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昆开玩笑,“二姐夫这样,以后还怎么做官。我听说外面那些大人们,都是千杯不倒。”
这事儿不能怪赵传炜,李氏当初养他的时候,他弱的很,李氏从来不让他沾一口酒,不像旁人家的男孩子,过了十岁,偶尔会跟着喝两口。虽然这年代的酒度数都不高,李氏也严防死守。
杨太傅来了兴致,带着孩子们联诗,你一句我一句,热闹的很。
连了许久,杨太傅让女儿们抚琴吹箫,他端着小酒壶坐在一边看女儿们表演。
宝娘于音律上头不如两个妹妹,就跟着在一边欣赏。
杨太傅吩咐宝娘,“你明儿把这里画下来。“
宝娘点头道好。
杨太傅今儿很高兴,他想起了去年,两个孩子过生时,他也带着孩子们一起高兴,可那个时候,他心里还时常抑郁。
一年的功夫,他的心境居然有了变化。他想起豆娘姐姐时,不再悲痛,而是有一股莫名的温暖。他又想起李太后说的那句话,“镇哥儿,不为皇儿,我也愿意。“
杨太傅脸上不自觉就带出了笑,姐姐,我真高兴。
忽然,杨默娘的琴声听了,杨淑娘吹出最后一个调子,也缓缓听了下来。
杨太傅拉回思绪,“不错,有些样子了。你们虽然不过生,阿爹也有礼物。“
说完,他又拿出三个荷包,分给另外三个儿女,里头就是简单的金稞子。
杨太傅见时间不早了,主动起身,“都歇着去吧,昆哥儿,带你姐夫去你那里,明儿照常上学去。”
杨太傅发话,众人都点头道好。
闹了一天,宝娘也累了,洗漱过后,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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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挑人家默娘定亲
过了府试, 赵传炜仍旧没有放松,日日勤学不辍。偶有闲暇, 去杨府看看宝娘, 或者去承恩公府看望外公外婆, 还要去别的世家拜访。好在赵云阳也大了, 可以帮他分担一些。
宝娘过了生日之后,开始操心杨默娘的事情。
她先去问杨太傅。
杨太傅正在书房写折子,女儿一头冲了进来, 他也没恼, 头也没抬, 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她坐。
宝娘知道,杨太傅这是让她先等一等。
她也不急, 就坐在旁边一边喝茶一边慢慢等。杨太傅写的折子比较重要,他先写了草稿,又改了两遍, 这才认真誊抄到了奏本上。
等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放下笔,把奏折放到一边, 等字迹干了,再合起来。
杨太傅用左手写的折子, 手腕子有些发酸,但他右手残了,也没法给自己揉, 只能忍着。
宝娘一眼看了出来,主动起身,“阿爹,我给您揉揉。”
说完,她不由分说走了过来,拉过杨太傅的手,在他的手腕处揉了半天,“阿爹,明儿我让莫管事给您泡点药酒,以后每天晚上我来给您揉一揉。您这手,一天要写不少字呢,可要好生保养。”
杨太傅坐在那里,靠在椅背上,任由女儿服侍,笑着问她,“宝儿来有何事?”
宝娘低头给他揉捏,她上辈子因为坐办公室,害怕自己腰腿胳膊出毛病,时常去外头找了正规的按摩店给自己放松,多少懂一些,手法勉强也能算个半瓢水。
听见杨太傅问她,宝娘小声回答,“阿爹,三妹妹的事情怎么样了?岳家二郎府试中了没?”
杨太傅闭上眼睛,把头放在椅靠上,“中了,名次勉强还说的过去。”
宝娘试探性的问,“那阿爹的意思呢?孔家三郎今年没参考,也不知是好是歹。”
杨太傅没有直接回答她,“宝儿觉得哪个好呢?”
宝娘有些为难,“阿爹,不如去问问丰姨娘和三妹妹的意思?”
