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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节
    苏梁浅作为始作俑者,她倒是办点事没有,可怜他,作为太子的出气筒,被狠狠的数落了一顿,要不是看在苏倾楣的份上,苏克明觉得自己都会挨板子。

    苏克明这样想着,更觉得苏梁浅是自己的克星扫把星,而苏倾楣则是福星。

    苏梁浅微歪着脑袋,“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儿怎么听不明白?”

    她眨了眨眼,“谁说我对太子行凶了,太子身份尊贵,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那是自证清白,幸好太子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

    这话,苏克明才不相信。

    还大人大量,分明就是胆小。

    苏克明觉得,北齐立国数百年,再不会有比夜向禹更窝囊没用的太子了。

    “我,苏梁浅,我警告你,不许和那个谢云弈走的那么近,你”

    苏梁浅拧着眉,眉梢眼角都是嫌弃,“父亲来找我就为这事?”

    苏梁浅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质问苏克明凭什么在管她?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不然的话,赶明儿,我就叫季无羡王承辉去你那里要银子了。”

    苏克明被吓得,脸色都变了变,他从进来到现在,嘴巴确实没怎么停,但还没说到正事了,他不敢再耽误,“苏梁浅,你你居然将太子吓得吓得”

    苏克明手指着苏梁浅,一张脸涨得通红,那个字憋得半天,也说不出口,他实在臊得慌。

    堂堂一国太子,居然被个十几岁的女娃子吓尿了裤子,这话,这话他怎么说的出口吗?

    苏克明那为难纠结的样子,显然愉悦了苏梁浅,苏梁浅勾了勾唇,故作不懂困惑道:“吓得怎么样了?父亲怎么不说了?父亲不说我怎么知道您指的是什么?”

    苏克明见苏梁浅双眸明亮,狐狸似的样,就知道她是什么都知道的,他气的摔袖,“我说的什么你心知肚明,你少在这里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可告诉你,太子就是太子,是皇上封立的,代表的是皇室的颜面体面,你将他吓得那啥的事传出去,对太子来说丢脸,对你来说更没好处,我来就是警告你,不该往外抖漏的事,你最好一个字也别往外说!”

    苏梁浅当然知道,苏克明和他说这些,是为了他自己,不过她觉得他实在是杞人忧天,他又不是傻,会将此当成炫耀的资本,到处宣传。

    “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了,为感谢父亲的提点,我这里有件事,想告诉父亲知道,是关于大妹妹的。”

    苏克明看着苏梁浅的眼神,充满了戒备,重复着她的话道:“关于楣儿的?什么事?”

    “是这样的”

    苏梁浅三言两语,便将苏倾楣这次施粥却闹出好几条人命的事告诉了苏克明,上一刻还想着苏梁浅是灾星扫把星,苏倾楣是福星的苏克明脸色陡然惨白,整个人都是傻眼了。

    “你刚说什么?”

    他似是不敢置信,应该说是不愿意接受,看着苏梁浅,又问了一遍。

    苏梁浅知道他已经听清了,她这回倒是很有耐心,善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事情闹的很大,全京城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的,皇上还为此召了大妹妹进宫呢,大妹妹现在也算是见过皇上,在他面前露过脸的人了。”

    苏克明就好像被雷劈中似的,整个人都是颓丧的,这样的露脸,有还不如没有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梁浅,你说,这是不是你搞的鬼?你还嫌害我和楣儿不够是不是?你是要将我们都逼死才甘心吗?”

    苏克明会有这种奇葩指责,苏梁浅一点也不奇怪意外。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觉得心凉,有些受伤,然后心情不好,现在大概是习惯了,也看淡了,她完全没反应,就连情绪的波澜都没有。

    这个人,他不配。

    “父亲,您能不能将一出了事,就习惯性往我身上推的坏毛病改改?您这不是说皇上不明辨是非,其他百姓的眼睛也都是瞎的吗?”

