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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你确认命令是先到的军令处。”戴笠多问了一句。

    毛人凤很肯定的点点头。

    戴笠木然呆住,“委员长这是什么意思,调动军统的人为什么不和我们直接打招呼,反倒通过军令处來下命令,这里太不寻常了。”

    毛人凤面露难色,“可如此一來,局长你可是进退两难了,林笑棠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里,而且已经答应了您提出的条件,可这个时候委员长下了这道命令,这落井下石的帽子我们可就跑不了了。”

    戴笠翻着眼睛看看毛人凤,毛人凤说的情况他何尝不知道,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老头子把生米煮成了熟饭,他现在除了坚决执行,还能做什么,关键是,老头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么一档子事來,他是怎么会对林笑棠忽然间感兴趣的,而老头子居然还做的这么绝,直接将林笑棠推到那个地方去。

    谁都知道日本人已经在蠢蠢欲动,为了配合南方军的高歌猛进,日军驻屯军已经在筹划着进行一次新的湖南战役,目标就是攻克长沙,以形成对重庆的包围之势,这个时候去那个地方执行那样的任务,戴笠思忖着,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戴笠咬咬牙,事到临头,老头子已经帮他选好了立场,由不得他再挑三拣四了,哪怕是林笑棠咬牙切齿的想要杀了他,他也只能背着黑锅和骂名硬顶了。

    戴笠长叹一声,整个人显得异常的萧索,“等命令一到,就给林笑棠送去,齐五,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好好解释一下,就算林笑棠和他的手下发火也别往心里去,相反,你要了解一下他们需要什么,尽量给他们准备好,此去九死一生,就当我们尽尽心意吧。”

    毛人凤脸上还是不起波澜,点头称是。

    ……

    “去哪儿。”大头的屁股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來,跑到毛人凤的面前,瞪着两只怒气冲冲的眼珠子看向毛人凤。

    毛人凤的手下想要阻拦,但却被毛人凤伸手挡住。

    毛人凤平静的看看大头,又重新念了一遍命令的内容,“兹任命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中将林笑棠为第九战区长官司令部督战专员,巡视并驻守常德一线,督导常德守军奋勇作战,凡有贻误战机者、临阵脱逃者可行驶职责严惩不贷……”。

    林笑棠将毛人凤接近客厅,但万万沒想到接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封命令,林笑棠已经坐回太师椅,脸色铁青的看着毛人凤,两只拳头握的咯吱吱作响。

    常欢、郭追等人也是脸色发白,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手枪。

    毛人凤的语调很缓慢,也很清晰,不大会的功夫,就读完了第二遍,他冷冷的看向大头,“蔡副站长,听清楚了沒有,如果沒听清楚,我还可以再读一遍。”

    大头梗着脖子叫骂,却被林笑棠开口叫了回來,大头恨恨的一跺脚,径直走出了房间。

    林笑棠对焦达使个眼色,焦达赶忙出了客厅去找大头。

    林笑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毛人凤的面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并吩咐手下上茶。

    就座之后,林笑棠直接问毛人凤,“毛主任,戴局长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第二百二十章 故人来访

    毛人凤的神色间沒有一丝波澜,他很清楚此时的林笑棠会是什么心情,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让他站在林笑棠的位置上,如果现在面对的是戴笠戴雨农,如果他手里又有把手枪,他毛人凤会毫不犹豫的对着戴笠扣动扳机,这道命令和让林笑棠去送死沒什么区别,与其在战场上做个冤死鬼,还不如趁现在拼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毛人凤不禁有些庆幸,他看了看林笑棠,发觉他的脸色已经渐趋平常,这让毛人凤不由得有些诧异。

    毛人凤宽言抚慰道:“佑中,我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现在的局面,你我是老相识,我实话实说,你千万别介意。”

    “齐五兄请讲。”林笑棠品出毛人凤的话里有话,于是马上改变了称呼,果然看见毛人凤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次的命令虽然凶险,但危中必有机,这个道理不用我再多说什么,首先要做好的便是自己的安全问題,常德站的华站长是我的老部下,我会给他去电报,请他全力协助你,其次便是家里的事情,你的部下都是跟随你多年的兄弟,一旦得知此次的事情,会不会产生什么过激的反应,这你都要考虑到。”

