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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七章
    这时,就见王靖雯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回答道;“能够掌握整个保密局人员名单的人除了局里主管组织人事的副局长就是毛局长了,对于长春站而言能够直接掌握站里人员名单的就只有站长了,你只要问一下那个人不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了吗?”

    老葛听了王靖雯的回答,连着眨了几下眼睛,又点燃了一支香烟,接着问道;“除了你们王站长,还有谁对于长春站的情况比较熟悉,特别是对于人员情况比较熟悉的。”

    听了老葛的问话,王靖雯暗喜,他立刻回答说;“当然是军统长春站的三朝元老谭谈了,他在伪满时期就潜伏在长春,任行动组组长,光复后他又出任长春站行动处长,站里的人员只有他最熟悉,长春站里人来人往的,也只有他最了解情况了。不过!”

    王靖雯故意留下个小尾巴,老葛见王靖雯用了一个转折词语后不再说话了,立刻追问道;“立刻说下去,不准说半截话,你要按着你说的那样,争取走坦白从宽的道路。”

    王靖雯说;“我的意思是,他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又不好妄加揣测,因为我离开长春站毕竟一年有余了,他究竟是接着潜伏下来了还是跟着去了台湾,我都不得而知,所以,我只能说了半截话。”

    说完这句话,王靖雯开始注意观察老葛和那个审问他的人的面部表情,她先看到坐在老葛身边的人把眼神对准了老葛,而老葛却面无表情地接着吸烟,直到他手里夹着的香烟仅仅剩下烟头了,他还挺着烟熏,眯缝着眼睛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给王靖雯的感觉,他像似在思考问题,也像似在观察自己。

    半天了,老葛仍然没有开口,他身边那个人也不说话,这就给了王靖雯一个思考的绝佳机会,她暗想通过接下来的问话,也许能够分析出谭谈是逃跑了还是被抓住了,如果他被抓住了,就肯定是他供出了自己曾经在保密局干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到也好了,最起码他能够证实梁泉江不是他们保密局的人。

    烟头终于烧到了老葛的手指,他一激灵,扔掉烟头,突然说道;“把你知道的谭谈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王靖雯立刻回答说;“谭谈的出身和如何加入军统的我不知道,我被分回到长春站的时候,他已经是行动处处长了,至于他有没有参加过对贵党人员的迫害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每次审讯所谓的**分子时几乎都有他参加,遗憾的是自从我离开长春站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说到这里,王靖雯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让我想想,我好像还知道一件有关他的事情。”

    见王靖雯吞吞吐吐的样子,老葛催道;“说,快点说。”

    王靖雯整理一下思绪后,才接着说道;“刚刚光复,虽然苏联红军已经占领了长春,但是那时候的长春城却是最混乱的,伪满洲国时期的散兵游勇和土匪流氓横行霸道,残害百姓,而国民党潜伏下来的地下组织也都纷纷公开露面,招兵买马,他们大多数招收的是伪军,长春站就招收了原来的铁血部队残存下来的伪军,成立了一个地下先遣军,这个先遣军的团长叫丘陵,副团长叫佟铜瓜,他们共同策划绑架了当时长春市党部主任刘建辉的妻子强文香,长春市党部在破获这起案件的时候,通过审讯参与绑架案的半条街谢长富,意外得知,谭谈在长春潜伏时,曾经被日本特高课秘密逮捕,然后叛变,给日本人搜集情报,成了双料特务,不过,对于他叛变的事情保密局却不掌握。”

    王靖雯刚说到这里,老葛立刻说道;“详细点说,现在还有谁知道谭谈背叛和投降日寇的罪行。”

    王靖雯回答;“除了我,还有当时参与破案的保安三团的韩保举和韩保江他们,他们二人现在都是咱们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军官。”

    老葛问;“其他人呢?”

    王靖雯回答;“最主要的知情人半条街谢长富被谭谈给毒死了。”

    老葛问;“你是如何得知这一情况的?”

