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记挂秋灵和萧凭望的情况,萧凭望和秋灵何尝不是一样,萧凭望因为担心苏梁浅,都没怎么休息好。
“有季无羡他们呢。”
比起季无羡,萧凭望更放心谢云弈和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少年,比起自己和秋灵来说,有这两个人保护苏梁浅,显然更加妥帖。
“你什么也别想,尽快将伤养好,你这个样子回去,京城一大堆的人要找我的麻烦,你母亲不定怎么说我呢。”
萧凭望知道苏梁浅指的是什么,他也清楚,苏梁浅说的是事实。
要他母亲知道他受伤的事,还伤成这样,指不定会对外说是苏梁浅故意害他的。
萧凭望虚,苏梁浅也就和他说了几句话,嘱咐他好生休养,随后又去看了秋灵,这才回自己屋歇着。
眨眼三天的时间过去。
季无羡按着苏梁浅的吩咐,找了几处安置平安镇及附近几个镇百姓的地方,并且全部搭好了帐篷,也架好了铁锅,同时有意让人散布远慧大师的事迹,现在只差将百姓转移出去了。
苏梁浅这三天都是在庙里处理事情,谢云弈盯的紧,她每日都是早睡晚起,被照顾的也好,身上的酸痛感都没了,没有任何的不适。
至于夜傅铭,许是前几日的事,让他在人前丢了脸,他这几日没再像往常那般,每天都过来报道。
眼见地动的时间一日比一日近,寻常百姓很多被关着不知道一些郊外空旷的空地建了帐篷的事,太子却是知道的,他怕事怕死,日日都着人来问苏梁浅什么时候从平安镇搬出。
时间紧迫,事情确实耽误不下去,这一日,苏梁浅较往常早起了许多,和谢云弈季无羡几个人一道去了平安镇。
平安镇周围的几个村镇,都是清河县管辖,苏梁浅动身的前一天,提前和清河县的县令打了招呼,见面的地点,就定在太子落脚的乡绅家。
苏梁浅到的时候,清河县令已经带着手下的几个重要负责人在那等着了,除了太子外的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苏克明,也没有缺席。
几天前,苏克明已经从夜傅铭的口中得知苏梁浅动手杀了胡伟一事,眼见这被自己最看好的钱袋子,被苏梁浅斩草除根,苏克明心里是很气恼的,但想到苏梁浅小小年纪,人都敢杀,瞬间就没了和她作对的胆了。
而且,苏梁浅手上还握有他贪污受贿的罪证,比起有身份优势的太子,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可不想被苏梁浅再当着清河县这些地方官落脸,在京城丢人就算了,还丢到外面来。
苏梁浅坐下,半点没等太子的意思,就要谈正事,其他官员见状,也没提醒苏梁浅等等,毕竟太子尊贵的身份就是个摆设,他在没在,差别都没大,但还没切入正题,太子就来了。
事关自己的生死,太子可不敢马虎,他是很关注今日的事情的,没提前到是觉得自己身为太子,身份尊贵,没有等一个女人的道理,还是个处处和他作对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女子。
他一直让人守在门口呢,听说苏梁浅的马车到了,立马就赶过来了。
他本来就对苏梁浅不满,见苏梁浅竟越过自己议事,更觉得她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当即就沉下了脸来,“事关重大,本宫还没到呢,你们不知道等等的吗?”
夜向禹扫了一圈,最后将不满的目光锁定在了苏梁浅身上。
以前在京城,有皇上管着,太子并不敢太放肆,现在无人管束,他这段时间,不分日夜,日日笙歌,整个人都似被掏空了般,难看的脸色,眼底可见乌青,脚步虚浮,明显都是纵欲过度的后遗症。
谢云弈见太子越走越近,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拧了拧眉,就这种人,哪怕是名义上的联系,在他看来,都是对苏梁浅的侮辱。
谢云弈人长得出众,气度更是无华,站在苏梁浅身后,想让人忽视都难,太子带着恶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眼角扫向苏梁浅,在两人的身上逡巡,脸色变的铁青起来。
苏克明和其他官员恭迎上前,和之前相比,地方的官员对太子的态度,少了几分最初的谄媚热忱,做了段时间的实事,他们还是觉得这样脚踏实地更踏实些。
苏梁浅看着太子一番问罪的态度,并无畏惧,从容道:“太子既知事情重大,怎么不早点过来?”
