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老心知顾彦常年服毒,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络肯定都被毒药侵蚀了,想要拔除非常艰难,就算有玄厄丹这种东西,也需要一点一点的来。
所以他加了易元草……
易元草会让人情绪亢奋,血液加速。
加入易元草后,玄厄丹原本温和的药性会变得激进,从而在“清理”毒素时,造成难以言喻的胀痛!
总的来说,加入易元草并没有坏处,除了会让顾彦祛毒时难受以外,没有别的影响。
但厉老不知道的是,顾彦已经毒入骨髓了。他之前没有对夜沉渊说实话,实际上,他的经脉早就被剧毒占领,只剩下月余寿命了。
即便是玄厄丹这种药性温和的丹药,在帮他祛毒的过程中也会“备受阻碍”,更何况加了易元草的玄厄丹。
那强化过后的药性遇到堵死的经脉,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尤其是易元草的催情作用发作,让他整个人如被火烤,如遭凌迟,这种感受,一般人真忍不了!
厉老此时也后悔了,虽然顾彦是个坏人,但他也不能因为心中愤怒就加料啊!
即便没加多少,对一般人来说也不算什么,偏偏顾彦情况特殊……这要真害死人了,他死后还拿什么脸去见他师傅?!
不行,顾彦不能死,至少不能被他的药害死!
厉老来到顾彦身边,将他从深坑中抱了出来,顾彦居然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任他施为。
厉老掂了掂,没想到顾彦看着很瘦,实际上这么重,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刚复生没多久,身体力量还不强的原因。
顾彦周身的黑气越来越重,厉老靠近后,那些黑气还想往厉老身上钻,厉老这段时间吃了不少丹药,自然不怕这些外溢的毒素,他弯腰,将顾彦放在了一面倒塌了一半的墙脚,伸手把他的脉。
不把脉不知道,一把脉厉老就知道坏了!因为药力不通,所以药性在顾彦体内乱窜,将他原本压制下去的毒素全部都激发了出来!
厉老暗暗叫苦,这顾彦是在把毒当饭吃吗?他体内的毒素,一滴就能毁掉一条河了吧?!
好在厉老进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药进来,他打算先给顾彦喂一颗,于是捏着顾彦的下巴摆正他的脸。
不得不说,顾彦长得还是挺好看的……虽然人坏,给人的感觉也很阴沉,但他额角的经络褪去后,闭着眼睛的他,居然有点赏心悦目。
厉老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因为想起顾彦之前说的话了。
他师姐……原来喜欢的是顾彦啊……
他送的丹药,师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彦,果然,如顾彦说的那样,师姐一点都不喜欢他……
也是,他除了炼丹,能比得过顾彦的地方实在不多,相貌上,顾彦更是甩了他十条街,若他们两个站一块,他会被顾彦比到尘埃里,所以当年每次出山,外宗的仙子们都只会围着顾彦转,而将他挤开……
这么一想,厉老突然后悔了!
移魂只能有一次,他虽然恢复了年轻,但他这个在诸天界来说十分平庸的相貌,以后还找得到媳妇吗?
厉老越想越后悔,后悔当初重塑金身时用的是自己本来的脸,然后看着顾彦的脸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愣是十分用力的掰开了他的嘴,将丹药塞了进去!
“真是……前世欠了你的!”这可是他最近才炼出来的七品灵丹呢!
厉老气呼呼的,一张娃娃脸皱着,半点威严感都没有。
丹药入腹后,顾彦几乎爆裂的身体终于得到了一丝舒缓,但他还是很难受,很热!很想……很想吃点什么……
厉老拿出他并不常用的金针,决定手动帮顾彦疏通经脉。
渡劫到底是渡劫,即便顾彦现在体内已经乱作一团了,但只要他用金针帮玄厄丹打通经脉,顾彦还是死不了的。
至于痛苦,哼,痛着吧!
厉老想是这么想,手上却很麻利的取出一根金针,然后用灵火炽烤针尖,并在炽烤的过程中,将火焰导入到金针内,这样,金针才能发挥出作用。
此时他并没有注意,原本倚着墙的顾彦,突然睁开了眼睛。
好热……明明厉老只加了一点易元草,因为他本意又不是让顾彦发情,只是想让他祛毒的过程难受而已。
可顾彦体内的毒实在是太多了,易元草的药力被某些毒素催发、变质……最后顾彦的感受就跟吃了好几颗“助兴药”差不多!
从他身上溢出来的黑雾变成了一缕一缕的丝线,那些丝线顺着地面,朝离他不远的厉老爬去,厉老一无所觉,正在“燃针”。
阳光从顾彦掉下来的坑洞照进来,落在厉老身上,此时他单膝跪在顾彦身边,一手拈着一根针平举到眼前,一手指尖燃出火焰,炽烤针尖。
那些火焰在他手里,乖巧得就像孩子一样,一缕一缕的钻进针里,将针尖彻底燃红。
他穿着天青色的长袍,长袍在地上铺开,难免染上尘土。
但厉老毫不在意,只专注于手上的金针,眼中满是璀璨的星光。
那从四面八方悄悄汇聚而来的黑丝,在厉老身边停住了,当他燃好针换了个姿势准备动手时,那黑丝就好像受到了惊吓如潮水般退去,无声无息。
厉老一低头,就看到顾彦已经醒来了,他皱了皱眉,严肃道。
“醒了就好,全力压制住你体内的毒素,我要行针了,行针过程中,毒素肯定会反抗,如果你想快点好,就必须控制住它们!”
顾彦闻言,侧过脸完全向着厉老,此时他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大部分脸,只露出白皙的下巴,和青筋暴起的脖颈,看着还是很吓人的。
不知不觉,厉老就想起当初他被顾彦一口咬死的事情了,他死后,师傅全力保住了他的魂魄,结果没过多久,宗门就迎来了浩劫……
往事如烟,明明过去了很久,但此时想来,似乎就是不久前的事情。
厉老甩开那些杂念,将顾彦的衣服解开,露出了他青白发紫的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