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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余晚在雨幕中露出妖娆的一笑,“因为……我喜欢透过现象看本质。”

    谢煜凡没再说话,他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她,这个女人和自己始终是两个国度的。

    话尽于此。

    余晚在谢煜凡的帮助下,再度爬回车内,她平时十分注重锻炼身体,又加入了女子防身术学习小组,所以动作比一般人要利索。

    但再利索,她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有飞檐走壁的本领。雨势依然磅礴,雨点从空中降落,狠狠地砸向大地。脚下的铁皮很容易打滑,几次三番,差一点失足。

    谢煜凡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心上就像吊了十几只水桶,同时七上八下地晃动起来。不管她用了什么方式,都无法否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女人,将他的心脏捏在了手心里。她对任何人都能下狠心,包括她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把自己当成筹码。这样的不择手段,谢煜凡无话可说。

    他暗暗后悔,为什么要放她去?她的目的,其实只是想将他玩弄于股掌。

    终于,余晚钻入了小巴士的第三扇窗户,车的内部已经被挤压的不成形状,必须趴在地上匍匐向前。但所幸的是,座位底下的急救箱,并未受到很大的损坏。

    她将工具取出来,用绳索绑在自己的身上。

    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有人血肉模糊地倒在那里,生死不明。余晚并没有将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而是直接向后面的声源爬去。

    哭声是李丹丹发出的,显然,这个可怜的姑娘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坏了。她蜷缩在角落里,脸埋在膝盖间,哭声中带着恐惧和绝望。

    离她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影,看衣服穿着,应该是宋明珠。宋明珠被座椅压着,整个人都扭曲了,浑身沐浴在血泊中。

    余晚用力挪开挡在面前的阻碍,问,“你伤在哪里?”

    李丹丹完全不在状态,除了哭,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余晚有说不出的厌恶,她讨厌那些遇到困难就只会哭的人。廉价的眼泪不能改变任何困境,只有勇于面对它,问题才会迎刃而解。

    这时,树木似乎架不住巴士的重量,整个车厢又往下颠簸了一下。

    李丹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抱着头,撕心裂肺地喊,“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

    外面传来谢煜凡焦急不堪的声音,“余晚,不管车里什么情况,你给我出来!”

    余晚看了一眼李丹丹,突然举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这记耳光,着着实实地落在了她的左脸上,力气之猛,她的脸上随即映出了几道手指印。

    李丹丹被打懵了,耳际轰鸣,怔怔地看着余晚,一时反应不过来。

    余晚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道,“我不救没用的人。你要是再哭哭啼啼的,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和其他人一起下地狱!”

    李丹丹捂着脸,顿时惊呆了,惶恐之下,语无伦次地道,“我,我的手臂脱臼了,大腿破了一条口子。”

    不是致命伤就行。余晚没时间替她处理伤口,长话短说,“现在我们要从这里出去。”

    李丹丹被她那一巴掌震慑了,哪还敢说不。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撤离的时候,余晚的衣服突然被人抓住了。

    她低下头去,看见一只血手。

    是宋明珠。

    她的脸上身上都是血迹,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她死死地拽住余晚的衣服,用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她,口里呢喃道,“救我,救救我。”

    李丹丹吓得尖叫了一声,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怕自己再被余晚抽,急忙用双手捂住了嘴。

    她平时和宋明珠一起行动,多少是有点感情的,看见朋友伤成这样,于心不忍,脚步一顿,“明珠……”

    余晚却不给她迟疑的机会,用力地推了她一把,道,“走。这里我来处理。”

    李丹丹不确定地望向余晚,“你会救她么?”

    余晚想也不想地道,“你和她,我只能救一个。”

    这个选择太残酷了,李丹丹顿时沉寂了下来。

    余晚嘴角含着一朵冷笑,既然贪生怕死,何必充当圣母?

    车子又一次地晃动了起来,情况比上一次更危急,谢煜凡的声音穿透雨幕再度传来,两人的处境岌岌可危。

    “余晚,余晚,你给我出来!”

    余晚冲着李丹丹吼,“你还愣着干嘛?走啊!”

    李丹丹不敢再看宋明珠,把心一横,趴在地上钻入那一条缝,匍匐爬到第三扇窗口。

    ***

    谢煜凡在外面看得心惊胆战,小巴车摇摇欲坠,而余晚还在车里。

    情急之下,他竟不知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是余晚,而不是何茹。

    他不该放她进去,他应该亲自做这事的。做事一向果断的他,竟然也后悔起来,心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自责。

    终于,他看见一个人的脑袋,从窗户探出来,可是他心中的那股希望很快被熄灭。

    这个人,不是余晚!

    是李丹丹。

    他上前,接住向下跳出来的李丹丹,问,“余晚呢?她在哪里?”

