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这么费尽心机去找这种无所谓的理由活着的话，那么他们的生死便没有多少意义了，不是吗？”司空半语说着，伸手将一朵那兰提花摘下来，放在手上看来，随后轻轻一捏，那艳丽漂亮的花，变成了粉末掉落在地上。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呵呵……这样不也挺好吗？”司空半语轻笑一声，拍了怕手道。

    了尘看着司空半语，他感觉眼前这个人有种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彷如就像是一个站在恶魔和普度众生的佛陀中界线上，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他沉默半响之后，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所言倒也在理，只不过生灵的出现，本身就是因果的一部分。我佛门有言前世今生，有过去、未来和现在，循环往复，一切都在因果之列，无论是前世今生，种下的因必然有果，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只不过时间未到而没有出现而已。”

    “施主可知道，即使人的因果不现，天地也会降下因果，故而我佛门成就果位，需要在无边业火之下燃烧业力因果，成为无垢之体，方才能够成就果位。过往一切的因果，必须有着一个交代，纵使你天下普天之下雄霸一方，纵使天地无出其左右，但是依然在因果之列，不结束因果，终究逃不出，谁都是一样。”

    “业力？因果？”司空半语眉头轻轻皱起，目光中透着疑惑看着了尘。

    了尘轻嗯一声：“正是，业力的业障，肉眼不可观之，却是真实存在的，杀戮，变向的杀戮，贪嗔痴、厌恶恨等等，一切都是业障的根源，他们如同滋生在阴暗角落的罪恶一样，慢慢的在人心当中繁衍生长，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或许会自私到不去在意天地生灵，仅仅只有自我。或许会迷失自我，成为一具杀戮机器，没有丝毫本心。”

    “其实每个生灵都是脆弱的，即使有着强悍的身体，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心里依然脆弱不堪，别人或许无法将之打败，但是一旦心里的罪恶滋生到了极致的话，那么不是别人将之击败，而是他自己击败自己，从此万劫不复了。”

    “自己击败自己？自己击败自己……”司空半语喃喃的念叨着这句话，心沉入了谷底。

    这一刻，他好像明悟过来，自己好像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一条让自己万劫不复的路。前来青州的路途之上，其实以他的思虑，早已经弄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普通人的世界里面消息封锁，大家仅仅只有猜测，但是武者却不是可以封锁的。

    紫霄宫突然发动针对全世界的攻击，司空半语已经知道了，这是人族的危急存亡之秋。但是他 却选择装作不知道，正如祖巫后土所说的那样，窥探到超出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后，没有人会愿意再次去接受天地的束缚，他们都想要超脱出去。

    特别是司空半语，更有这样的理由了。因为他的神魂，还有部分被捏在天地之灵的手中，紫霄宫此举乃是灭世的开始，他相反更愿意看到这个世界的毁灭，不仅仅是自己可以顺道的超脱，拿回了自己剩下的神魂之力。

    更重要的一点，那边是虚无之力的三大本源的最后一个——轮回本源，还有什么比之一个世界轮回，可以成为更好感悟轮回之力的替代品呢？所以司空半语选择充耳不闻，选择让这个世界消失在紫霄宫的屠刀之下，正如普通人需要找一个理由欺骗自己一样，而司空半语找到的便是不知情。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样的狠辣无情心思，岂能有为人的资格？然而现在，承认和寒青冥的逝去，风帝之心归来，从新站在大帝位置上的司空半语，早已经是帝王之心，帝王者何尝在意过任何人的生死别离？若说人性自私的话，那么帝王便是自私当中的登峰造极者，因为普天之下，为一人之尊，无不匍匐于其脚下。

    只是现在，司空半语开始动摇了，因为……因果。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份天地生灵的因果业障，虽然是鸿钧出手，但我依然需要承受，因为鸿钧的刀是明，我的刀是暗，但一样都是屠戮，若是沾染上这一份因果，那么领悟因果本源，怕是更加遥遥无期吧！”

    因果本源的领悟，不仅仅需要对于因果的认知，还需要了却自身的所有因果，成为因果之外的无垢之身，方才有资格掌控因果本源。就如同一个公司上班的员工一样，如果你一直处于公司的某一个职位，那么就无法真正掌控这个公司，即使是董事长总裁，也依然在公司的掌控之内。

    只有跳出这个公司，不再成为公司的一员，才能够看清楚公司内的一切，才可以真正的掌控驱使这个公司。

    “呵呵……因果……因果，原来我最大的因果根本不是如此，而是我一直避开了，真的可笑啊！最后还是一个俗人提醒方才明悟过来。”司空半语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施主，你怎么了？”了尘看着司空半语又是苦笑又是叹息的，一阵不明所以。

    司空半语摇了摇头：“没事，了尘大师，今日你之言，让我茅塞顿开，悬崖勒马，朕无以为报，便送你一场造化吧！”

    说完，司空半语抬手朝着了尘的眉心一指，了尘顿时呆立当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而司空半语叹息一声，转身一步踏出，消失在小院之内。

    良久之后，了尘方才睁开双眼，那目光当中充满着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人族……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