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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节
    夜傅铭现在是完全没了脾气,不住的附和着沈安永的话道是。

    他虽然气沈安永,但现在确实后悔了,早知道帮沈琦善,会引来沈安永这样的不满,因小失大,他就不插手过问了。

    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夜傅铭想到这些,对沈安永他是无可奈何,心里更记恨沈琦善。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样的人,我还真不放心和你合作。你现在是明王,你这样稳住我,就是怕我将事情闹出去,失了筹码吧?我看你根本就不是诚心为我父兄他们申冤,只是想利用我牵制皇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等下去。”

    沈安永往夜傅铭走近了两步,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个月,我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对外公布沈家的冤情,没让我看到丁点希望的话,我就另外找人合作。我现在想想,四皇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他不在京城,不过两个月后,他应该回来了。”

    夜傅铭脸色难看,眉也是打结的。

    “两个月?”

    他重复着沈安永的时间,争取道:“这时间也太短了。”

    夜傅铭确实存了对庆帝下手的念头,毕竟庆帝还那么年轻,身体又一直康健,他这种状况,继续再当个十年八年的皇帝绝对不是问题,他等不住,也不想等,这事,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只是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去做。

    他在心里给出的时间是两年,但是沈安永只给了两个月,这对他来说,实在太短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很难实施布局。

    “短?我是只给了你两个月的时间吗?从我最开始找你,再加上我再给的两个月,应该有小半年了吧。过去这几个月,你除了让自己步步高升,耀武扬威,差点让沈家出事,你还做了什么?就两个月的时间。”

    “半年,再给我半年的时间,半年后,我绝对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荆国公的冤屈。”

    沈安永思量了片刻,改二为三,“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如果你做不到,现在就告诉我,我也好做安排,你也早做安排,该跑跑,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

    沈安永的态度,异乎寻常的强硬,俨然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夜傅铭听沈安永这样说,哪里还有选择的份,只有将事情应下来。

    “好,三个月,就依你,三个月。”

    夜傅铭为了让沈安永放心,撑着坚决道。

    “但是这个时间确实有点仓促,我答应你,全力以赴,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是靠着你才成为明王,但是并无根基,所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希望你能出手帮忙。沈家当年出了事,但是荆国公的很多旧部,现在有不少依旧身在要职,其中有些还在京城”

    夜傅铭暗示的很明显。

    “如果你让我觉得,我帮你一定会有用,我自然不会吝惜。”

    沈安永深深看了夜傅铭一眼,手用力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如果让我知道,你再耍什么花招,后果自负。”

    沈安永话落,转身离开。

    夜傅铭见他离开,目送他消失不见,气的在原地直跺脚,打翻了屋子里面不少东西。

    “周明!”

    夜傅铭眼睛赤红,气喘吁吁,将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周明叫了进来。

    周明听夜傅铭的口气不对劲,半点也不耽误,急忙进了书房。

    书房内,都是夜傅铭砸的东西,一地的狼藉。

    “明王。”

    周明小心走到夜傅铭面前,小声叫了句。

    夜傅铭的情绪还没平复,气息还是急的很,听到周明叫他,猛地抬起头来看他,眼睛猩红。

    周明垂下头去,双手抱拳抬在胸口,恭顺又恭敬。

    “你是不是驸马爷安插在本王身边的眼线?你最近是不是将本王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了?”

    夜傅铭手指着周明,冷着脸,直接质问。

    周明一脸惶恐,跪在了地上,做发誓状,“我周明立誓,若是向驸马爷透露了明王您的行踪,就罚我一辈子碌碌无为,抑郁不得志!”

    夜傅铭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觉得周明也是。

    周明这样的誓言,在他听来,比什么不得好死之类的还要靠谱。

    因为他觉得,对一个男人,尤其是有野心报复的男子而言,没什么比碌碌无为更可怕的了。

    周明见夜傅铭似乎是对自己放下心来,试探着问道:“是不是驸马爷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周明这话,一下就提醒了夜傅铭。

    他和沈安永,最开始是周明穿针引线的,他因此更加器重周明,但同时,也更加的防备。

    夜傅铭从来就是个多疑的人,周明能让沈安永选中,让他对自己说那些事情,在他看来,周明就是可疑的,对这种可疑的人,夜傅铭不可能百分百交付信任,尤其还是和沈安永有关的沈家。

    这次沈琦善的事,他安排的很隐秘,所以就连苏梁浅也没察觉,他还将周明调走了,周明知道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知道,那也仅仅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并不会很清楚。

    周明见夜傅铭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算计着些什么,继续道:“沈家出事到现在,马上就快十个年头了,驸马爷他虽然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西晋,但他从小是在北齐长大的,对这里的一切,包括皇宫都熟悉的很,他为了这一天,布局多年,肯定到处都有他的眼线,如果他愿意动用这些力量帮助殿下的话,那殿下您定然是事半功倍,不愁大事不成的。”