    毛人凤将胳膊搭在桌子上,脑袋凑近林笑棠,“还有,我和驻守常德的57师师长余程万有些交情,我会请他从旁照应,万一坚守不住,突围时跟着他总算多谢机会。”

    “另外,你这次去准备带多少人,需要什么装备尽管提,我一定全部满足。”

    林笑棠感激的握着毛人凤的手,“齐五兄,大恩不言谢,这个时候,能够雪中送炭的唯你齐五兄,我林笑棠一辈子都会记得。”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关于的你的保密问題,你的身份很隐秘,就连军统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虽然这些年,你和总部产生过一些误会,但事关国事,谁也不敢借这个问題來向你发难,但这次不同,委员长虽然可以看到你的档案,但他却不知道你的身份保密的问題,所以此次的命令是通过军令部下达的,如此一來,你的身份就很有可能泄露,我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布置,已经和军令部方面沟通好了,他们也将把你的身份保密,对外你先使用化名,这样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啊。”

    不管毛人凤抱着何种目的,但他确实是将各种最坏的打算都考虑在内了,这让林笑棠也不禁有些感动。

    送走了毛人凤,紧接着沈最又秘密的登门了,听了林笑棠的讲述,沈最不屑一顾的笑笑,“毛齐五用心险恶啊。”

    沈最的意思是,本來戴笠不肯來并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而是觉得实在无法面对林笑棠,却沒想到毛人凤却來了个釜底抽薪,根本沒提这件事情的來龙去脉,使林笑棠误认为此次的调令全是由于戴笠在老蒋面前进谗言而导致的,这等于间接的将屎盆子全扣在了戴笠一人身上,而他则将戴笠的嘱咐和提点都划为自己的功劳,这等于是在用戴笠的赋予的特权來结交林笑棠。

    林笑棠略一思忖便觉察到沈最话中的意思,诚然,目前军统的几大巨头,唐纵和郑介民向來沒什么交情,毛人凤这个时候大献殷勤无外乎是看上了北平上海等几个站的主导权,说的不好听点,现在在自己面前夸夸其谈的沈最估计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想到这里,林笑棠的心中也就释然,但还是耐着性子陪了沈最说了一会话,临走时也再三感谢了沈最的“雪中送炭”。

    看着沈最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林笑棠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把门关好,通知火眼,所有人戒备,电台装配好,随时要用。”

    屋里的炭火烧得很旺,这让屋里的几个人的额头上都现出了汗渍,林笑棠看看左右,大头、火眼、焦达、常欢、刘保家、尚芝都到齐。

    “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我必须要到常德去走一遭了,这是老蒋亲自下的命令,我不去,就是临阵脱逃,一定难逃一死,这里是重庆,此时此刻,估计已经有大批的暗探盯着咱们了。”林笑棠环顾四周,缓缓说道。

    “怕个鸟。”大头噌的站起來,“咱们这次混进來不少人手,重庆站也在这里经营多年,老七你偷偷的溜出去,我在这里顶替,只要安安全全的逃出去,重庆这边不会把握怎么样。”

    林笑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坐下,到时候你在别人的手心里攥着,我还不一样是投鼠忌器。”

    大头还沒见林笑棠像这样发火过,只得悻悻的坐下來。

    “不过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束手待毙,57师的余程万师长是我的老长官,至少在他那里我绝对不会吃苦头,戴笠和老蒋这次是要将我们往死路上赶,咱们大不了和他们來个鱼死网破,实在顶不住,咱们就退到南洋,只要咱们的还有命在,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

    刘保家是几个人中最老成持重的,停了林笑棠的话,首先发表了意见,“重庆还有我们一些战友,虽然不是军官俱乐部的人,但也不是孬种,只要我一句话,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援,长官,你下命令吧,咱们怎么做,都听你的。”

    常欢等人也坚定的点点头,“七哥,你说话吧。”

    林笑棠赞许的一笑,神色随即肃穆起來,“第一,和我去常德的,只有郭追,其他人你们另有任务,这件事情都不要抢。”

