他已经很尽力安慰李大婶了,但这家人已经彻底慌了,李大婶和儿女一起守在李大叔跟前,一声一声的唤着他们的丈夫和父亲,就是不见他醒来。

    他这家人出了事,隔壁左右的邻居都过来探望,大伙儿挤在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听来的那些话,其中有人小声道:“这回说是发病的有四五个人呢,怎么会一齐发病呢,该不会是被什么冲撞了吧。”

    于是又有人怂恿李大婶去屋门口烧纸钱叫魂,李大婶病急乱投医便慌慌张张的寻来了纸钱,带着一儿一女去门口烧,一边烧一边喊着李大叔的名字。

    叫魂是乡间常用的招数,一般家里有人突然昏倒了或者是出现了奇怪的行为,老人就说他们是冲撞了什么鬼神,魂魄被扣下了,所以三魂六魄不全,这时候一定要亲人去烧纸钱送给孤魂野鬼,求它们高抬贵手,然后喊那人的名字,让他们的魂魄听到叫唤归来。

    李大婶和儿女们叫了半天,不光李大婶泪流满面,荷姐儿和弟弟也都吓哭了,陈挽风看他们实在可怜,他本不欲再用道术,可是他也看到了李大叔的样子,的确不是发病这么简单,他的印堂发黑,应该是中了邪所致,而且根据他打听到的情况,他觉得应该是那个泥塘的地有问题。

    陈挽风本想等人都散了偷偷跟李大婶说,再作法救回李大叔,可屋子里那些人死活都不肯走,而李大婶和一双儿女又都被吓成这样,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喊住了李大婶,说自己有办法救回李大叔。

    李大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救回丈夫,正要说话,东爷带着镇上请来的大夫来了,李大婶只好先将他们迎进了屋子,陈挽风跟在后面摇头,不认为这事用医术可以化解,果然那大夫在李大叔床边切了脉,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所以然来,最后拎起药箱要走,留了一句话叫他们准备后事。

    这如宣布了灭顶之灾的一句话让李大婶和儿女们当即就嚎嚎大哭起来,李大婶突然想到陈挽风刚刚说的话,哭着向陈挽风扑过来,拉着他的袖子问道:“陈小哥儿,你刚刚说什么,你有办法救回我家当家的?你行吗,行吗?”

    这次出事的一共有五个人,东爷带着大夫一家一家的问诊,李大叔这家正好是最后一家,他们听了李大婶的话立即就留步了,东爷是好奇,而那个大夫多半是不信,毕竟通常学医之人,对神鬼之事都嗤之以鼻。

    陈挽风现在变得矫情了,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卖弄,但又不忍李大婶伤心,只好道:“婶子放心,我曾经做过修士,学过一些微末道法,这事包在我身上,大叔不会有事……还请给我准备一些公鸡血、符纸、毛笔、瓷碗和白酒。”

    李大婶将最后的希望放在陈挽风身上,立即准备了他要的这些东西,等到东西准备齐全了,陈挽风嫌屋里人多,只要李家的人留下,其余人一并赶了出去。

    各路人马都半信半疑的出去了,屋子里总算安静了,陈挽风用毛笔蘸公鸡血写了一张驱邪咒,然后点燃了化在白酒之中灌李大叔服下,不多时昏迷不醒的李大叔猛然坐了起来,喷出了一大口黑血,复而又瘫倒在了床上,但人已经幽幽转醒了过来。

    看到李大叔醒了,家人们喜极而泣,纷纷围了上去问东问西,李大叔虽然人醒了,但意识还有些迷怔,旁人问什么他都说不知道,李大婶怕他傻了,转头又问陈挽风,陈挽风安慰道:“不用担心,刚刚醒是这样,须得慢慢恢复。”

    外面的人听说李大叔果真醒了,又是高兴又是惊讶,不由对陈挽风刮目相看,而因为庄子里还有四个人尚在昏迷,东爷弃了那名大夫,改请陈挽风取救治他们,陈挽风也应了,带着家什一家一家的去作法,竟然全都救了回来。

    可见陈挽风的确已非昔日装神弄鬼之流,只是他现在已经心境已大不相同,而外人看他这副不喜不悲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淡定模样,还真感觉出了一股神仙道骨的风度。

    陈挽风救醒了这些昏迷的人,只能算作成了一半的善事,那块被挖开的泥塘摆在那里,若真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下面,留着总是害人。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跟东爷说了,东爷对他简直服得不行,次日就带他去泥塘那里去看了。

    陈挽风去观了地气,当场就做了法事,最后在某方位七尺之下请出了一具白骨,原来作祟的就是它。

    这事儿也不能怪白骨作祟,人家死了很久了,骨龄也有上百年了,搁这里也没怎么害人,这帮人没事刨开了它的家,它不过自卫反击了一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