    苏克明听苏梁浅搬出皇帝,顿时胆怯,但在苏梁浅面前,他却是不肯认怂的,鼓着胆大声道:“你少拿皇上压我,我不相信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都说了,是您的女儿担心自己做的善事,传不到皇上的耳朵里,故意在那拖延时间才出了事,死了十几个人了,还有受伤的,就因为她犯的这错,我还垫了不少银子,比起她,那些被她害死的人,还有他们的家人更加冤枉吧。”

    苏梁浅声音凉凉的,苏克明看她,只觉得她满脸的幸灾乐祸,肺都要气炸了额,直想找她拼命,更想冲回京城,教训苏倾楣一顿。

    原以为自己养的是个聪明的,不想竟是这样的蠢货,自己什么处境不清楚吗?不安心在家呆着,出去惹什么事,还是那种会花银子的事,苏克明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对苏倾楣太纵容。

    他就应该一两银子都不给她,然后将萧燕身上的也搜刮干净,那样的话,苏倾楣就只有老老实实呆在家中的份,哪里会有这样的祸事?

    银子?现在是银子的事吗?

    “皇上他怎么说?他怎么处置楣儿了?她和七皇子的婚事现在怎么样了?”

    苏克明绷着的脸,是显见的紧张慌乱。

    对苏克明来说,苏倾楣身上,最最重要的就是她和夜傅铭的婚事,这寄予了他全部的希望,是绝对绝对不能出差错了。

    苏梁浅看着苏克明紧张的都不敢呼吸的样子,抿着唇,不答,苏克明急的跺脚,“你快说啊,现在这门婚事怎么样了?”

    苏克明半句不提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要说自私绝情,苏倾楣真的是十成十的随了他。

    “父亲回京不就知道了?”

    苏克明心急如焚,“苏梁浅,你这是什么态度,事不关己是吧,楣儿她可是你妹妹,亲妹妹,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这样袖手旁观吗?她出了事,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苏克明严厉质问,见苏梁浅无动于衷,虽然心底里的火气越烧越旺,口气却软了下来,“浅儿啊,不管楣儿有什么目的,她本心是好的,你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上都说了,一定会好好赏赐你,你和皇上好好说说,求求情,皇上他肯定会网开一面的。”

    苏克明躬着身,少有的低声下气,“等回去后,我一定让楣儿好好认错,然后谢你。”

    现远慧深受皇上重用,苏克明对他说的话更是深信不疑,他坚信,将来那个位置会是夜傅铭的,尤其是有夜向禹这样懦弱无能的太子做对比后,苏克明现在就指着这门婚事翻身了。

    他巴巴的看着苏梁浅,眼底燃着的,是熊熊的期盼火焰。

    苏梁浅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苏克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苏大人,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想说的也都说了,可以走了。”

    苏梁浅看着苏克明那样,直接下逐客令。

    苏克明还没得到苏梁浅的承诺呢,哪里愿意就这样走,杵在原地不动。

    “浅儿,现在就只有你能帮为父了,你就看在我将你带来这世上的份上,帮为父这一次,我保证,这次的事情后,我今后绝对不再来骚扰你,在苏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克明做发誓状,那个急的,就差没哭出声来,跪着求苏梁浅了。

    苏梁浅一如之前,完全没松口的意思,苏克明哭丧着脸,看着苏梁浅的眼神,又是憎恨,又充满了无奈,“好好好,我也出两万两银子,我出银子还不成吗?”

    “两万两?”

    苏梁浅挑眉重复着这个数字,那轻慢的口气,分明就是对这个数额不怎么满意。

    “一半一半,我把我这段时间得的所有银子分一半给你,四万两,四万两总行了吧,好好好,六万两六六大顺,不能再多了,我受贿是冒了风险的,你总得给我留点,只要你能保下这门婚事,我就给你六万两,这段时间我也花了不少,再多了,我也拿不出来了!”

    苏克明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苏梁浅在心里偷笑。

    本来,这门婚事,她就是要保的,能有这六万两的受益,那她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苏梁浅依旧迟疑了片刻,没见苏克明继续往下加,就知道这是极限了。

    苏克明到泗水,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就收受了这么多的贿赂,由此可见这个地方的风气。

    “皇上在得知大妹妹做的蠢事后,第一时间就要宣布解除她和七皇子的婚约,当时就是我求的情。”

    苏克明嗯嗯不住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附和的话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苏梁浅竟然求了情?他并不是很相信。