    周明顺着夜傅铭的心意,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这话听来,就是站在夜傅铭的立场为他考虑着想,虽然没有彻底消除夜傅铭对他的怀疑,但是疑虑确实消减了几分。

    “我现在每天都盼望着明王您更进一步,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明压低着声音说万岁,从喉咙底部发出的声音,铿锵有力,听的夜傅铭情绪激动,身体里面涌动的血都澎湃起来。

    夜傅铭的视线越过周明,看着外面明净湛蓝的天空,嘴角勾着,脸上都是冷笑,“不是我,是他自己素日作孽太多,所有人都想要他死。”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就连距离他极近的周明都听不清楚。

    周明抬着头,只见夜傅铭脸上是森冷的笑意,诡异的近乎残忍,更是无情冷漠,就好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周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却能猜到,他应该是沉静在某种让人自己充满了快感的情绪当中。

    和那个位置有关。

    这是周明唯一肯定的。

    好一会,夜傅铭才渐渐从那种情绪当中抽离出来。

    他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低头看着周明,脸上有淡淡的高深莫测的笑意,“我要进宫一趟。”

    当天,夜傅铭盘索了一番,第二天就进了宫。

    要说庆帝现在最烦见到什么人,非夜傅铭莫属。

    他正处理政务的时候,听胡公公通报说,夜傅铭在外候着要见他,眉头都是打结的,脸色更是难看,最后没压住火气,在胡公公面前发泄了一通。

    “他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庆帝板着脸,问胡公公。

    庆帝不喜欢夜傅铭,每次夜傅铭来,庆帝的脾气都会变的暴躁,连带的他做事都胆战心惊,他也厌烦的很。

    夜傅铭同样在他的黑名单里面。

    “明王说,许久未向皇上请安,是专程来问安的。”

    庆帝半点也不相信,冷哼了声,“无事不登三宝殿!”

    庆帝不想见夜傅铭极了,但还是憋着气,让胡公公招他进来。

    庆帝看着胡公公离去的背影,气息都还是不匀,不过对这种不满的忍耐,他最近倒是习以为常了,在夜傅铭进来前,就压制了进去。

    夜傅铭进来的时候,庆帝已经恢复如常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傅铭态度恭敬,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庆帝说难听的话,提过分的要求,仿佛就像他对胡公公先前说的,只是许久没见庆帝,单纯的来向他请安。

    夜傅铭没什么事,很快离开,庆帝求之不得,一如以往,让胡公公送他。

    胡公公是太监总管,是庆帝身边最得脸的太监,夜傅铭次次进宫,都让胡公公送他,有几次还是直接送到宫门口,这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夜傅铭对庆帝的看重,是皇恩,但实际上,庆帝是担心夜傅铭在宫中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一点,夜傅铭心知肚明。

    当然,这也给他提供了方便。

    夜傅铭从御书房离开后,和胡公公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走着,说着不咸不淡的话。

    “胡公公。”

    夜傅铭不着痕迹的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向胡公公,忽然叫了声。

    胡公公看夜傅铭这个样子,不知怎的,一颗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他垂着脑袋,诶了声。

    “胡公公在父皇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看到父皇子孙满堂的,是什么想法?”

    夜傅铭这话,是不着痕迹,莫名其妙,而且还让人上火,胡公公心里一下很不舒服起来。

    问一个没根的太监,你看到别人子孙满堂,是什么感想,这和问个盲,你看到别人考状元羡不羡慕有什么区别?这在任何一个人听来,都是充满了嘲讽讥笑的,打击的以为更重。

    对一个男人来说,谁想绝后?谁不想子孙满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金银财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和这些东西相比,根本没有意义。

    尤其,胡公公拥有的是财富,做父亲的资格,却是永久失去的。

    拥有的的东西,永远不及得不到的珍贵。

    “奴才一个断了根的,能有什么想法?能伺候皇上,是奴才的福气,就算无后,那也是祖上冒青烟。”

    胡公公不但回答了,还表明了自己对庆帝的忠心,无可挑剔。

    “胡公公不要误会,我刚刚那话,没有别的意思,胡公公多年来伺候父皇,我作为儿子,都看在眼里,早就想为你做点什么,给你找个亲人什么的,让你能有个念想。”

    胡公公抬头,看着似笑非笑的夜傅铭,总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

    夜傅铭见胡公公看着他,勾起了唇瓣,笑的是高深莫测,他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塞到胡公公手上,“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托我交给胡公公的,也是我送给胡公公的礼物。”

    夜傅铭说完话,拍了拍胡公公的肩,胡公公都还没认真去看夜傅铭交给他的东西,夜傅铭就已经转身离去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胡公公目送夜傅铭。

    今日的风,稍稍有些大,这个位置差不多又在风口,风卷起夜傅铭的衣袍,让大步行走的他有种说不出的潇洒,他挺直的腰背,还透着近来一贯的得意。

    胡公公也算是看着夜傅铭长大的,这样的夜傅铭,让他都想不起来他以往谨小慎微的模样。

    他不自觉的握紧手上的东西,心里同时升出了股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