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确定程琴琴已经关好了试衣间的门，隋唐立刻拿出卡付了款。

    店员在心里叹息一声，自己怎么就碰不到这么好的男朋友呢，既贴心又多金，既帅气又有型。

    好羡慕里面的那个女孩儿啊，是不是傻傻的女孩儿都比较招人疼呢。

    隋唐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看了一眼站在对面栏杆处，戴着墨镜的男人，暗自吐了一口气。

    总算是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幸亏总裁夫人好糊弄。

    不过这种被总裁监视的感觉真不好受啊，偏偏程琴琴还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时不时地就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隋唐都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某个霸妻狂魔的眼刀，割得血肉模糊了。

    完全不知情的程琴琴，一边试着衣服，一边暗自窃喜，自己真是走运哦，不仅可以打六折，还遇上了买一赠一，相当于是三折诶，简直是比清仓处理还要划算啊。

    程琴琴拎着自己的战利品，高高兴兴地和隋唐从店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不远处的展墨明，静静地看着她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苦涩。

    这才是她放下戒备的样子，可是，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样自在的程琴琴了。

    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要不就是一只蛮横的小刺猬，要不就是一只哀怨的小仓鼠。

    自己竟然亲手送了一个男人到自己的女人身边，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没有搭对。

    程琴琴收获了两件衣服就很满意了，可是，隋唐说想再转转，程琴琴也就随了他了，谁让人家是债主呢。

    “咱们去看看假发吗？”经过一家假发店的时候，隋唐提议道：“你留长头发一定很好看。”

    程琴琴怔怔地看着那一屋子的假发，大部分都是长发，或直或卷。

    往事如烟，程琴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幕。

    她刚上初二，展墨明上大二，那时候，学校流行一种齐肩的埃及艳后发型，程琴琴也跟风去做了一个。

    周末的时候，展墨明一回来，程琴琴就小跑着迎了上去，满脸期待地说道：“墨明哥哥，我的新头发好看吗？”

    展墨明后退了几步，和她拉开距离，蹙着眉说道：“女孩子还是长头发好看，你看你艺颖姐姐就是长头发，特别好看。”

    那时候，程琴琴还小，她喜欢展墨明，却不明白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对秦艺颖没有敌意，她只知道，墨明哥哥喜欢长头发，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都留着长头发。

    现在想想，自己可真是有够差劲的，就算是一开始的时候不明白，可是，后来也明白了啊。

    当他俩挽着手，一副恩爱样地出现在展家老宅的时候，当展墨明说自己是他妹妹的时候，她不就已经明白了吗。

    可笑的是，明明已经明白了，却依旧没有觉悟。

    她竟然做替身还做上了瘾，虽然她嘴上说，自己不介意展墨明的心中有秦艺颖，但实际上，她一直想着，要怎样做才可以将秦艺颖从展墨明的心中挤走，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多么可悲啊，爱情让人盲目，她竟然忘记了，她只是她自己，她是程琴琴，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秦艺颖。

    其实，很多事情是经不住细想的，尤其是回忆。

    那时候，展墨明对自己的感情，就已经开始改变了吧。

    以前，她如果冲着展墨明跑过去，展墨明一定会弯下腰，稳稳地接住她，眼中都是温柔。

    可是，后来，他只是虚扶一下自己，再后来就是强硬地把自己推开，最后就是直接闪人，任凭自己摔在地上，连头都不回一下。

    而那眼中的温柔，也从淡漠，变成了厌恶。

    厌恶……

    被自己深爱的男人厌恶，是一种怎么扎心的感受啊，程琴琴真的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痛苦的回忆就像是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蔓延全身。

    细想起来，他们曾经的美好，也不过是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自己是怎样靠着这四十多天的回忆，苦撑了十多年啊。

    忘记一段情，放下一个人，真的好难，不仅会反复，还会遇到瓶颈期。

    反复，就是特别特别想他，想到发了疯，想要不顾一切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哪怕是被他狠狠地骂一顿，都可以。

    说白了，就是贱。

    瓶颈期，就是困在自己的美好回忆里面，无法自拔，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怎样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说白了，就是偏执。

    “我不喜欢长头发。”程琴琴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淡淡地说道。

    隋唐很明显地感受到了程琴琴的情绪变化，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小晴，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也许就会好一些啊。”

    也许真的是太长时间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也许是对隋唐有着一种亲切感，程琴琴就真的说了出来：“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他喜欢长头发的女人，我就留起了长头发，可是，他依然不喜欢我，很不喜欢很不喜欢的那种。”

    程琴琴说完以后，苦笑了一下，一年多了，四百多个日日夜夜，自己还是走不出来。

    自我催眠是没有用的，如果真的已经走出来的话，就不会因为那个男人而难过了，看来，她还是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啊。

    隋唐有些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提到让你伤心的事情了。”

    程琴琴耸耸肩，笑着说道：“人家不是都说，初恋是用来祭奠的吗？没有什么好伤心的，说不定，我真正的白马王子就在前面等着我呢，等我把初恋葬下，就可以风光大嫁了。”

    隋唐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却也听懂了程琴琴的话，他能感受的出来，程琴琴依然很爱那个男人。

    只是，隋唐不知道，程琴琴嘴里说的那个男人是谁，他有些困惑了，这算不算总裁夫人有外遇啊，自己是否应该告诉给总裁呢。

    隋唐有些纠结，程琴琴把自己心里这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他了，他竟然背叛了朋友，是不是很可耻。

    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隋唐还是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展墨明，毕竟，那才是自己的大金主啊，不能得罪。

    展墨明非常确定，程琴琴说的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但是，他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他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啊。

    他确实是喜欢长头发的女人，看起来乖巧听话，大部分男人的想法都是这样的吧。

    但那也不是绝对的啊，头发这种东西，短了可以再长长，长了也可以剪短，有什么好在意的。

    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能让她那么伤心难过，真是玻璃心啊，他以后再说话的时候，可是得小心点儿了，没准哪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又踩到了她的痛楚。

    不过，这个女人想要把他给葬了，然后再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呵呵，勇气可嘉啊，他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敢娶程琴琴。

    见展墨明一直没有说话，隋唐小声地问了一句：“总裁……”

    “头发的事情，随她开心吧。”展墨明抬起头，看着隋唐，晦暗不明地说道：“你们俩的关系。看起来挺不错啊。”

    听到展墨明的话，隋唐差点儿给他跪下，天地良心啊，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总裁夫人有任何非分之想啊。

    隋唐苦着一张脸说道：“总裁，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然后他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总裁夫人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我们只是好闺蜜。”

    好闺蜜……

    展墨明揉了揉发紧的眉心，表示不能理解，自己果然是和他们有代沟了吗？

    他自然是知道隋唐目前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展墨明只是时不时地提醒他一句，以免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做出什么后悔出生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