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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她铁青着脸,声色俱厉的唤着人。赵妈妈和仆妇们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听到她唤声才反应过来:“夫人有何吩咐。”

    “用这根针,刺她的心窝周围。”钱氏伸出手,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像牛毛般的黑亮细针,眼睛眯成一条缝,狠毒和戾气十足:“每隔半个时辰刺一针,五个时辰后收手!记住,别扎死罗!”

    她不嫌脏的狠狠捏住女子的两腭,对着女子红肿脏污的脸,阴冷一笑:“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享受饕餮盛宴吧!”

    ※※※※※※

    与此同时,在月亮湖里的卫离带着若雪游到湖心。

    “回去吧,我还没学会游,只能在浅水区混,这里太深了。”若雪抱紧他,极度怀疑他别有用心:“说是教我,就见你游来游去,你这个假公济私的家伙,到底想怎么样?”她是个初学者,浸入水中,水一没过心口的话就会感觉胸闷,想来是这具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所以只能攀附在他身上,尽量托高身体。

    “就是高兴,想带你玩一会水。”

    卫离双脚踩着水,人浮在水面上,性感的薄唇噙着一丝浅浅的笑,神情悠然自得。他用右臂揽住若雪的腰,将她抱在自己的身前,亲昵地凑近她的水光莹润的唇,亲了亲:“一口吃不成胖子,循序渐进的学才好,你太心急了。”

    落日的余辉投射到湖面,也投射在他湿润的脸上,为他矜贵俊雅的面容镀上了一层金光,熠熠生辉,宛若尊贵不凡的神祗。

    一根玉簪将他一头乌黑的头发束在头顶,发梢垂直流泄,落到波光粼粼的湖水里,丝丝缕缕散了开去。他迷人的桃花眼里闪过狡黠和顽皮的光芒,猛的一摇头,发上水珠四散,溅了毫无防备的若雪一头一脸。

    “口胡,你个混蛋!”若雪气坏了,闭着眼睛伸手抹着脸上的水珠。

    他却开心的笑了起来,俊极的眉眼显得张扬又华丽,耀眼夺目又极具侵略性,抱着女孩亲个不停:“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晶莹的水珠顺着女孩的脸庞轻轻滑落,眉若画,眼若凤羽,宛若出水芙蓉。他的心,为她悸动不停。

    “屁,我看你是越来越喜欢欺负我了。”若雪伸手捏着他的脸皮,躲着他如影随形的双唇,又好气又好笑,此时的他仿佛一个意气风华小少年,既调皮又叛逆,真叫人吃不消。

    卫离作势咬她,霸道地宣布:“喜欢你才欺负你,若有一天我欺负别的女子,那便是你该哭的时候呐。”他能感觉到,两人的感情在日积月累下,貌似与日俱增,这是个好现像。

    “谬论……”

    若雪的话还未说完,卫离忽然说:“乖,憋上一口气,我带你潜到水底,看湖底有没有虾兵蟹将,夜叉和水晶宫龙宫一类的。”

    “我还龙王三太子呢!”这熊孩子!真的返老还童,居然想去寻找传说中的龙王爷?若雪对他幼稚的行为无语极了,只差跪了。

    然不容她反对,卫离抱紧她,突然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悲了个催——

    若雪急忙憋住气,随着他往湖底沉下去。

    她一口气还未憋尽,卫离的唇贴上她的唇,舌尖抵开她的唇,渡了一口气给她,然后就不肯撤离,缠缠绵绵拥着她在水中亲吻起来。

    就在这时,若雪的心口骤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她身躯陡然变的僵硬无比,嘴里仅发了一声短促地:“唔……”接着便眼一闭,软软地瘫在卫离的怀中。

    “若雪!”

