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指着温瑾道:“首辅,你认一认人,她是谁?”
温瑾眼眶通红,低低唤着父亲,小声啜泣着。倒是苏文孝在旁指着苏韶的脑袋就骂,声音不大也不小,殿内的人都能听见。
看似是在骂苏韶,无非就是给旁提醒温轶罢了。赵攸由着他去骂,静静若无人般看着这几人演戏。
温瑾的莽撞是温轶自己宠出来的,在换人入宫一事上温轶做出了极大的退步,造就了温瑾不可一世的心理。
赵攸认清她的心理才没有相信,若是常人,只怕早就信了。
温瑾退后两步跪了下来,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疤,哭喊道:“父亲说会给我找出凶手,可明知是谁人所为而无动于衷,任由她快活,我不服……”
温轶面色已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他活了这么多年觉得自己脸面都丢净了,不管怎样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忍着火道:“此事回去再说。”
“父亲,后位是属于我的。”温瑾沉声道,意在提醒他自己额头的伤痕就是皇后所为。
苏文孝瞥了一眼,继续戳着苏韶脑袋骂:“你出门将最重要的动西丢家里了,也不记得回去找找。”
苏韶被骂得一头雾水,开口问他:“儿丢了、丢了什么?”
苏文孝没好气道:“脑子!”
苏韶脑袋垂得更加低了,再也不敢去问话了。倒是一旁的赵攸听到苏文孝特殊的教子方法后觉得有趣,清清嗓子催道:“首辅莫不是不认识她?”
一句话让苏文孝停了下来,视线转向温轶,苏韶也抬头小心地打量温家父女二人。
温轶眼中闪过挣扎后,冷冷道:“这是小女温沭,自然识得。”
“只是她为何说她才是温瑾,难不成首辅当日送入宫为后的不是真的嫡女?”赵攸问道。
温轶打定主意就道:“她在与臣闹别扭,叨扰陛下了,臣这就带她走。”
“且慢。”赵攸打断,从御座上走下来,双手负于身后,面色冷凝,道:“她辱骂皇后,就这般放任她离去,朕的颜面置于何地?”
苏文孝微微吃惊,原以为温轶一句打岔的话就会了事,毕竟这不算大事,但见皇帝的态度,不会轻易罢休,只听皇帝又道:“她来朕这里胡言乱语,给首辅与皇后扣上欺君的罪名,旁人若是知晓定会议论,首辅就这样将人带回去,当真见朕当作幼子。”
温轶一惊,眸色极为冷厉,他欲回话,耳畔传来苏文孝的叱骂声:“逆子,还不跪下。”
苏韶闻声跪下,知晓皇帝在为皇后讨公道,赔罪道:“臣有大罪,不求陛下宽恕,愿远调出京,为一方百姓谋福利。”
温轶一惊,道:“不可。”
苏文孝摆摆手道;“甚好,去那苦寒之地受些教训,时刻记得出门要谨慎行事,首辅莫要担心。”
唯有先处置苏韶,才有理由让温瑾无法善了。
“也可,至于温三姑娘……”赵攸顿了顿,看了一眼她凄楚的面容,当即道:“苏韶不过是受你连累都已被罚,你这胡言乱语者也不可轻罚,首辅你说对吗?”
温轶被逼得骑虎难下,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开口道:“苏韶是男子……”
“男子又如何,规矩摆着这里,首辅既然心疼,不如就送去道观静心养性,省得她目无尊卑,将皇后比作乡野女子,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赵攸拍板定案。
温轶哪里舍得,忙要求情,话还没有出口就听小皇帝又开口说话:“首辅,你且与朕说一说,中宫那位究竟是不是你的嫡女温瑾?”
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温轶忙解释:“自然是的,臣怎敢做出欺君之事。”
赵攸一副了然的模样,看向苏文孝,后者立即道:“臣听到了,首辅忠君为国,怎会做出欺君之事。”
苏文孝就像拍马屁一样地将话又重复一遍,赵攸觉得很满意,笑道:“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朕去见皇后。”
小皇帝大步流星地离开,留下剩余四人在殿内,苏韶吓得不敢言语。温瑾惊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直接拽着温轶的袖口:“父亲,我不能去道观,那里肮脏,你看那个温沭进去后就不听你的话了,变得心思歹毒,毁了我的容貌……父亲。”
苏韶眉梢蹙得很紧,突然觉得面前的温瑾不像是她认识的那样善良,都知晓当初是她让温沭出来给她挡,现在见帝后恩爱,自己遭遇难事,又想着来夺回后位,人心当真是险恶。
苏文孝没有太过惊讶,对着温轶行礼,又道:“首辅当初做下的决定就不能再反悔,一子毁,莫要连累满盘皆输。”
意思便是温瑾是弃子,不能因为她而毁了全局。
说完拉着苏韶就走,走出崇政殿的时候就看到夫人王氏,苏韶下意识就往父亲身后躲了躲。王氏眼尖地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加上皇后方才离席,心中敲了敲鼓,走过去道:“你父子二人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苏文孝不能随意入后宫,遥远地打过招呼,丢下苏韶就走:“自己解决自己的麻烦。”
他前脚走,温轶父女二人就从殿内走出来,苏韶面色当即冷了下来,与温瑾道:“妹妹下的一手好棋,连累我也就罢了,是我自己眼不好,倒是你自己落得去道观的地步,也该自己想想哪里做错了。”
她温润惯了,一番怒火让王氏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忙道:“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