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经历只是一个从七品小官,知府说罢就罢了,参奏只是走个过场。这样场合,秦知府疾颜利色,显然是多日积郁,终叫他找到机会。
在场的莱州府城官员虽是不愤,但彼此对视,都是知道对方心意,当下各人一起起身拜倒,均道:“今日聆听府台大人教诲,下官等知罪,退下之后,必定对屯田之事竭尽全力,不敢再有推诿慢怠。”
“如此甚好。”
秦知府脸上颜色稍霁,似乎感觉十分开心。但他心中有数,这些莱州的地头蛇并不服从管束,今日碰一碰他们,只是嘴上痛快,真要收服还早的很。只有等浮山的各种机构慢慢进来,在莱州各处站稳脚根,再图其它。
见知府如此,几个佐杂官员俱是使了个眼色,当下由地位最高的李通判轻咳一声,对着秦知府道:“今日前来,原是有一桩高兴的事,想要向府台禀报。”
“李大人客气了,有什么事但请直说无妨。”
“下官是招远人,最近得了一些招远土物,想着大人是我莱州府正印堂官,这土物的最大一份,当是由大人来拿才是最为妥当的……”
“什么土物?拿来与我看看再说。”
“是,是。”
几个官员都是在脸上露出笑来,接着是刚刚被训斥的灰头土脸的吴经历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两个健壮仆人跟着进来,手中却是搬抬着一个楠木箱子。
打开之后,金光灿然,一时间,秦知府也是看的呆了。
大约是五百两金,五两一个十两一个的金锭在箱子里码的整整齐齐,在灯火之下,金光闪闪,散发着柔和之极的光泽。
“这是土产?”
秦知府也是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发呆,发出的声音都是有点嘶哑了。
这几百两金子可以打多少首饰?虽说官面上的金银价比是一比十,但现在金子少银子多,打一副头面几两重就得好几十两的银子上去才能得一副,秦知府后宅有五六房妾侍,再带着家里的大房也要,还有孝敬老母亲的,一年逢年过节,不打不打也得打几十副首饰出来,用的银子是海了去了。
这箱子里的金子一看就是足赤的,用来打造首饰十分妥当,有这么一箱子,这二年不必自己费心费事,需着时,拿将一锭出去打便是了。
但……但这金子是拿不得的。
自从暗中归附浮山,算是张守仁的半个心腹,秦知府青云直上不说,私财也是没有缺过。当然,他不是贪污所得,秦知府原本是钱财过手雁过拔毛不放过的主,官声并不算好,但归了浮山,名声却扶摇直上,就是现在他已经不再收受任何贿赂。
原因很多,最要紧的就是张守仁不准。当然,浮山也补贴他,知府一年的出息,多的有万金之谱,少的也有五六千,张守仁就是照最多,一年一万,年尾时派人送了来,一两不差。
今日收了这金子,浮山那边知道了,对付他的手段极多,也很可怖,想到这要紧处,秦知府面色潮红,神色怪异,两手忍不住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