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里的赵攸不在意这些外在的礼数,甚至从未让她行过礼。两世的赵攸在脑海里重叠,所有的事情涌现,她莫名在想,如果当年被带回苏府,没有随着柳钦颠沛流离,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发生改变。
赵攸不知她脑海里的想法,握着她冰凉的手,余光扫到角落里走来的苏文孝,引着皇后向中宫走去。
两人没有坐辇,赵攸亲自提着灯笼,宫人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月光皎洁,静静洒在地面上,两旁的树木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赵攸手里的灯笼也是晃来晃去。
脚步抬得小,没有焦急的感觉。
皇后随着小皇帝的脚步走,走了许久也没有到中宫,她侧眸道:“你带我去哪里?”
“回中宫啊,只是走的路不一样,你看我们无论走哪条路都可以到中宫,只是我们现在走的路很曲折罢了。”赵攸道。
皇后明白她的意思,无论过去如何,终点还是那样,只是经历的过程不一样。
风声过耳,带起不一样的声响。赵攸用自己的温度给皇后暖手,感受到她肌肤在慢慢变暖,趁着此刻就道:“阿沭,我们将母亲换一处安葬,没有必要送回苏家,也不要去温家。等柳钦回来,让他找处风水宝地,我们就迁坟,不求他们。”
她没有对父母的那种执念,更不懂该如何给皇后安慰,唯独知道的就是古人重视孝道,阿沭对生母的印象约莫也不深了,但为人子女总想着母亲死后有个最好的去处。
皇后没有想得太深,在听到‘我们将母亲换一处安葬’时心口处微微酸涩,赵攸早就将她当作余生伴侣了。都是女子,她知晓感情一事都是说不通的。
她先用情,赵攸心中的情来得晚却比她深。
旧事无从去从,赵攸却能在短时间内将事情查得透彻,殿内那些话就像是亲身经历般,她这个故事说得不容易。
若是换作旁人说这个故事就没有那个用处里,苏老夫人有诰命在身,唯有在皇帝面前才会胆怯。威胁的话听得太多,老夫人不会放在心上,皇帝手中捏着苏家的把柄,这个威胁就显得更加逼真了。
赵攸见她久久不说话,猜测自己是不是想错了,皇后还是想将她的母亲送回温府?
按理她是苏府纳的妾,是没有资格进入宗祠的,苏府那里就更不必说了。她困惑地看着皇后,“阿沭,你还是想让母亲回温家吗?”
“不想,温轶是不会接受她的,苏家有王氏在,也是不会接受她的。就像陛下说的那般,我们不求人,给母亲换处热闹之地,让人守着就成,这样也不会显得冷清。”皇后道。
赵攸忙点头,想起以后皇后私生子的身份会让人诟病,就道:“让温轶写下休书,可好?这样就不存在那些不好的名声了,到时你与温府就再无瓜葛。”
那样,她就不会束手束脚。
“温轶不会写的,他现在拿捏着我,怎会让我名正言顺地脱离温家。”皇后摇首,如果当年事是温轶谋划的,他该知晓自己的身份,留下她多半还是想牵制苏文孝。
两人边走边谈,到中宫的时候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入夜后,赵攸就不再想着皇后身世,她回想着王氏,也不知她的品性如何。苏家乱了才有热闹看,这样温轶就指望不到苏文孝了。
这样安时舟就可以喘口气,更好地培养新的一批良才。
至于苏家怎么乱,其实很容易的。恶作剧的事,她还没有做过,这次可以试试。
皇帝在里侧傻笑,皇后不明所以,戳了戳她鼓起的脸蛋:“陛下在笑什么?”
“秋日就会有岁贡,我们给苏大人送些礼物过去。”赵攸侧身而卧,手搭在皇后的腰际,慢慢地贴了过去,继而直接压住了她。
这么开心的时刻,很适合亲一亲。
小皇帝近日气到温轶,囚禁陈氏,朝堂上的事也顺风顺水,喜不自禁。皇后不料她会这么开心,呼吸一窒,赵攸的脸就凑了过来。
对于亲吻这件事,赵攸愈发得心应手。只要皇后不咬她,能多吻片刻就吻片刻。
赵攸的唇边带着皇后的清香,她唠叨几句后就自动搂着皇后睡觉,不忘道:“以后我抱着你睡觉。”
说话时特别自豪,皇后莞尔,可一夜醒过来的时候赵攸就会躺在她的怀里。
赵攸感觉到打脸的滋味,捂着皇后的眼睛道:“不许看,我抱着你醒来的。”
好丢人!
早朝的时候苏文孝请假了,朝臣只当他昨夜酒饮多了就没有在意,温轶带头禀过事后就退朝了。赵攸让人去苏府打听一下,苏文孝是真病还是假病。
赵闽在今日离开,她特地将人送出城,再打马回宫。
陈氏还被困在慈宁殿内,赵闽走时都不知情,唯有温轶知晓。温轶这几日忙着自己的事,也不去给陈氏求情,就好像两人不相识。
心狠如他,赵攸在等着苏文孝给他的报复。
虎与狼之间的争斗,是一场不可缺席的热闹。赵攸备好瓜子板凳,静静等着好戏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