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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节
    “我刚刚派人给哥哥送去信了,他马上就回来了。”

    许天玉脸色立即变了,瞪了宇文溪一眼,转身就走。

    “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吧。”

    宇文溪站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唔,好啊。估计这个时候哥哥已经回来了,到门口了吧。正好可以送你回去。”

    许天玉脚步猛的顿住,回头,眯眼看着宇文溪。

    宇文溪轻咳一声,笑嘻嘻的走上去,亲热的挽着她的手臂。

    “天玉姐姐,你刚来,别走嘛。你看我们这么多人,你走了的话,多无趣啊。”

    秋明月看了眼窦云欣,想着,这女子也有一颗玲珑七窍心,应该察觉到什么了吧。

    “是啊,天玉,你就别走了,我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儿呢,不也出来了么?”

    她帮着宇文溪附和着说道。

    这个世界男尊女卑的规律太过严苛,她希望她的朋友们都能够遇见自己的真爱,免俗于日后呆在大院内老死终生的下场。红颜无辜,她们应该有更肆意张扬的青春和幸福。

    既然许天玉和宇文砚情投意合,且两方家世也算门当户对,又何必因为那些只是隐患的因素而退却呢?

    许天玉看了秋明月一眼,低头咬着自己的唇瓣,不说话。

    秋明月叹息一声,说了一句。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更折枝。”

    许天玉浑身一震,眸光似破碎出一丝光彩来。窦云欣也是一震,眼神恍惚间忽散一层迷雾。宇文溪猛然抬头看向秋明月,刹那间忽然明白了什么。

    秋明月却坐了下来,“瑶瑶,你不是要曲谱么,我现在就给你写。”

    凤倾瑶立即双眸一亮,“真的?”她转头,也不生分,对着外面的丫鬟就吩咐着。

    “快准备笔墨纸砚,”

    “是。”

    立即有丫鬟应声离开。

    宇文溪瞥了凤倾瑶一眼,道:“我家里的丫鬟都成你的了。”

    凤倾瑶心中高兴,不和她计较。

    “我家里的丫鬟也快成你的了。”

    宇文溪立即心里舒坦了,站起来走到秋明月身边。

    “我也要看。”

    这时候,窦云欣也走过来。

    “昨日倾瑶小郡主弹的那首曲子真是震撼人心,荡气回肠。云欣回去后,还觉得余音缭绕,三日不绝呢。”

    丫鬟已经端来了笔墨纸砚,福身退下。

    凤倾瑶自觉的上去研磨,“明月姐姐,你写,我来给你研磨。”

    秋明月扬眉,觉得这个女孩儿真是可爱。比起她哥哥的深沉莫测,她却显得太过单纯毫无心机。身在大家族里,这样的心性好,也不好。但愿日后能嫁得一个真心宠她爱她的夫君,莫要因为内院那些腌臜事而洗去了原本的纯真和天真。

    “好啊。”

    几个少女全都围了过来。一时间,只剩下研磨的的沙沙声和笔尖落在纸上的声音。墨笔落在宣纸上,隽美而秀气的字,一笔一画间力透纸背,可见其钢骨卓然。

    许天玉忍不住夸赞道:“以前我觉得祖父的字极好,入木三分,大气而凌厉。如今看了你的字,才知道什么叫做刚中有柔柔中有刚。观其字可品其人,明月亦如你的字一般。优美温雅,却又深藏不露。”

    秋明月一首曲子写到一半,闻言手一顿,抬头看她。

    “这评价夸大其词了,我可担当不起。”

    “担当得起,担当得起。”

    许天玉微微笑着,眼中泄露出几分晶亮的色彩。

    “风骨卓然而又圆润内敛。我以为,这世上能写出这样的字的女子,除却前朝的那两位巾帼皇后,世间再无一人可比。没想到,如今却让我一饱眼福,不虚此行啊。”

    秋明月提笔的手又是一顿,将笔放下。

    “天玉也读前朝史志?”

    许天玉点头,“祖父曾经说过。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有二,第一个就是当今世上闻名天下的第一公子。第二个,却是前朝开国神瑛皇后。因为她曾留下了稀世罕有的兵法。只可惜,随着前朝淹没,那本兵法也被毁坏,只留下冰山一角。祖父说他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未曾见到神瑛皇后所著完整的兵法十三篇。”

    她说到这儿,眼角有些落寞。

    “我自幼就听闻祖父说起神瑛皇后,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

    秋明月敛下眼睫,想着,那位穿越来的老祖宗,不止对前朝的发展起了重大的影响。甚至在几百年后,前朝覆灭,新朝建立,许多人心中也保存着她的事迹。

    那个艳冠群芳的女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秋明月看着眼前的宣纸,突然没了继续写下去的兴致。

    “明月姐姐,你怎么了?”

    凤倾瑶见她久久不动,不由得唤了一声。

    秋明月回神,笑笑,歉意道:“瑶瑶,抱歉,我改日再给你写吧,好不好?”