杨太傅嗯了一声,“你去问吧,阿爹近来事多。”杨太傅主要是不想去后院。
宝娘点头,“好,那我就去问问。”
给杨太傅揉完了手,宝娘又给他按头,忙活了两刻钟,杨太傅打断了她,“宝儿孝顺,阿爹知道,但你小孩子家家的,手上能有多少力气,按了这半天了,回去歇歇吧。问过了你三妹妹,来给我回个话。”
宝娘给杨太傅行个礼,回后院去了。她直奔丰姨娘的院子。
杨默娘正在浇花,见她来了,赶紧来迎接,“二姐姐来了。”丰姨娘听见动静,也出来打招呼。
宝娘看了看杨默娘的花,是一束牡丹,“三妹妹可真会养花,这都五月底了,你这里还有牡丹花开着。”
杨默娘谦虚,“我也是问了花房里的花匠,不然我哪里懂这个。”
姐妹两个在院子里说了几句闲话,丰姨娘泡了茶,请宝娘进去坐。
三人一起到了内室,宝娘一边喝茶一边看了眼杨默娘。才过了生的杨默娘已经十三周岁了,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容貌娇艳,神情温婉。宝娘心想,这大概是天底下大部分男人都喜欢的类型吧。长得好看,又温柔体贴。
杨默娘笑,“二姐姐今日怎的了,总是看我。我脸上有麻子不成?”
宝娘笑了,“三妹妹好看,我多看两眼怎么了。这美人和鲜花一样,不让人看,岂不暴殄天物。”
杨默娘也开玩笑,“二姐姐想看美人,不用来看我,自己照镜子就可以了。”
丰姨娘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姐妹开玩笑,顺嘴问了一句,“二娘子,老爷近来好不好?”
宝娘点头,“我才从前院回来,阿爹还好,就是写字写久了手腕子发酸,有时候会头疼。我才说准备让莫管事弄些药酒,以后多给阿爹擦一擦。”
丰姨娘浅笑,“二娘子孝顺。”其余的话,她一句都没说。
宝娘喝了口茶,“姨娘这里的茶倒是不错。”
丰姨娘仍旧温和地回答,“都是管事娘子送来的,好赖我也分不出来。”
宝娘又问,“姨娘这里的丫头婆子这些日子尽心吗?”
丰姨娘点头,“都好的很,劳烦二娘子挂记。”
宝娘笑,“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说完,她放下茶盏,看了丰姨娘身后的丫头一眼。丰姨娘会意,挥挥手,让丫头们都出去了,然后给宝娘又续了一点点茶。
宝娘又端起茶盏放在手里,“姨娘,三妹妹过了生,算起来,都有十四岁了,也该说人家了。”
杨默娘被闹了个大红脸,“二姐姐。”
丰姨娘安抚女儿,“三娘子莫恼,二娘子这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才来说这话的。太太不便,老太太年纪大了精力不足,老爷整日忙着朝堂里的事情。二娘子如今订了亲,给妹妹操心,也能说的过去。”
说完,她又看向宝娘,“二娘子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托个大,也听一听。”
宝娘看了她们母女一眼,“姨娘让我说,那我就不瞒着了。头先我去问阿爹,三妹妹的事情可有着落。阿爹说,他看了许多家的子弟,给三妹妹挑了两个人。具体的人我也没见过,阿爹让我来问问姨娘和三妹妹的意思。”
丰姨娘的眼睛顿时亮了,“是哪两家?”杨默娘虽然低着头,耳朵也竖了起来。
宝娘微笑着把两家孩子的情况说了清楚。
丰姨娘的目光渐渐冷静,这两家都是清贵人家,论起家世,和赵家云泥之别。但丰姨娘清楚,杨默娘是庶女,在家里也不是特别得宠,只能说个读书人家的上进好孩子。
丰姨娘在心里权衡了再三,转头问女儿,“三娘子,你自己看呢?”
杨默娘仍旧低着头,“姨娘,这事问我做甚,姨娘做主就是了。”
丰姨娘摇头,“三娘子,这是你的终身,我一个姨娘,岂能大包大揽。这是老爷给你挑的人,看来孩子都是很不错的,也都是嫡子。”
杨默娘沉默了半天,抬头看向丰姨娘,“我想知道,姨娘是怎么选的?”
