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坍塌,烟尘弥漫,毒瘴顿时更显浑浊。
周道济见此,赶忙伸手紧紧捂住口鼻,防止自己无意间吸入这些随风飘来的毒瘴之气。
李羡鱼侧头瞧见周道济这动作,微微蹙眉,旋即想到自己是百毒不侵,但他可并没有这种能为,想了想,便从口袋里拿出一粒解毒丸来,而后递给他。
见周道济目露疑惑之色,李羡鱼随口解释道:“解毒丸,吃了就不用怕这些毒瘴了。”
周道济闻言,赶紧接过解毒丸,想都没想,便一口吞下。
果然,刚一服下,他便感觉先前那略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瞬间都消失了,意识重新恢复清明,周围的毒瘴再也无法对他产生什么负面状态了。
也就在周道济刚吃完解毒丸不久,烟尘逐渐平息之际。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震响,本已倒塌的茅屋又再次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周道济,老夫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还敢跑上门来,毁我洞府!”
草屑渐落,尘埃落尽,一声咬牙切齿的话语声,幽幽在原本茅屋所在的位置响了起来。
李羡鱼转头望去,说话之人是一位身着黑袍,披头散发,面容枯槁,眼窝深陷,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
若他所料不差,这家伙应该就是周道济的仇人,苗伯符。
周道济冷哼一声,冷声呵斥道:“苗伯符,你害老夫受尽折磨十数年,如今我终得解脱,又有何不敢上门报仇?”
顿了顿,他又讥笑道:“倒是你,我却是没想到你竟会堕落到这般地步,拿人命来炼蛊,我只恨当年瞎了眼,跟你做朋友!”
苗伯符不屑地嗤笑道:“你也学会心系苍生,假慈假悲那一套了?不过几个凡人罢了,也值得你这般抨击?”
周道济心知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也懒得跟他废话,直言道:“我也不和你废话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说完,他并未急着让李羡鱼动手,而是小声对李羡鱼道:“仙长,我观他气息萎靡,应是本命心蛊被您所破后元气大伤,至今仍旧一蹶不振,如今实力或许还不如我,既如此,我想亲自出手报仇,可否麻请仙长在旁替我掠阵,防止他见不敌我后想借地利逃跑。”
“可以。”李羡鱼想了想,点头道。
既然他想要自己亲自动手报仇,那李羡鱼也乐得在一旁看戏。
当然,若是周道济最后不敌,李羡鱼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两人低声商量的时候,苗伯符眼中有阴霾之色一闪而过,在他看来,周道济应是在吩咐李羡鱼待会儿与自己开战后,让这年轻人别乱跑。
‘哼,上门报仇也敢带个拖油瓶来,没让替你解蛊的高手过来,未免也太小瞧我苗伯符了吧?’
苗伯符心中冷笑着,见私底下的蛊虫已准备的差不多了,无需再拖延时间了,便冷哼一声,讥笑道:“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了,今天老夫就把你们也一同拿起饲养蛊虫,以你的精血,估计我很快就能再炼成一只本命心蛊了。”
话音一落。
苗伯符右脚猛然一跺地面,旋即手中法诀疾掐,大喝道:“出来吧。”
“轰!!”
伴随着苗伯符的动作结束,只见得一声轰响自地底传来,而后,巫蛊谷仿若发生地震一般,一阵地动山摇,旋即,周道济便见得周遭的沼泽地如火山岩浆一般,泛起无数土泡。
不片刻的功夫,沼泽土泡炸开,一只只奇形怪状的虫豸从其中爬出,旋即,或飞或跳地向着周道济蜂拥而去!
恍若蝗灾一般。
更严重的是,时至夜晚,夜幕深沉,幽谷内偏又分外阴暗,可视度极低,周道济根本就看不清楚,四面八方到底有多少只蛊虫向他袭来!
心神略有些慌乱,但周道济想到李羡鱼就在身后为他掠阵,心神便安定了些,而后,他强压心中的慌乱,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取出一大叠道派符箓来。
“当恃我之不可侵也,无恃鬼神之不侵我也!”
话毕,周道济双手一扬,符箓霎时漫天飞舞。
周道济虽不是龙虎山天师道一脉,不通擒雷降妖之术,也非茅山上清派一脉,不精祈福禳灾之术,但他却是阁皂山灵宝派一脉的传人,除了擅长于堪舆风水,寻龙断脉之术外,对于与人交战的战斗术法,他同样是略通一些的。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周道济所念的,乃是道教的“天上老君杀鬼咒”,用在此情此景,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但其实却是非常适合此刻所用的术法。
苗伯符所养的蛊虫虽非恶鬼,但却都是从活人身上活活炼出来的,所以每一只蛊虫,都充满了滔天的怨气与恶意,它们比之厉鬼,其实还要更强三分!
因此,施展“天上老君杀鬼咒”是极为恰当的应对之法,当祛除掉那些蛊虫身上的怨气后, 它们也将会变成普通的虫子,再也没有任何威胁。
随着周道济的最后一声急急如律令念出,霎时间,飘舞在半空中的无数符箓,绽放出绚烂的火光来。
李羡鱼几人,仿佛瞬间置身于火海之中。
不过,这些符箓绽放出来的火焰并没有任何温度,烧不着任何人,也烧不死那些蛊虫,但其蕴含的清气,却能将那些蛊虫体内的怨念与恨意净化干净。
“唰唰唰!”
原本或跳或飞着准备袭杀向他们的无尽虫海,瞬间如筛康般重新跌落沼泽地中,而后,它们似是畏光,很快又重新钻回了沼泽深处之中。
苗伯符见到这一幕,脸上阴霾之色欲浓,但却没有什么意外之色,显然,他早已料到这一幕的发现了。
“疾!”
周道济乘胜追击,再掐法诀,扬起一叠符箓,掷出一片真正具有破坏性的火球来。
苗伯符则再一跺脚,先前被李羡鱼击飞的囝囝从坍塌的茅屋废墟中冲了出去,径直向着火球扑去,看情况,他似乎是准备当个肉盾。
而后,也就在周道济凝神对付囝囝的时候——
沼泽地再次发生莫名颤动,一只足有数丈高的巨蟒从其中爬了出去,摇动着庞大的身躯,就向着坐壁旁观的李羡鱼绞杀而去!
李羡鱼微微一叹,道:“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