    凤倾瑶虽然有些失落,但是见她神情似乎有些恹恹的,也不愿勉强,便点了点头。

    “好。”

    秋明月站起来,看向窗外。树木林立,夏花烂漫,空气幽幽浮动着醉人的香气,萦绕在鼻端,令人心旷神怡。宇文府内果真风景如画。

    她回头,“时间还早,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吧。”

    她看了看窦云欣,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来除了应邀以外,还有件事情要请求你们帮忙。”

    窦云欣心中一颤,知道秋明月这是将自己拉入了她的朋友圈。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宇文溪自方才见窦云欣从秋明月的马车里下来,就知道她今日来必有目的。许天玉自然也是极其聪慧的,她看了窦云欣一眼,没有说话。凤倾瑶单纯,没什么心机。既然和秋明月做了朋友,也把她的朋友当做自己的朋友。

    “明月姐姐,你有话就说吧,咱们都不是外人。”

    宇文溪看了窦云欣一眼,很慷慨的说道。

    窦云欣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自然知道这位性格刁钻的郡君不好相处,得了她的眼,她会对你掏心掏肺。如果不得她的眼,她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如今有秋明月的关系,自己算是投入了她的阵营了。

    秋明月笑了笑,“就等着你这句话了。”

    她看了眼在场众人,压低了声音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秋府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祖母今早将家中中馈之权交予我。又由于多种原因,这个月我大哥二哥都要娶妻。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二姐和三姐自是要嫁到薛国侯府的。”

    她顿了顿,又道:“昨天那番场景你们也看到了,我六姐一直对我不睦,三姐是她的嫡亲姐姐。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一直觉得是我的错,早就将我恨了个彻底。如今我娘又有了身孕,我要照顾我娘,还要操持府中中馈,实在脱不开身再去应付她。所以…”

    她眯了眯眼,“我想了一个法子,但实行起来有些困难。”

    宇文溪问,“什么法子?”

    许天玉却是已经明白了,“昨日圣旨下达秋府,你明年就要出嫁,想要护住你娘,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要保证你娘的安全,除非秋府没有暗害她的人。所以,你想将你六妹嫁出去。”

    “没错。”

    秋明月对她投以赞赏的一眼,“秋家也是簪缨世家,六妹又是长房嫡女,婚姻大事自然不可儿戏,对方的家世也要千挑万选,不然的话,我那个嫡母首先就得闹僵起来。”

    “你说得对。”

    许天玉点点头,看了眼窦云欣,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想法,眼神有些复杂。

    “阳宁侯府和秋府…确实有些困难。”

    “不困难我也用不着麻烦你们了。”

    秋明月无奈的笑笑,“我刚刚已经跟云欣说了这事,可是仅凭她一人之力,怕是还不够。我想着,总要有个有身份能压得住阳宁侯夫人的人做媒才行。我思来想去,京中贵妇能压得住阳宁侯夫人的人,也不过寥寥几人。我呢,认识的人也不多,只有求你们帮忙了。”

    许天玉与宇文溪对视一眼,心中达成了共识。最后宇文溪开口道:“让我娘出面估计不太可能,首先没理由。我娘肯定会怀疑。同样的,静姨也不行。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谁?”

    “云姨。”宇文溪看着秋明月,目光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你不是要成为她的儿媳妇了么?这个忙她肯定帮。而且啊,阳宁侯夫人年轻的时候与云姨也算是闺中密友。云姨保媒,她肯定乐意接受一些。”

    秋明月皱眉,始终觉得有些不妥。

    窦云欣道:“母亲一直为十几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二哥是她的亲儿子,只怕她不愿意二哥娶秋府的女儿。”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

    秋明月叹了一声,“要是没有当年的事,我也不用这么忧心了。”

    窦云欣想了想,道:“其实祖母那边,我倒是有几分把握能让她松口。但是爹和母亲那边,如果没有一个特别可靠的保媒之人,只怕这事儿还是不行。”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

    凤倾瑶突然小声开口了。虽然她不知道秋明月她们口中的十几年前那件事是什么,但是也大致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她一开口,几人目光齐刷刷就落在了她身上。

    “谁?”

    询问的是秋明月。

    凤倾瑶被几双眼睛看着,脸色有些不自在的红了起来。

    “我可以找我小姨帮忙的。”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宇文溪双眼一亮,兴奋出声。

    许天玉也是一脸笑意,见秋明月目露疑惑,她解释道:“瑶瑶的小姨是静姨一母同胞的妹妹,如今是淑妃。”

    “淑妃?”

    秋明月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凤倾瑶点点头,“我小姨素来疼我,如果我找她帮忙,她肯定帮。”

    “可是你这样无缘无故的进宫找淑妃,万一淑妃问起来,你又要怎么说呢?”秋明月又问。

    凤倾瑶低头想了想,“其实阳宁侯夫人年轻的时候和我小姨走得挺近的,后来我母妃说她城府深,不能深交。小姨才逐渐与她疏远了起来。可阳宁侯夫人却记得昔日的交情,每年小姨生辰之际,都会备上厚礼相送。去年的时候她就暗示小姨,想让小姨给她的儿子指一门婚事,小姨后来还和我母妃说起此事。还有几个月小姨的生辰就到了,阳宁侯夫人肯定会借此机会再提旧事。届时我只要稍微提点一句就行了。反正母妃知道我与你交好,时时想着你府中之事,也很正常。况且小姨身在宫中,也不会疑心他想的。”

    “这个主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