    卫离正贪婪地品尝着她嘴里甜美的津液,刚感觉到她不对劲,她头一歪便晕过去了,他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心神俱裂,顾不得还在水里就喊了一声。

    声音在水里显得沉闷无比,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水泡。

    “哗啦”一声,他不做片刻停留,犹如离弦的利箭一般破水而出,脸色苍白的看着昏过去的女孩,失声呼唤:“若雪,你怎么了?”

    若雪紧阖着双眼,好像虚脱般地躺在他臂弯里,无声无息。如瀑的乌发垂落在湖面,凝脂般柔滑的脸此刻显得苍白如玉,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两排弧形的阴影。

    卫离的心一阵阵抽疼,不可遏止,感觉眼睛涩涩的……

    若雪醒来的时候,除了觉得心口疼痛难忍以外,还觉得耳边好吵,全是风三娘的声音:“你个混小子,你拿娘的话当耳旁风了吗?她是女孩子,身娇体弱的,又初次下水,哪能莽莽撞撞的带到湖底去?”

    没人回答她的话,她继续朝某人火力全开:“你平日那冷静清晰的头脑呢?镇定自若的情绪呢?都让水泡糊啦?我警告你,这次若雪要是有个什么事,你休想我原谅你!你就抱愧终生,后悔终身吧!”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不管,经过这次的事情,娘再也不相信你了!”风三娘恼火地做出决定:“我以后带她在身边亲自养,什么事都不用你插手。”

    “不行。”有人开口了,声音沉沉闷闷的,就在她的耳畔:“娘,什么事都儿子都可以依您,唯独这个不行……儿子不想和她分开……”

    风三娘还要暴走发飚,若雪低低哼了哼,瞬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若雪,你醒啦?怎么样,你可不要吓唬娘啊?”

    她扑在床榻边一迭声的追问,若雪缓慢地睁开眼睛,发现室内通明的灯火很刺眼,忍着心口针扎一般的痛楚,还有全身沉重的倦意,勉强朝她微微一笑,“娘,我很好。”

    一只带着薄茧的温热大掌覆上她的额头,又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动作温柔地仿若她是个易碎的瓷器娃娃:“若雪,对不起。”是卫离轻声地向她道歉。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俞妈妈和紫露松了一口气,不住念佛。

    卫离就坐在她的床沿,毫不避讳地伸手将她半抱起,另一只手接过俞妈妈递过来的药碗,自己喝了一口,感觉温度刚刚好,便喂到她唇边:“来,把药喝了。”

    不想让众人都跟着忧心,她一口气将苦苦的药汁喝了个精光,然后虚弱地问风三娘:“娘,大夫怎么说……”

    话音未落,一口药汁从她嘴里喷出,头往后一仰,倒了下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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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 098 有人顺手牵羊

    更新时间:2014-8-20 0:12:10 本章字数:8337

    “师娘,若雪她到底是怎么了?”这声音纯澈悦耳,清若珠落玉盘,却是眉峰微皱,幽遂双眸中蕴藏焦灼与担忧的夜澈。他身着一袭雨过天青色的锦衣,玉冠束发,面容冷峻,双唇微微抿着。

    假使若雪醒着,一定会瞪眼,师兄,你不是在养伤么?为嘛跟个没事人一样?跟没事人一样也就罢了,为毛还是一派光风霁月、宛若芝兰玉树的俊逸风姿?

    “澈儿,你何时回来的?”风三娘不知道夜澈受伤的事,还以为夜澈真的出门访友了。

    她素来视夜澈为长子,此时见到他顿时就觉得多了一个主心骨:“你回来就好了,我都担心死了!也不知怎么回事?从昨晚上起人就不对劲,昏过去好几次,手按着心口,好像是心口疼,可连夜拿帖子请了王老太医来,诊治一番,老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身体应该无碍。”

    她想起昨晚上若雪倒头就厥过去的恐怖场面,眼眶不禁泛红:“但怪就怪在这里,若身体无事,她怎么连喝的药都吐出来?小脸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只一晚上,人就脱了一层,六月本就不长肉,想方设法补的一点肉,一夜全没了……”

