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的话针针见血，句句直指人心。
方锐的脸色煞白一片，清楚鬼厉所言不是没那个可能。但还是强撑着，“鬼侯爷，你不要危言耸听！”
“危言耸听？有没有你心里有数。”孙明淡笑了声，继续道：“还有一个可能，庞啸最终没能彻底掌握大军，大军兵马哗变，你破阵军估计也是死无葬身之地。方锐，你别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一步行差，万劫不复。”
嘀咕了一番，孙明嗤笑一声，“算了，本候也不要你什么承诺。就算你承诺本候，也都是自己都不信的鬼话，难不成还能指望本候相信不成？三天后，本候率兵马过来投降，就这么着吧。”
“……”
方锐愣了愣，全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简单就把事情给搞定了？
这也太顺利了吧。
“怎么，不信？”孙明似笑非笑的看了方锐一眼。
方锐拱手，“静候鬼侯爷佳音！”
虽然不理解孙明的行为，但既然人家都把时间给定下来，难不成还拒绝不成？
眸光轻扫一眼，孙明策马便离开，回荡着声音，“方锐，各为其主，本来没什么好说的。但本候还是劝你一句，你对庞啸忠心，他未必忠心你手下的将士。五十万的生死，五十万同僚性命可都捏在你的手里。”
留下面色阴沉的方锐，真不该来见这家伙的。
……
营地之中，方锐还未回来，魏先出现在庞啸营帐之中，已经将方锐和孙明会面之事全盘拖出。如此紧要时刻，庞啸焉能对任何人放心，包括心腹方锐也是一样，安插了探子在身边也不奇怪。
“世子，方锐他是不可能背叛你的。”魏先脸上难看的开口，试图替方锐辩解。
庞啸也相信不存在背叛，但是方锐和鬼厉私下会面，而且谈了些话鬼厉就痛快的答应三天来投降，如此干净利落，由不得人不去臆想。
这已经是他庞啸的生死关头，不敢掉以轻心啊！
“禀世子，方锐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响起了方锐的声音。
“进来。”庞啸面无颜色的开口。
“是！”
方锐进入帐中，见魏先也在，先是和魏先打了个招呼，才抱拳，“卑职幸不辱命，已经成功说服鬼厉，三日后带殿前卫缴械来投！”
“哦，具体说说。”庞啸脸色阴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锐。
方锐面色微变，还是将事情全盘拖出，能成为庞啸心腹的人，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但为了避免庞啸疑心，终究将那段关于等于破阵军命运之事隐瞒了下来。
庞啸可能会将破阵军全部坑害之事，怎么可能当庞啸的面说出。
庞啸脸上看不出喜怒，默了默，“下去好好休息一阵吧。”
“……”
方锐面露疑惑，好好休息一阵？这种时候，哪里来的休息？
不过马上就明白了。
庞啸侧看着魏先，“方锐的兵马暂时由你领着。”
还不懂就是傻子了，就因为自己和鬼厉单独会面的事情，庞啸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深深看了庞啸一样，躬身抱拳，“是。”
“下去吧。”
“卑职告退！”
庞啸独自在帐中，脸颊抽动不已。他不是不信方锐，但不敢去信。
这一句，输不起啊！
“三天，既然你鬼厉要玩，本世子就等你三天！”
全军就地扎营三天，然后破阵军传出方锐被监管起来的消息，又是一阵的军心动荡。这些事情并未外传，但破阵军士兵心里总是有数的，人心浮动。
之前控制的都是其他将领，还勉强能接受。但现在竟然已经对自己的心腹下手了，麾下的士卒就难免起了异样心思。
可眼下庞啸根本管不了这么多，只要能顺利把鬼厉拿下，面临的一切问题都将会迎刃而解，不在是问题。
扎营休整，自然就不需要文芳这些将领露面，全部监守羁押起来。
小头领亲自送饭到文芳营中，附耳低声，“破阵军副将方锐方将军被看管起来了。”
坐在桌案上的文芳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悟，当下就猜测到这是他那位侯爷的手笔，挑拨离间这种伎俩也就只有鬼厉能玩的这般炉火纯青。
夹了筷子菜，淡淡问道：“有没有办法接触到方锐？”
“现在不行，方将军就在魏将军和庞帅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有人靠近，基本是避不开他们的耳目。”
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头领又说道：“外面隐隐有风传，庞帅之所以扎营，是因为鬼厉侯爷会带兵马来投效。”
“下去吧。”顿了下，文芳面无表情的吩咐一声。
“是。”此时这小头领已经上了文芳的贼船，荣华富贵乃至性命都系在这文芳身上，恭敬程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给自己倒上杯酒，文芳失笑一声，自顾自言，“侯爷啊侯爷，你可还真是够大胆的。深入敌军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就不怕庞啸一刀把你给砍了？”
这边举兵未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沙华拓的耳中，马上仙铃联系庞啸。庞啸将实情拖出，沙华拓想都不想，直言道：“怕是有诈！”
他和鬼厉虽然素未谋面，但也算是交手了一次，可以非常肯定，鬼厉此人决定不属于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的人。
投效？
开玩笑吧。
只要他被庞啸给拿住，这场仙都秘境的比试就已经结束了，东炎域再无翻身的余地。
他清楚，庞啸清楚，鬼厉不可能不清楚。
“我知道，但眼下不能让鬼厉这么折腾下去了。如今军心不稳，随时可能发生哗变。”庞啸无奈的回道。
思虑了下，沙华拓也不在这边，不清楚具体情况，很难给出有效的应对建议，只能点头，“你自己小心点，离我们的目标就只差临门一脚了，不能掉以轻心，给鬼厉翻身的机会。”
“知道。”庞啸不耐烦的挂断仙铃，这种事情还需要他交代。
沙华拓在营地着踱步良久，还是不放心庞啸，终下定主意，宣来手下将领下令拔营，朝庞啸兵马那边赶去。
如果守在望云谷，庞啸将大军带进包围圈，剿灭这支军队能减少不少的损失。但眼下却不是去考虑战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