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秀,他,”苞满堂的面色也有些难看,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跟妻子扯上关系。
那只不人不鬼的东西,为什么会对她有如此强烈的怨恨,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甚至……
“我记得那个声音,”眼角的泪水自然滑落,徐曼秀抱着身子微微抽泣,思绪回到了那年,她离开家乡的时候。
“大壮哥,等我读完书就回来帮你!”留着披肩发,面色稚嫩双颊微红的徐曼秀站在大坝上,低着头不敢去看对面的大壮。
“恩,你要好好读书,钱的事不用担心,叔叔婶子我会帮你照应的,”身子黝黑结实的大壮挠着脑袋,憨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孩。
每天,无论是担柴挑水还是秋收繁忙的日子,大壮都会在忙完自家的活后,尽心尽力的帮徐家二老打理着生活,等待着徐曼秀回来的那一天。
可他最终等到的,却是一张印着徐曼秀和另一个男人婚纱照的请帖,那是他们将要大婚的喜帖。
“他没有来,等婚礼结束后回娘家,我才知道结婚前的那天晚上,他喝醉酒失足掉进了河里,被淹死了。”
徐曼秀机械的转头眺望早已不见的水坝,神情悲伤的说道:“当年那个湖,就是现在修成的大坝!”
苞满堂的面色追忆感慨万千的说道:“这件事我也知道,当初曼秀还跟我提起过,我们俩还去坟上给他添了把土,没想到~”
罗勇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不过在心里却计较着要在村中了解下情况,他们现在正向着村子中驶去。
要说如今心情最复杂的,就要数苞俊磊了,本只是老听起小妈讲家乡的风光才带朋友来玩。
没想到却害的对方丧命,自己也被冤魂缠身差点步了后尘,到头来那个看上去就很厉害的鬼,竟然是小妈曾经的久识。
更甚者对方醉酒的原因,就是知道自己父亲要和徐曼秀结婚,才会失魂落魄的买醉,最终失足落水溺亡而死。
“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呢?”苞俊磊心中想着。
车子缓缓驶入村中,在见到有人出现后,车上惊魂未定的苞家人面色才好看了些。
“常大爷,”扛着锄头的老汉正埋头向家中走去,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呼唤,转身看着车上的徐曼秀半晌才想起她是谁来。
“是秀啊!你咋回来了?”徐曼秀嫁到城里以后,没隔多久就把父母也接走了,想想从上次见到她到现在,也有7-8年了吧!
“是我,大爷您身体还好吧!”看着面色明显衰老,佝偻的身形上承载的全是岁月的痕迹。
“好好,就是人老了,记性大不如从前了,”常大爷看了看没下车的罗勇和苞俊磊,只当是一家人回来看看。
“你们家的老屋还在,就是这些年风吹日晒的也没人看着,如今怕是不能住了,”跟常大爷拉了拉家常,车子继续向村里驶去。
一路上车子停停走走,徐曼秀亲切的和乡亲们打着招呼,之前的紧迫感也渐渐消失。
等到车子停在了荒废的徐家门院前,罗勇跳下车笑着说道;“我去村儿里转转,晚上回来咱们再想对策。”
苞满堂当即开口说让儿子陪着,不过还是被他拒绝了,至于徐曼秀,则泪光闪动的盯着离自家不远的一户人家。
“人死不能复生,再说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看到罗勇的身影走远,苞满堂注意到妻子脸上的痛苦,连忙上前搂着她向院中走去。
8年没回来了,房顶和墙面上到处都是破洞,屋子里已经成了老鼠的聚集地,简直让人无从下角。
幸好东屋的情况还能好些,徐曼秀带着苞俊磊到邻居家借了扫把、麻布,回到屋里开始打扫起来。
这边苞家人在屋里打扫卫生,罗勇却转了个头又回到了院落前,沿着小路向前走去,看那方向正是刚才徐曼秀目光凝视的地方。
“梆梆,”敲了敲晃动的木门,罗勇轻声对着屋内问道;“有人在家吗?”
“来了,谁啊?”老态龙钟的声音响起,伴着踉跄的脚步声,让他知道来人肯定是上了年纪的。
“你找谁啊?”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目光迷离的老者,正眯着眼用力看向他,仿佛这样才能看清罗勇的长相。
“大爷,我是从外面来这玩的,想在家里借口水喝,方便吗?”透过打开的门缝,罗勇看到了屋内的情况。
房间里摆放着各种陈旧的家具、电器,因为使用者小心的缘故,外观看上去还像是新的一样。
电视、冰箱、洗衣机应有尽有,侧目还能看到里屋的大木床,看样子也是价值不菲,这些东西搁在几年前可不便宜。
“行啊!进来吧!”老汉很是热情的把罗勇请进了屋,一点防备的样子也没有。
跟着老汉进了房间,罗勇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右边的黑白照片,一老一少,下面摆着灵位和香烛。
“大爷,家里就你一个啊?”坐在低矮的小马扎上,罗勇随口的那么一问。
“恩,前些年儿子出了意外,没过多久老伴也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了,”老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不一会就捧着碗水走了出来。
罗勇连忙上前接过对方手里的碗,又扶着对方坐下,这才小口的喝着水。
“大爷,你们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装作询问的样子,罗勇小声的跟对方交谈起来。
“嗨,咱们这穷地方,有啥好玩的,也就是些山山水水,在你们城里人眼里看着稀罕,有意思,”老汉爽朗的说着。
“哈哈,”陪笑着点点头,罗勇抬头突然问道:“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大坝,那地方深不深,我们想去里面游泳!”
听到大坝两个字的时候,老汉的脸色明显一呆,接着就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目光中泛起微微泪光,双唇轻碰的无声呢喃。
“那地方啊!可是个要人命的地方,还是别去的好,”放下手中空了的碗,罗勇支着脑袋静静的充当着聆听着,任由老汉陷入自己往昔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