    王靖雯回答;“因为我参与了那次行动,审讯谢长富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时候,市党部主任刘建辉已经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了,他们为了利用我,就让我参加了破案的整个过程。然后为接下来的交易进行铺垫。”

    老葛说;“不要只说个大概,要说详细了,谁和谁有交易,起因是什么,结果又是怎们样的。”

    王靖雯说;“起因是市党部主任刘建辉的老丈人家和地下先遣军的副团长佟铜瓜两家的恩怨,佟铜瓜为了报仇才绑架了刘建辉的妻子强文香,等到我们把参与绑架的人员都抓住以后,刘建辉怕把丘陵和佟铜瓜交给上峰后又让他们溜掉了,所以,就借着苏联红军之手把这两个人枪毙了,当时为了掩盖真相,市党部和谭谈就做了交易,市党部把谢长富的供词交给了谭谈,掩盖了谭谈的丑恶历史,谭谈则出面作证说丘陵和佟铜瓜确实是被苏军击毙的,这是一次偶然事件,这样保密局才没有深究。”

    老葛问;“那你为什么没有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向你们局里报告呢?”

    王靖雯说;“因为我早就想脱离保密局了,我从心里往外不想继续为他们卖命了,因为他们的行为令人发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时候我正在追求梁泉江,而刘建辉和梁泉江又是大学同学还是生死之交,我是看在梁泉江的面子上才没有向局里汇报的。”

    老葛说;“这么说来梁泉江也知道你是保密局的特务了。”

    王靖雯说;“他不知道,整个市党部只有刘主任知道,不过那也是他的猜测,那时候,他为了给他老丈人家报仇,为了利用我是不会把他的猜测告诉梁泉江的,因为他害怕泄漏了我的真实身份以后,我会报复他。”

    王靖雯刚说到这里,坐在老葛身边的那个人,小声附在老葛耳边提醒了一句;“差不多了,我们还要连夜审问那个家伙。”

    那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极低,好像也觉得王靖雯听不到,或者听不清,但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王靖雯不但听见了,而且还听清楚了,这让她立刻就想到了他们接着还要审讯的人一定是谭谈,也就是说是谭谈被捕后供出了自己。

    王靖雯刚想到这里,就听老葛对站在王靖雯身边的黄立志说;“把她带下去。”

    王靖雯又被带离了审讯室,不过,这次她没有被带回到那个单间里去,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黄立志看看前后没有人,就小声说了句;“不再单独关你了,你的案子好像不那么严重了。”

    听到黄立志的话,王靖雯很感激地看了一眼黄立志,黄立志又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急匆匆地小声说道;“你的新监房里有四个女犯人,两个是有人命案子的妓院老鸨子,还有一个也是命案在身,另一个好像是特务之类的,所以,你要特别注意她。”

    王靖雯点点头,拐过了那条走廊,黄立志把王靖雯领到了挂着四号门牌的房间前面,示意她停下来,然后给她打开了手铐,又叮嘱了一句;“你在里面要小心。”

    说完话,黄立志从外面打开了门锁,拽开了房门,看到门开了,坐在里面的两个很胖的穿着深灰色囚服的中年女人立刻站了起来,看着王靖雯说;“又进来一个,模样可挺俊俏,要是卖的话肯定能卖上价。”

    这时候,黄立志一声断喝;“闭上你们的臭嘴,面对墙角立正站好,你以为都像你们那样啊。”

    两个女人乖乖地面对墙角站着去了,黄立志又喊道;“都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坐下。”

    然后又指着依然坐在里面地上的另外两个女犯人说;“你们两个负责看着她们两个,他们要是敢坐下立刻报告。”

    那两个女犯人立刻站起来说;“是,公安同志。”

    这时候黄立志又大声说道;“新来的这位到里面去,今后她就是你们的号长,你们要服从她的管理,听到没有?”

    四个女犯人齐声回答;“听到了,保证服从管理。”

    王靖雯走进了监房,四个女犯人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她的身上。这时候,王靖雯才看到这是个不大的房间,那四个女犯人的行李都铺到地上,一个紧挨着一个,如果再加上她的一套行李,就已经很挤了,不过,她的行李还在那间屋子里没有拿来,她正琢磨该怎样告诉黄立志一声,把自己的行李取来,就听门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又是开门声,随后,黄立志出现了,他站在门口命令哪两个面对墙角站着的女犯人说;“你们两个,出来,把你们号长的行李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