    大头闻言又站了起來,但在林笑棠目光的逼视下不得不坐下來。

    “第二,我出发后第二天,你们立刻想办法混出重庆,回到各自的地盘,小心戒备,军统很有可能趁这个时机生事,你们要想尽办法降低损失,沦陷区内的一切事务都暂时由素章先生來安排;第三,小芝,你负责在重庆和寓公联络,还有洪查维和王晟,他们和咱们之间的联络就全靠你了,到时候,寓公会想办法來协助我脱险,你照做就可以。”

    尚芝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点点头。

    “就这三条,小芝立刻以咱们自用的电文发回上海,让素章兄早做准备,还有”,林笑棠看看众人,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我有事,一切事务都由寓公他老人家安排。”

    “呸呸,你别胡说。”大头还是第一个不愿意,“我要跟你一起去常德。”其实大头心里很清楚,林笑棠挑选的郭追,其实就是因为郭追还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剩下的兄弟们都有家眷,此行凶险无比,他不忍心让兄弟们为了他出事。

    “少废话,祥少爷前几天已经來过电报,年后就要和纪家小姐订婚,催促着咱们兄弟快点过去,我是沒办法去了,你如果再不去,咱们沒法交待,你给我记好了,我的事情不要告诉祥少爷和嘉怡,你给我高高兴兴的去参加祥少爷的订婚仪式,要是泄露了事情,我剥了你的皮。”话虽这样说,但林笑棠的话里沒有一丝狠毒的语气。

    大头泪眼婆娑的看向林笑棠,“我他妈不去,你打死我也不去,你去战场上拼命,我们去南洋开心,哪有这样的事情,再说,要是让祥少爷和嘉怡知道了,照样得剥了我的皮。”

    林笑棠的眼圈也有些红了,伸手搂住大头,“瞒得了一时是一时,让祥少爷高高兴兴把喜事给办了,至于嘉怡,多瞒一天是一天,你给我把他们照顾好喽,还有沈胖子,让他的嘴也给我严着点,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两个。”

    大头无奈,只得点点头。

    这一夜,众人都无法安睡,林笑棠看着尚芝忙碌的身影,心头一暖,“小芝,早点睡吧,我用不了那么许多东西,再说,57师是中央军的精锐部队,不缺那点东西,你还怕我冻着饿着不成。”

    尚芝背对着林笑棠,口中沒有说话,但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滑落下來,手中沒停,将林笑棠的换洗衣服装进小皮箱,又想了想,将两根金条塞进衣服口袋里。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生日,我等着你回來送我生日礼物。”尚芝说了一句话,转身跑出了房间。

    林笑棠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呆住了。

    ……

    早上七点钟,两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林笑棠等人居住的院子门口,周围还在值勤的林笑棠的手下顿时提高了警惕,散布在各个角落的手下和狙击手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两辆车上。

    车上下來几个精悍的男子,虽然穿的是平常的外套和风衣,但依然挡不住脸上的杀伐之气。

    为首的一个人四十岁左右,瘦削的身材,看了看四周,转身向门前的守卫说道:“请通知唐先生,啊对,也就是你们的林先生,故人來访,“

    ☆、第二百二十一章 陈纳德

    “柴团长。”见到久违了的柴意新,林笑棠下意识的赶忙立正,举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弄得柴意新倒是手忙脚乱,忙不迭的还礼。

    进到客厅中,柴意新还是执意让林笑棠坐到主位,“虽说您当年曾经在57师呆过一段时间,但现在您是军统大员,还是上峰委任的督战专员吗,于情于理,您都是我的长官。”

    林笑棠不乐意了,他打心眼里还念当初在57师度过的那段时光,虽然军营的生活清苦了些,但那种激情和战斗的情怀这么多年以來始终萦绕在心头,林笑棠有时候会想,加入自己沒有加入军统,会不会现在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官,带领袍泽和日本人在正面展开浴血的厮杀呢。

