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贽在他身边坐下,稍微掀开兜帽,看见他连耳朵都是红的。就这样心猿意马,还要假装入定,实在是难为他了。
只觉得他有意思,萧贽摸摸他的耳垂,低声唤他:“道士。”
许观尘仍旧不动,老神在在的模样。可是萧贽觉着,他的耳朵,好像越来越红了,指尖捏着,好像也越来越热。
萧贽面无表情地捏他的耳垂玩儿,又淡淡地喊他:“小道士?”
最后是不喊他了,就是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捏他。
许观尘被他闹得没法子,仿佛全身上下,就只有被他碰到的耳垂有知觉。睁开眼睛,拍开他的手,装凶道:“你干什么!我做晚课……”
见萧贽面色阴沉,被拍开了手,很是不悦的模样。
许观尘心中咯噔一响,拧着眉头挣扎了一会儿,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耳朵上放:“陛下,请您玩儿。”
那个“请”字,他咬得重。
萧贽没忍住,勾唇笑了,捏了捏他的脸,道:“你打坐罢。”
许观尘点点头,应了一声。
原本小成公公留在外边,也不知道飞扬是怎么绕过他进来的。飞扬从屏风那边探出脑袋来,晃了晃手里的兔子灯,对许观尘道:“哥哥,兔子眼睛。”
那兔子灯还缺两只红眼睛,他是要许观尘帮他点上眼睛。
许观尘哄他:“哥哥明日给你画。”
飞扬噘嘴:“明日就元宵了。”
“明早一起床,哥哥就给你画。”
飞扬要闹,许观尘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朝他“嘘”了一声:“哥哥要打坐了,飞扬乖乖的,不许吵。”
飞扬瘪嘴,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萧贽看见许观尘白皙修长的手指就抵在唇边,许观尘连嘴角都是红的,自己方才还含着尝过滋味。心思微动,随心所动,把人搂过来就嘬了一口。
萧贽对自己的过分行为没有丝毫忏悔、改正的意思,甚至沉迷其中,屡教不改,其情节恶劣,令人生畏,令人发指,令……令许观尘发呆。
把怔怔的许观尘转了个身,叫他好好地坐在草蒲团上,萧贽佯正经道:“道士,你打坐罢。”
他走之后,许观尘往案上一趴,觉着自己像个熟透了的虾子,还是刚出锅还烫手,冒热气儿的那种。
打坐?这都犯戒了,叫他还怎么打坐?
萧贽此人,高兴的时候,偶尔随和温柔些,平素都是又阴鸷又霸道的模样,心思也古怪。
与他相处,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许观尘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夜里煦春殿的炉子烧得旺,被萧贽黏黏糊糊地抱着,睡着的前一刻,许观尘忽然就不这么想了。
清晨时候,许观尘一拍身边床榻,空的,萧贽已经起了。
他揉了揉眼睛,抱着被子坐起来,颓颓然地缓了一会儿神,起身下榻。
还是犯困,许观尘游魂似的穿衣洗漱。
小成公公推开半扇窗扇,看了看天色,时候还早,天光微明。
小成公公道:“西边的摘星台景致好,小公爷去不去看看?”
那时许观尘正坐在蒲团上,补昨天的晚课,实在补不进去,打了个哈欠,便站起身:“那我出去走走。”
他披上鹤氅,揣上手炉,出了殿门,沿着还点着一溜儿宫灯的走廊,往西边走。
他前脚刚走,飞扬后脚就提着兔子灯,来煦春殿找他画兔子眼睛。
飞扬探进脑袋,只看见小成公公在殿中收拾,便问:“哥哥呢?”
小成公公放下才要挂起来的榻前帷帐,压低声音骗他:“观尘哥哥还睡着呢。”
“噢。”飞扬乖巧地点点头,“那飞扬过会儿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