    王老太医是祈国首屈一指的名医,医术精湛,经验丰富,他的诊断没人敢质疑。夜澈白晰的手指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温和地安慰风三娘,也是安慰自己:“师娘不用担心,若雪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正要抬步往若雪的内室去,似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对风三娘道:“师娘带我去瞧瞧她吧。”

    风三娘点点头,绕过紫檀木雕花鸟屏风往内室走:“折腾了大半夜,直到鸡打鸣方好了一些,安睡了没多大一会儿。”

    少女淡雅精致的香闺静谧无声,几缕晨曦从精雕镂刻的窗棂射进来,为房间增添了几分明亮的色彩。绣榻上蓝色的轻纱帷幔撩开挂在两旁的银色帐钩上,金色的流苏随着晨风轻轻荡漾。

    若雪阖眼静卧于榻上,气息轻浅不可闻。

    卫离倚坐在她的身边,手还紧紧握着她美好的纤纤柔荑,素来优雅若谪仙的俊美男子,此时显得有几分失魂落魄,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失神的盯着身边的少女,瞬也不瞬,动也不动,仿若石化。

    “他一直就这样?”夜澈瞥了一眼他们俩人交握的双手,眼里划过一份失落与苦涩。

    “赶他走他也不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跟傻了似的,只好让他呆在这里。”风三娘轻手轻脚的近到榻前,像没有看到儿子,俯下身子察看若雪的情形,见她睡得安稳,呼吸均匀,暂时松了一口气:“气色纵然不怎么好,但比先前要强多了。”

    夜澈也不错眼的盯着若雪看了半晌,深遂的眼眸深不可测,一眼望不到底,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略一沉吟,他伸出手,想探探若雪手腕上的脉息,一只白净如玉的手突然格住他的手,卫离依旧看着若雪,眼光不曾稍移,低沉嘶哑的声音轻轻的:“别碰她。”

    “我替她把把脉。”夜澈语气淡若晨风,不慌不忙地推开他的手。

    卫离沉默着放下手,夜澈闲暇时喜欢钻研医药典藉一类,说不定他会知道若雪是怎么了。此时此刻,但凡对若雪身体有益的法子,他都愿意一一去偿试,至于个人恩怨,比不得若雪平安来得重要。

    ※※※※※※

    “瑶郡主又来了?”风三娘从床上坐起来,爱困地打着哈欠,伸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登时惊讶的顾不得贵夫人的仪态了,张着嘴:“这,这好像是早上了啊?我记得我是中午睡下的啊?”

    卫妈妈笑着将床帐挂起:“可不是早上了吗?不过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啊,我……我睡了这么久?”睡了快一天一夜,还死沉死沉的,风三娘都觉得自己要变成猪了,心里记挂着若雪,急急忙忙的下床,又怪卫妈妈:“卫妈妈,你咋不早点唤醒我?你们小姐还病着呢,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昨日夜澈来了之后,见风三娘和卫离都是一夜未眠,尤其是卫离,守着若雪,眼睛都没有合一下,便劝他仁人去补眠,他来照看若雪就好了。

    卫离一步都不肯离去,风三娘想着夜澈的话言之有理,都这么干熬着也不是个事,可别若雪的病好了,她和卫离又累趴下了,便依夜澈的话去睡了。

    想着眯一会便来换下他们兄弟俩,没料到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早上了。

    卫妈妈永远是那么不慌不忙,有条不紊,一派世家大总管的稳重作风:“夫人放心好了,但凡小姐有个什么事,老奴便是敲锣打鼓也会将夫人敲起来的。”

    这便是说若雪没事,风三娘才觉得提得紧紧的心放了下来,又想起还晾着的周瑶,顿感头疼:“我们家里正乱着呢,谁有心思见客啊?这瑶郡主又来添什么乱啊?”