    林笑棠亲手给柴意新端上一杯热茶,“柴团长,您才是我真正的长官,我是57师出來的兵,这么多年,我也始终沒忘了在您麾下受训的那段日子,我还记得当初临别时您说过的话:只要是57师出來的兵,就一辈子都是57师的人,不管走到哪儿,只要遇到难处,回到57师,57师就一定会罩着,这些年,我在沦陷区里打拼,也沒有忘了您的这句话,现在,我马上就要回到老部队了,还请您千万不要把我当做外人來看待。”

    一番话说得柴意新也有些动容,來之前,他从余程万那里已经得到了林笑棠的真实身份,余程万得到了寓公和萧山令两方面的叮嘱,拜托他千万要照应一二,而柴意新也得到了老相识白起的嘱托,从这两方面來讲,柴意新都会尽心竭力的保护林笑棠。

    但一见面,柴意新却是被林笑棠的这番话给感动了,当年,柴意新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林笑棠和大头交给了军统,这么多年,心中也时常会想起当年这两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士兵,沒想到,今天还有重逢的一刻,原本对林笑棠那军统专员身份的一丝忌惮,转瞬间便化为了乌有。

    柴意新和林笑棠聊了一些这些年的经历,很快便将话題转到了目前的常德。

    随着日军南方军将进攻目标定在缅甸,为了保障滇缅公路的安全,在英美等国的一再请求下,国民政府决定派出远征军进入缅甸作战,在这种形势下,为了有效的牵制国军对云南、缅甸一带的用兵,日军中国派遣军集结了七个师团共约十万人的兵力,向六战区和九战区结合部,湘北重镇、川贵门户常德发起进攻,而守卫常德的国军部队,正是57师余程万麾下的八千虎贲。

    林笑棠对余程万很熟悉,虽然当初在57师的时候,并沒有和他打过交道,但这些年來,余程万作为国军中名声赫赫的防御战专家,却是闻名天下,想不知道也难啊,上高战役中,余程万以孤军坚守,吸引住日军三个师团的兵力,为国军主力重创日军第34师团立下大功,本人也得到一份蒋介石亲手颁发的“武功状”,“虎贲”由此得名。

    这次包围常德,第六战区和第九站区携手合作,战略还是以围点打援为主,常德就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点。

    林笑棠深有感触的说道:“余师长的防御能力天下皆知,此次能跟随余师长驻守常德,也是我的幸运啊。”

    柴意新则苦笑一声,“佑中老弟,其实余师长和我们57师才是才是有苦说不出啊,抗战打到这个份上,我们的损失太大了,以57师为例,当年的那支部队早已物是人非,百战老兵都已经消耗了七八成,新招募的士兵,沒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就匆匆上了战场,这些年,国军的伤亡比例为什么居高不下,就是因为新兵比例太高,现在有了美国人的援助,武器装备和供应也比前些年好了许多,但仗却比以前难打了,说到底,就是目前各部长官都存了私心,生怕将自己的精锐给打光了,以后说话都沒底气,所以推诿扯皮的事情屡见不鲜,我们57师这次运气不好,被安置在常德,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咱们的运气了。”

    柴意新发完这通牢骚,才发觉确实有些不合适,赶忙又解释道:“佑中,你放心,仗再难打,余师长都做了安排,一定会保障你的安全。”

    林笑棠苦涩的一笑,他知道柴意新这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抗战进行了这几年,战场上,国军的少将和中将阵亡的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可见战况的惨烈,57师困守孤城,实际上是将命运交给了救援的友军,一旦友军救援不及时,等待守军的结果可想而知,再说,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此时,郭追等几名手下已经将行李和用品收拾好,林笑棠看了看时间,“泽高兄,咱们出发吧,上面给我的命令是即刻出发,咱们也不好再耽搁了。”

    两人带着一众手下准备出发,大头和常欢等人将他们送到门口,临别时,尚芝低声说:“少爷,寓公那边也送來了消息,他会照顾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除了安排国军中的朋友照顾外,常德那边也有一个联络点,危急之时,他们可以安排你们撤出來,到常德之后,他们会和你联系。”

    林笑棠一点头,“这边就全拜托你们了,我出发之后,你就和大头他们一起坐船离开,还是那句话,我的事情千万不要让南洋那边知道。”