丰姨娘也不避讳宝娘在场,“我心里,是偏向孔家子弟的。孔家是穷翰林不假,但从翰林院出来的,有几个最后没出息的。人穷不怕,只要肯上进,再没有过不好的日子的。岳家二郎已经过了府试,想来,他家里正准备给他说个门当户对的嫡女呢。论起门第,咱们家比这两家都高。但岳家也做到少卿了,官职不低,若婚配了,我怕三娘子得不到太多敬重。”
宝娘在一边插嘴,“姨娘不要忧心太多,三妹妹不管去谁家,总不会被人慢待。阿爹还好好的在朝堂上立着呢。”
丰姨娘连忙解释,“二娘子说的没错,有老爷在,三娘子总不用太操心。我自己私心,人虽是老爷自己挑的,也不知对方可知道老爷的意思,若是人家还不知道,我们岂不成了剃头担子一边热。”
宝娘也正色,“我倒没问过阿爹这个问题。”
杨默娘忽然开口,“姨娘,那就孔家吧。”
丰姨娘有些急,“三娘子,可不能草率。”
杨默娘笑,“姨娘,不管我挑谁,姨娘都会不放心的。”
丰姨娘顿时笑了,“三娘子说的不假,总是我的一片私心。”
宝娘也笑,“姨娘疼爱三妹妹,自然看哪家都有毛病,这也是人之常情。姨娘和三妹妹再想想,也不是立刻就要回阿爹的。”
丰姨娘连忙道谢,“多谢二娘子为我们三娘子操心了。”
宝娘也跟着客气了两句,在她们这里混了一阵子后,回栖月阁去了。
第二日,丰姨娘亲自来找宝娘,没有带杨默娘。
母女两个仍旧挑了孔家,丰姨娘给了好几个理由,“不瞒二娘子,我昨儿让人去打听了,那岳家老爷们都有妾,想来这少爷们以后也避免不了的。二娘子别笑话我,虽然我是个姨娘,但我也知道,这小两口的情分,最经不住妾室的折腾。再者,那孔家是孔夫子那一门的后人,虽说关系远了些,总会更守规矩。岳家二郎小小年纪中了府试,正志得意满,忽然说个庶女给他,说不定心里就不满意。孔三郎这会子什么都没有呢,得了太傅家的千金,总能稀罕个几年,有这几年工夫,情分都能慢慢有了。”
宝娘笑着点头,“姨娘睿智,可怜天下父母心。”
丰姨娘不好意思,“我不过是个妾,却越俎代庖管起了这些事情,二娘子别笑话我不懂规矩就好。”
宝娘亲自给她斟茶,“姨娘说哪里的话,咱们家,和别人家本来就不一样。有些规矩该守的要守,有些时候,该变通的时候就要变通。姨娘来我这里,三妹妹和阑哥儿知道吗?”
丰姨娘回道,“她们姐弟两个都晓得,外头好些消息,还是二少爷帮我打听来的。”
宝娘笑,“阑哥儿小小年纪,平日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这么中用。”
丰姨娘谢过宝娘给她倒茶,“二少爷性子是腼腆了些,但这关系到他姐姐的终身,也壮起了胆子。不光二少爷,大少爷昨儿也帮着问了许多事情。”
宝娘心里很满意,正常人家,小娘子们的婚事都是太太过问。杨太傅和宝娘越过莫氏,直接问丰姨娘,杨玉昆知道后并没恼,反而帮着打听消息,可见是个心胸开阔的。
她对着丰姨娘点头,“姨娘说的话我都知道了,等晚上阿爹回来,我就去前院。”
丰姨娘起身郑重行个礼,“长姐如母,二娘子如今是家里最大的姐姐,三娘子的事情,就有劳您多费心了。”
宝娘赶紧起身,侧身过去,没有受她的礼,“姨娘不要客气,你是三妹妹的生母,我们姐妹关系好,姨娘不要总是这样行大礼。”
丰姨娘笑,“我心里真心实意感谢二娘子,既然二娘子不愿受我的礼,我回去给二娘子做身夏裳,二娘子不要嫌弃我手艺粗糙。”
宝娘笑,“怎么会,那我就厚着脸皮等着穿姨娘做的衣裳了。”
丰姨娘客气了几句后,宝娘让喜鹊送她出去。
丰姨娘平日里很少出院门,忽然独自去了栖月阁,府里人都开始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