    紧急关头,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喊错了名字,李丹丹惊慌失恐的指着车里,道,“她还在里面。”

    谢煜凡放开李丹丹,冲了过去,手脚并用地想爬上去。

    与此同时,余晚的身影终于闯入眼帘,她探出身体,想跳出窗口。然而,小巴士的支撑点已松动,向下滑了一米,这一下剧烈的震动,差点把余晚震出来。

    谢煜凡看得触目惊心,一颗心完全被提到了嗓子眼,惶恐之际,他突然看到了她身上绑着的工具和绳子。

    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找到了一线希望。

    谢煜凡扯开嗓子,道,“把绳子扔给我,我拽你上来。”

    但局势并不容乐观,巴士本身已悬空,再加上余晚所处的地方,没有任何可以使力的支撑点。只要稍一用力,车子随时都可能失去平衡,滚下山崖。

    但在千钧一发之际,余晚并没有退缩。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有什么可犹豫的?就算是孤注一掷,也好过坐以待毙。

    她当机立断向谢煜凡抛出绳索,与此同时,卡住小巴的那棵树彻底断裂,变了形的车身翻滚着冲下山崖。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蛋疼

    第34章 7.14 jj

    在千钧一发之际,谢煜凡抓住了绳索。

    余晚人影一晃,已经跳离了巴士。这一刻,他的心脏都快跳出了喉咙口,那种叫恐惧的东西,正一寸一寸地在侵蚀他的心脏,让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如果自己的手偏离一厘米,或者动作慢了一步,那余晚就和大巴车一起滚下山头了。

    是她命不该绝。所以,在这么危险的处境下,愣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谢煜凡怕绳子承受不住余晚的重量,想飞快地将她拉上来,无奈一个人势单力薄,心有余而力不足。

    目光一转,瞟见站在一旁发呆的李丹丹,谢煜凡忍不住厉声喝道,“快来帮忙!”

    谢煜凡红着双眼,脸上表情狰狞,完全不见平时谦谦君子的儒雅。李丹丹被他吓到了,心脏重重地一跳,条件反射似的扑过来,和他一起猛拉绳子。

    多了一个人的力量,自然不同。两人合力将余晚拉了上来,等她脱离危险的时候,三个人几乎脱力了。

    余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脑中一片空白。面临死亡,说不怕,那都是骗人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的经历,她再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谢煜凡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庆幸、恐惧、怨怒、欣喜、心悸……各种情绪在他心中接二连三地翻腾而起,如同一堆被打翻了调味品,一时间让他五味俱全。托余晚的福,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之深刻地体验到情绪大起大落的波动。

    他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脑勺,用力地将她按入自己怀中,他的身躯在颤抖,连带着胸口的她也是一抖。

    “没事了!”

    这句话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余晚毫不犹豫地伸手环住他,当一个男人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毫无忌惮地暴露在女人面前的时候,这说明他的心已经沉沦。

    李丹丹在一旁看着,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两人相互吸引着,他们是针锋相对也好,还是犯而不校也罢,总之,在这世界上,再没有第三者可以插入。

    ***

    因为这恶劣的气候,在事故发生四个小时后,才有人前来救援。

    大巴从两百五十米的山上坠下,车身被撞击得不堪入目,但因为一路都有树木阻挡,车子并不是直线下降。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增加了阻力,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只是伤势十分严重。

    救援队将他们和其他人一起,送去了附近城镇的医院。在意外发生的时候,身上的证件和细软全都掉下了悬崖,只能借助医院的电话,和家人联系。

    谢煜凡没有打回谢家,而是拨通了纪璟的电话。

    整整三天没有联系,纪璟估计要急坏了。

    果然,一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谢煜凡的声音,纪璟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语气夸张地道,“大哥,大爷,大神,你终于出现了!这三天你去哪里了?我把你电话都打爆了,这边快要炸飞天了。”

    相比纪璟的激动,谢煜凡显得理智而冷静,长话短说,“出了点意外,手机掉了,所以没法联系。”

    “意外?”纪璟一听,立即紧张起来,“什么意外?”

    “发生了车祸,我现在在医院。”

    纪璟,“要不要紧?”

    “没事,只是破了一点皮。”

    纪璟松了口气,停顿了一下,随即又问,“余晚呢?她和你在一起吗?”

    谢煜凡抬眼瞥了不远处的人影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纪璟追问,“她没事吧?”

    “你倒是关心她。”

    纪璟从他语气中听出了质疑,赶紧解释,“她是我们千辛万苦找来的一颗棋子,当然不能有事。”

    谢煜凡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绕,问,“公司那边怎样?”

    纪璟这才想到刚才自己说了一半的话,忙道,“这里出大事了。”

    谢煜凡心中一悬,“什么大事?

    纪璟,“你三叔谢晋义的女儿谢欣欣被人绑架了。而且,绑匪索要赎金1个亿!”

    “什么?”谢煜凡一惊,谢家的人被绑架,这事非同小可,随即追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