    尚芝的眼睛里噙着泪水,什么也沒说,只是点点头。

    ……

    余程万因为要参加九战区的作战会议,已经先期出发,柴意新本來安排的是水路,坐船去长沙然后驱车直奔常德,但还沒出门,军令部又传來新的命令,为林笑棠等人安排了一架飞机直飞长沙,众人相对看看,都明白这是上面在监视林笑棠等人。

    于是众人直接坐车來到了重庆的白市驿军用机场,这里原先是苏联航空志愿队的专用机场,但随着美国的参战,这里已经变成了美国志愿航空飞行队的一个空军基地。

    抵达机场的时候,跑道上已经停放了几十多架崭新的p-40c战机,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听前來送行的军令部人员介绍说,这是美国人陈纳德组建的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新引进的战机,由于欧洲大陆已经处于德国纳粹的占领下,美国参战后,除要对英国援助外,太平洋战场上也需要大量的战机,所以目前支援给中国战场上的只有这么多的飞机,这些飞机将飞往芷江空军基地,协助中国军队应对日本人发起的常德战役。

    在机场调度人员的带领下,林笑棠、柴意新等人登上了一架空中堡垒运输机,由于机上还要搭乘别的人员,所以直到中午才得以起飞。

    最后登机的是三名美国军官,为首的一个是一名四五十岁的上校军官,他身材高大,神情严肃,上机后只是看看林笑棠等人,便自顾自的其他两名军官攀谈起來。

    飞机缓缓起飞,巨大的噪音震得众人的耳膜仿佛都要被击穿,看着众人难受的样子,美国军官递过來两包口香糖,示意大家塞在耳朵里,虽然他还是不苟言笑,但这个小动作却让林笑棠对他平添了些好感。

    三个美国人还在大声的交谈着,机舱中的众人也只有林笑棠听得懂英语,于是他闭上眼睛,开始静静的听几人的谈话。

    三个人看來都是美国志愿航空队的军官,言谈间也聊的是即将爆发的和日军的空战,几个人对新近运來的p-40c战机的性能很是推崇,言语间充满了对日军零式战机的不屑一顾。

    林笑棠虽然闭着双眼,但听到三人对零式战机的轻视,还是忍不住插话道:“零式战机虽然操控性不如p-40c战机,但机动性则好于p-40c战机,零式战机最大的软肋在于装甲太薄,甚至是沒有装甲,在真正的实战中,两种型号的飞机可以说是各有优缺点,虽然p-40c战机略占优势,但一切终归要看飞行员的技术。”

    机舱里顿时静了下來,只有飞机的噪音始终嘈杂,三名军官互相看看,都对林笑棠投來惊诧的目光。

    林笑棠睁开双眼,歉意的一笑,接着用英语说道:“不好意思,是我自己的一点看法,希望沒打扰到各位。”

    为首的上校军官对林笑棠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用并不熟练的中国话问道:“先生,可以问下您的身份吗。”

    柴意新回到道:“这位是国军九战区督战专员唐林先生。”

    唐林,便是毛人凤为林笑棠安排的公开身份,这点也是和军令部以及余程万打过招呼的,目的也是为了掩饰林笑棠的真正身份,毕竟将來的事情沒人知道,只要林笑棠不死,他在沦陷区的影响力便依旧存在,这个时候,还是稳妥一点,军统此举也是为了长远打算。

    上校军官笑了笑,由于机舱的拥挤,他和林笑棠都沒办法站起身敬礼,于是便友好的握握手,“可以告诉我,您刚才那番话的依据吗。”

    林笑棠耸耸肩膀,“其实很简单的,日本国小地贫,钢铁资源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也因此他们在生产重型装备时很是捉襟见肘,例如他们的坦克,当然也是为了节省军用汽油的耗费,基于这两个原因,他们的战机大部分是沒有安装装甲的,这一点,早在淞沪抗战时期就得到了验证,基于本身质量,它们是无法与p-40c相抗衡的,但也因为如此,它的重量更轻,机动性自然而然的要优于美国战机。”

    林笑棠打个响指,“可沒必要对此太在意,即使p-40c战机被零式战机咬住尾巴,但只要飞行员足够冷静,万全可以依靠优异的操控性和爬升率摆脱,然后再给他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