    周瑶可不管人家有没有心思见她,她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别人的反应从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类。

    她也不等风三娘去门,不说风三娘没来,便是若雪也不见人影。她心里酝酿着旺盛的怒气,很想拂袖而去,转念又想到若这样负气离开,以后只怕甭想来卫家了……

    忍字都是一把刀,她忍!

    眼角倨傲地斜睨着一旁侍立的卫家的丫鬟,她漫声道:“你们少庄主和小姐呢,不是都在府中吗?为何半天不见人影?”

    “禀郡主,我们小姐病了,夫人和庄少主正忙着照看,所以才怠慢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丫鬟口齿伶俐,有礼的向她禀报了一通。

    听到若雪病了,周瑶漂亮的玲珑眼里闪过一道喜色:“病了吗?那她病的重不重?患的可否是恶疾?还有没有救……”

    郑嬷嬷见她喜形于色,连声音都透着欢喜,赶紧轻轻碰了碰她——人家主子只是病了,你一副巴不得人家得绝症一命归西的模样,你确定病的不是你么?

    周瑶即刻收敛了脸上的喜色,咳了咳,换上凝重的表情,言不由衷的说:“哦,怪不得没有见到若雪,原来她病了啊,天可怜见的,但愿她不要紧才好。”菩萨保佑,但愿她永远不要好起来。

    “谢郡主关心,若雪是个有福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风三娘摇着一把缀玉绫扇,缓缓走了进来。

    两人寒喧几句,不等风三娘问明来意,周瑶眼珠便一转,妆容精致的脸上现了关心之色:“卫夫人,既是若雪病了,我少不得去瞧瞧她,不然也太说不过去了。”

    她好心要探病,风三娘却颇有些迟疑——她并非那种养在深闺不谙事世的妇人,许多事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不说。那天,她们进宫谨见卫贵妃,阮淑妃将若雪带去御花园的事,处处透着诡谲和蹊跷。

    纵使猜不透阮淑妃的目的是什么,但阮淑妃和端王府的关系不一般,人尽皆知,风三娘总觉得事情不单纯,所以对周瑶也起了一丝防范之心。

    “卫夫人?有何为难之处?还是若雪不欢迎我?”周瑶虽说不善于察言观色,但这点洞察力还是有的。

    她这样一说,风三娘倒不好驳她的面子了:“怎么会不欢迎郡主?只是郡主乃金枝玉叶,千金之躯,妾身和若雪也是担心过了病气给郡主,再说郡主无事不登三宝殿,怎好为她一个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耽搁了郡主的要事。”

    “无妨,我今日来也不为别的,就是来找她的,这会儿正好去瞧瞧她,我也好放心。”

    这话倒是大实话,从那丫鬟的口中,周瑶能品出若雪病的极重,而风三娘云淡风轻的话却让周瑶怀疑她是在粉饰太平,所以想亲眼去看看若雪究竟怎么样了。

    “郡主有心了,那请吧!”风三娘已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周瑶坚持要去,她也就不推诿了。

    若雪不知道周瑶要来,她不比风三娘醒的早。醒来后还很虚弱,见到卫离和夜澈都在,两人相安无事,并没有拳脚相加,激战恶斗什么的,登时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又见夜澈的伤好似服用了灵丹妙药般全好了,她竟然一脸淡定,半个字都不多问。

    对于周瑶的探视,她无语极了,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在她看来,周瑶只怕做梦都恨不得亲手剥了自己的皮,说是探视,倒不中说是来确认自己死透了没有。

    “若雪,听说你病了,现在怎么样?”周瑶来了之后,佯装很关心若雪的样子,假惺惺地道:“前些天不都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

    说老实话,若雪挺佩服周瑶的,每次和周瑶见面,都会给她耳目一新,刮目相看之感。打个比方,周瑶就好比一个天生演技差,十分蹩脚的演员,但每次和观众见面,她演技却犹如受到高人点化,堪称进步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