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大勇又问了一遍,耳麦里只剩下对方的喘丨息声,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他有些慌了,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想喝口水镇定镇定。水还没等入嘴,身边的简言忽然猛地站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
“言言,怎么回事?”
——薄谦和简大勇同时出声。
简言面色煞白,根本没心思回答他们的问题。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陆、时、亦,你刚才入弯,为什么不减速?”
没减速??!!
听到“没减速”三个字,简大勇的脸色铁青,水杯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入弯前不减速,会被巨大的离心力甩出去。如果在平地公路赛还好,甩到赛道外顶多是个骨折。
可在盘山路、悬崖边上,被甩出去……约等于死亡!
程幼婷和周旸听出潜台词,纷纷跳出检修车,焦急地等待着陆时亦反馈。
对方却道:“小屁孩儿,你叫谁大名呢?”
“我、我,”简言胸口剧烈起伏,“陆、陆哥,你他妈快说,为什么不减速?!”
“因为,”陆时亦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刹车好像失灵了,我想想办法。”
.
程幼婷双腿一软,直接向后栽了过去。周旸,在她落地之前,用颤抖的胳膊接住了她。
简言死死咬着牙,咬的眼眶通红。薄谦转身便走,声音冷若冰霜,“阿梁,找组委会调度直升机。”
“好。”
……
这一切陆时亦现在都看不见,也听不见,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疑问——他要死了吗?
二十多年可笑的人生,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下一刻,他便直接在心里回答了这个问题:不,他不想!
他心念电转,深吸口气后问:“周旸,我现在轮胎的厚度是多少?”
周旸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山地胎耐磨,比普通胎厚一倍。”
“谢谢,我知道了。”
周旸没意识到,倒是简大勇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表情犹如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眼神恢复光彩。
“小鹿,你是想……”
陆时亦笑了笑:“没错。”
刹车失灵,意味着他无法通过摩托车自身的制动系统减速,但因地制宜,他想出了其他办法。
剩下的几圈,吉米便看到,陆时亦在弯道之前用车前胎,极其小心地去触碰山壁,车轮溅出一圈火花之后车速微降,然后极限压弯,过弯,扶正车身,碰山壁,入弯,重复这样的过程。
吉米刚开始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几次之后隐隐能猜出来几分。
这时因为减速方式太粗糙,吉米已经将差距拉回,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甩开21号选手,毫无悬念地拿下金杯。
……三秒后,他减速靠近陆时亦,掀起风镜,“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陆时亦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失笑片刻,道:“我不用帮。”
不是他逞强,现在他们手里没工具,就算停下来把车子拆了也是白费力气。吉米闻言,说了一句“我在终点等你”后,放下风镜加速入了下一个弯。
陆时亦听着耳麦里报的剩余弯道数量,一次比一次极限地操纵着车体,跟在吉米身后,向终点冲过去。
“九个弯、八个弯、七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