    “我和你还有大妹妹虽然不对付,但您毕竟是我父亲,我对您尽不了孝,总得替您将大妹妹保住了,让您有个盼头不是,父亲放心,只要您将银子拿来,我自然是会尽量的。”

    苏克明面上感激不尽,心里却在暗骂苏梁浅小气,要真那么好心,直接帮忙不就可以了,都已经那么富有了,居然还盯着他的这点银子。

    同时,苏克明也担心,自己如果银子全给了苏梁浅,她到时候又不帮忙了,思忖了片刻,谄媚着道:“那些人给为父的,有些是东西,我一下也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银,暂时先给你拿三万两,等到了京城,你将事情办好了,我再将剩下的银子给你。”

    苏梁浅倒是没和苏克明讨价还价,点了点头道:“就依父亲说的,我也不怕您耍赖,当初我能促成这门婚事保住这门婚事,我也能毁了,父亲尽快将允诺我的那一半银子拿来。”

    苏克明顿时绝了耍赖的心思。

    苏克明又再三确认了一番,确定苏梁浅答应他了,这才离开,出门的时候,刚好撞上回来的王承辉,又被狠狠的调侃了。

    因为苏倾楣,苏克明一下又掏出了好不容易积下的大半身家,心都在滴血,又被王承辉嘲笑,苏克明肺都要气炸了。

    这也就是苏倾楣没在,这要在的话,他肯定又是要控制不住自己上手的。

    “你那便宜父亲来找你做什么呢?”

    王承辉看着还在桌旁坐着的苏梁浅,提起苏克明,满是嘲讽讥笑。

    “太子吓尿的事,他也知道了,应该是你的太子表哥警告了他一番,他怕我出去乱说,到时候太子将火发在他身上,特意来警告我,让我别乱说话,我刚好没什么事,就将苏倾楣这次在京城惹出的事告诉他了,然后就给我送了点银子。”

    王承辉了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的苏克明是哭丧着脸的。

    “那七皇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和你那妹妹,倒是相配的很。”

    苏梁浅咧着嘴,赞同道:“我也这样认为,你那边筹了多少银子?”

    “应该就一万多吧,碎银不好整,六七万两,定然是要从外地调的。”

    苏梁浅嗯了声,她也是这样想的。

    一家的柜台上,日常谁会准备那么多的碎银。

    王承辉说着话,凑到苏梁浅跟前,“我说苏大小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就已经决定在谢云弈这棵树上吊死了吗?”

    王承辉挑眉,做了个帅气又迷人的动作。

    苏梁浅轻嗤了声,“我不是王大公子,可以左拥右抱,身为女子,我注定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找谢云弈那样找的好还能给我遮风挡雨的大树,难道找太子那样,根都烂了,需要我顶着的烂树?京中的权贵,王大公子都看遍了,有谁是能和谢云弈相提并论的?”

    王承辉被问的哑言,神色正经了起来,“你对他了解多少?”

    苏梁浅也收起了轻漫之色,“要了解那么多干嘛,只要那个人值得便可以了。有些人,你就是倾尽所有付出全部,他也是无动于衷,而有些人,却是习惯性将你的需求感受放在第一位,只要自己觉得值得便可,我觉得谢云弈值得,他是我不能辜负的人。”

    她不是夜傅铭,可以对一个人的付出无动于衷理所当然,甚至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她知道好歹。

    王承辉看着一脸认真的苏梁浅,扯了扯嘴角,却挤不出来笑。

    “那和太子的婚事”

    王承辉稍顿,“为免风言风语,你更应该和他保持距离才对。”

    苏梁浅喝了口已经凉掉了茶,“当初我从云州回来,皇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毁了这门婚事,我的婚事,是她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太子是什么人,皇上心知肚明,他好意思这样对待有功之臣?他们爱说就说,随便怎么说。”

    王承辉看着这样的苏梁浅,忽然有些羡慕谢云弈。

    她这样的态度,在意顾及的,就只有谢云弈的感受吧。

    “哦,对了,你叮嘱院子里的下人,我父亲要来的话,得提前通报。”

    除了送银子,其他的事,苏梁浅都不想见他。

    季无羡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苏梁浅一直等着没睡。

    他们二人出去这一趟,银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苏梁浅宽心许多。

    第二天,太子率先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