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沭觉得无妨,两人为着这个名分之事争了很久,外面的天色也渐渐黑了。温沭见时辰不早,只好道:“我得回去了。”
“那你除夕过来吗?我让任宁去接你,悄悄的,不会被人发现。”赵攸也不争了,就想劝温沭明日再过来,明日就是除夕了,要吃团圆饭。
明日任宁去苏府,孝赶出去的,苏文孝的性子说淡泊也在官场上待了二十多年,可他将自己的身份看得很清楚,没有一个劲地揽权。
他与皇帝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温沭。
温沭也明白过来,倒不如自己回苏府,让苏文孝死心塌地给小皇帝做事。假以时日,小皇帝翅膀硬了,就没有苏文孝说话的余地了。
温沭却笑道:“我进不进宫,就看你自己了。”
“老狐狸好讨厌。”赵攸恼恨地骂了一句,想起了什么就跑到内殿拿着小匣子出来,直接塞给了温沭,自顾自道:“听说世家后宅乱得很,好多地方都要银子,缺什么记得和我说。”
里面沉甸甸的,温沭明白过来是银子了。她出来时什么都没有带,想着去苏府也不会缺,倒是银子忘了。她没有拒绝就接了过来,笑着打趣赵攸:“你怎地不用银票,这个太重。”
赵攸眉梢一扬,得意地指了指匣子:“在下面,只是不如碎银子方便,你快回去吧,时辰不早了,外面很冷,莫要染了风寒。”
方才还是依依不舍,现在就急着赶人走,温沭依旧在笑,抱着匣子就走了。
没有回头。
赵攸不伤心,不就是苏府,她有办法让苏文孝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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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天清晨,皇帝一道诏书令苏文孝快速入宫。
苏文孝到了宫里才发现柳钦也在,皇帝说的是楚太子一事,意思就是让柳钦带着人先去给楚太子治病。
柳钦磨磨蹭蹭地就是不答应,他好不容易与单韵讲和,答应人家回去过年,这个时候不去就是不去。
楚太子的病情,苏文孝很清楚,现在天气愈发冷了,到时真出了事还是□□烦。他见柳钦不愿意就加入劝人的行列:“楚太子病情反复,柳观主不如走一趟,早日解决这件事也省去诸多麻烦。”
柳钦感觉被自己的盟友抛弃了,瞪着苏文孝道:“你哪头的,女儿捞回家就开始拆桥了是吧。”
赵攸忍着笑,眨着眼故作不懂地看着二人:“二位在说些什么?”
苏文孝被骂得无辜,不明白为何这么急召他过来,想到宋楚两国的处境只得低声去劝柳钦:“柳观主辛苦走一趟,待楚太子病愈后,您也是宋国的功臣。”
柳钦这个人也有悲天悯人之心,去救人也不是难事,坏就坏在苏文孝的倒戈。他将未来媳妇追到手很不容易的,苏文孝进来插什么乱,他也不能帮着皇帝一起算计他。
气归气,他没本事与小皇帝叫板,瞅着苏文孝不舒服就使坏道:“我一人去不知情况,且楚太子何等身份,不如苏大人陪我一同去。”
苏文孝一听不对劲,赶忙就拒绝:“不妥,我乃……”
“这样也好,眼下休朝无大事,就有劳苏大人走一趟,时辰不早,两位回府收拾行李就出发。至于单韵处,朕赏赐些年礼过去,必不会让她失望。”
柳钦一听有年礼,心中立即就舒坦了。小皇帝不是吝啬的人,一出手就是千两银子,来回走一趟也是值得了。
面对于柳钦的欢天喜地,苏文孝极其不自在,现在才反应过来,小皇帝就是想支走他。就算快马来回也要十来天。
小皇帝这招够狠。
不过没关系,就十来天罢了,他还是会回来的。
赵攸好久没有看到苏文孝吃憋的样子,笑得伏在御案上,最后抹着自己眼角的湿润,喜滋滋地换了一身寻常的宽袍,带着任宁去接阿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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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孝陡然离开,让苏府的人措手不及,王氏打理行囊都来不及,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回身再想说几句的时候,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温沭在自己的屋子里足不出户,见到大步走来的苏文孝后就行礼,她在府内穿的都是简单的衣裳。王氏是开衣裳铺子的,给她做的也是合身。
王氏心里没有多少包袱,很坦然地接受了她。她与苏文孝的古板不同,亦或许男女思想不同,她倒觉得皇帝不错,待阿沭也好。
男人有权是好,人品性子也要好,这两点,小皇帝都很符合,因此,她觉的两人很般配。
温沭在旁人面前都很安静,也很疏远,看向苏文孝;“大人有事?”
“有,我马上与柳钦去见楚太子,外面天寒地冻,你少些出门的好。”苏文孝道。他其实是想说,不要出府去见小皇帝。小皇帝使诈,将他弄走了,也不是好东西。
温沭瞬息就明白过来了,她弯了弯唇角,“苏大人一路好走。”
苏文孝被她气到了,哼了一声,甩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