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破镜就算重圆也恢复不到曾经的样子。不如打个分手炮,当做给彼此最后的温存。
鉴于今日是车队成立以来拿到第一个冠军的日子,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加上车队唯一的车手从卫生间出来后表情烦躁,看起来没打上分手炮,程幼婷又开心又心疼,拉着陆时亦,招呼上所有人去大排档撸串。
东北人曾经曰过,没有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怕陆时亦触景生情,她特意没选上次那家大排档,上来就要了二百个肉串和两箱啤酒,语调温柔,“别难受啊小鹿,姐陪你到底,不醉不归。”
陆时亦倒没什么难受的,如果对方当时直接拒绝,他可能要烦闷一下,没拒绝就说明还有机会。
“不用,没关系。”陆时亦用牙咬开瓶盖,灌了一大口解渴。放下酒瓶,余光瞥到一道细瘦的人影向他这边走来,“……程儿姐,我去对面坐了。”
程幼婷不明所以,“你宁可和勇叔坐在一起,也不愿意挨着我?”
校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手里拎着书包,翘了晚自习的简言脚步停滞片刻,随即没事人一样,坐在了本该是陆时亦旁边的地方。
而陆时亦拿着酒瓶和杯,已经边对付程幼婷,边串到了简大勇旁边。
简大勇正在看菜单,看到陆时亦过来,随口点了几样小菜,冲他挤挤眼睛:“想教练我了?”
陆时亦:“……”后悔坐这了。
但桌子不大,不坐简大勇旁边就得挨着简言,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挨着简言。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桌子,不想再提座位的事,随口问道:“周旸什么时候来?”
“他没时候,”简大勇往陆时亦盘子里放了一大把肉串,“咱们吃咱们的,等他来了再加。”
陆时亦没和周旸说过两句话,跟他不熟悉感情也不够亲厚,周旸来不来他无所谓,便没再坚持。
结果酒过三巡,大家都要吃饱了,周旸仍没到场。
陆时亦不是那种心思狭隘的人,可仔细回想一下昨天周旸目光中的不满,难免会误认为周旸是对他有意见才没过来。
“简大勇,”他皱了皱眉,“你跟我说实话,上周我跟周旸到底怎么了。”
简大勇闻言便能猜出陆时亦误会了,语气略显犹豫:“小鹿,他性格就是不讨人喜欢,你甭把他放心上。”
“你别糊弄我。”陆时亦眉头皱的更厉害。
“……”简大勇沉默片刻,知道如果再不说,本来没矛盾的两人怕是要生出矛盾,叹了一口气,“小鹿,这是他家的私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我刚才说的是实话,他今天确实来不了。每周三是他妈透析的日子,他要留在医院照顾他妈。”
陆时亦拿酒的手顿了顿。
“他爸在他出生前过世了,他妈是个聋哑人,没有文化,走投无路下只能靠在有钱人家当保姆过日子。等周旸大一点能干活了,他便白天上课,晚上在4S店帮忙换胎赚点零花钱,周六周日还要来我这边做计时工,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你别看他木讷,实际上念书时候成绩和简言不相上下,在4S店换胎那几年自修了轮胎工程和悬挂工程。后来……他妈累出肾病,他就辍学了,一天打四份工给他妈挣钱治病。”
“他妈生病前两年没那么严重,一直坚持上班。身上越来越没力气,干活的时候富贵人家不满意,经常呵斥她。有一次周旸去接他妈下班,正好听到那家的少爷骂他妈,他跟少爷狠狠打了一架,从此以后,对有钱人就多了层天然的抗拒。”
简大勇转向陆时亦:“所以小鹿,周旸对你态度不好不是你的问题,是他对有钱人家的少爷有偏见。不过他不会主动招惹你的,工作上也绝对尽职尽责,你就把他当成空气不用管,我会做好他的思想工作。”
陆时亦没说话,简大勇怕他心里仍有芥蒂,补充道:“其实我昨天已经找他谈过了,下次见面你看看他的态度,应该会比之前好很多。”
在DY这个集体里,周旸程幼婷他们是原住民,陆时亦是后来者。简大勇怕陆时亦别扭,所以无论言语还是行动都更偏向他一些。
陆时亦能看出来简大勇一直照顾着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冲简大勇点了点头。
说到周旸家庭情况,桌上气氛瞬间变了调。简大勇深吸一口气,拍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哎呀”一声,“今儿这么好的日子,咱别说不开心的事了,说点开心的吧!”
“是啊,”程幼婷笑眼弯弯,“小鹿的奖杯还在我包里呢,金色的巨拉风!言言,一会儿我拿给你看哦……勇叔,你要说什么?”
“三件事,”简大勇举起杯,“首先咱们先敬小鹿一杯,感谢他帮咱们车队拿下第一个冠军,还是民办赛事中含金量最高的博驰杯冠军。”
“谢谢小陆,辛苦了!”
程幼婷附和着举杯,简言也给自己满上,他们三人将酒杯齐齐对准陆时亦。
陆时亦还没这样被人敬过酒,僵着手臂和他们撞了下杯。
这杯酒下肚,简大勇咂咂嘴:“第二件事是奖金的分配问题。刚才过来的路上,博驰已经将三十万奖金打到我卡上了。作为咱们车队的负责人,我决定把这三十万全额分配给小鹿,并从车队抽出十万作为额外奖励,大家没意见吧?”
程幼婷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简言道:“没意见。”
“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