季无羡随之不给他面子的附和道:“我和苏妹妹住的那么远都到了,还有其他几位大人,你就那么几步远的距离,现在才来还好意思怪罪别人,是被哪个?”小妖精缠住了。
“咳咳。”
苏梁浅知道季无羡接下来要说什么,轻咳了两声制止。
太子行事混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只能放在心上,是不能说出来的。
太子就是太子,在外,代表着皇室天家的颜面,打他的脸,那就是打皇上的脸,自然是不能太过的。
“太子是为百姓之事,夜不能寐,才稍迟了些。”
夜傅铭站出来替太子说好话,太子感激了看了他一眼,忙道是,顺着台阶就下,其他人但笑不语。
夜向禹看他们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心中恼火,狠狠的瞪了眼苏梁浅身后站着的谢云弈,走到正中的主座坐下,刚一坐下,就找起了谢云弈的麻烦。
“这里是商议要事的地方,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悍妇本色,追杀太子
“这里是商议要事的地方,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
夜向禹这话是看着谢云弈说的,指示性很强。
太子和谢云弈就只在朝春宴上同时出现过,谢云弈见过太子,太子却没见过谢云弈,两人没有任何的接触,更不要说恩怨,但托夜傅铭的福,太子却是知道谢云弈的。
苏梁浅受伤的第二日,夜傅铭在苏梁浅谢云弈还有季无羡三个人那里连连吃瘪,他满心都在盘索着报复的手段,虽然最后碍于重重的考虑克制住了这样的愤怒和冲动,但这口气,他却是咽不下去的,回来后,就在太子这里挑拨,言语间流露出的讯息就是,苏梁浅和谢云弈有奸情。
夜向禹自己风流成性,但他自诩身份尊贵,自然是受不了被戴绿帽子的,要不是被夜傅铭拦着,都去找苏梁浅兴师问罪了。
夜傅铭告了状不假,他也不后悔,但他心里却不想苏梁浅知道自己背后给她穿了小鞋的事。
不但如此,谢云弈和季无羡交好的事,夜傅铭也一并告诉了太子。
夜向禹这段时间也没少在季无羡那里受气,季无羡是季家几代单传的独子,他不能怎么样,现在出现谢云弈这号人,太子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报复机会?
苏梁浅皱着眉头,也沉下了脸来,“太子,我今日来,是谈正事的,您要觉得这耽误了您的事不想谈,那就回去。”
太子除了女人,还能有什么正事?这是在场地方官员的共识。
“苏梁浅,你现在是在袒护这个野男人吗?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给本宫戴绿帽子了?”
苏梁浅啪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目光也是,满是沉沉的戾气,看向太子,“绿帽子?我与太子是什么关系,我心里很清楚!太子,您是太子,就该有太子的样,王承辉!”
苏梁浅就叫了个名字,王承辉马上会意,道了声是,站了起来,搂着太子的脖子,就将他往外面拖,“表哥,你屋子里的那些小美人都还在等着您呢,您就不要在这里耽误苏大人他们谈论正事了!”
王承辉下手很重,被他弄痛的太子是嗷嗷的叫,大声呵斥让他松手。
王承辉气的,简直想把太子的嘴巴给缝起来,蠢就算了,还和瞎子似的,他难道看不出来给谢云弈难堪比直接针对苏梁浅季无羡更让他们气恼吗?
“王承辉,你放肆,给本宫松手!”
王承辉才不管他呢,硬是将他拖了出去。
众人目送着太子就好像犯人似的被拖着离开,脸上的表情是显见的痛苦
心里那么高兴是怎么回事?
好吧,虽然是太子,但是这种谈正事的地方,确实不怎么适合他。
一直到太子的声音消失,苏梁浅脸色才稍好看些,她往夜傅铭的方向看了眼,夜傅铭被她盯着,竟有种头皮发麻的心虚感。
他知道,苏梁浅肯定知道了,夜向禹那个蠢货。
苏梁浅坐下,这才敛了那让人发毛的凛人气质,“现在开始谈正事。”
众人集中注意力,老实坐好。
“我此次从京城来之前,皇上召我入宫,见了远慧大师,远慧是个神通的高僧,他提前窥得天机,告知我,清河县会有地动之灾。”
苏梁浅之前就让人传播远慧的事迹,尤其是在地方的官员间,所以他们一听远慧的名号,再听说地动之灾,脸色都变了,这事又是从苏梁浅的口中说出来,他们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又觉得不能不相信。
底下的地方官员相互对视了眼,已经有议论的了,但很快,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苏梁浅,有人道:“百年来,清河县从未听说过有地动之灾啊。”
“在鸣金村被淹之前,谁会想到,只是一场雨,让整个村子都覆灭了。”
苏梁浅的反驳很有力,其他人没回。
“大人以为如何?”
苏梁浅正要开口,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是太子回来了,他身后跟着王承辉,和之前不同的是,先前是王承辉扣住他,而现在,则是几个下人扣住了王承辉。
太子不是王承辉的对手,但在这别院,下人士兵更听太子的话,所以王承辉拖着太子出去没多久,太子就找到了帮手。
“太子觉得,事情重大,不能没他,不过他答应了,会保持安静,不乱说话。”
王承辉干笑着替太子解释。
太子抬着下巴,冲着苏梁浅冷哼了声,然后昂首挺胸的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坐下,还不忘回头恶狠狠的瞪谢云弈一眼,不过嘴巴确实很老实,没开口说什么让人不爱听的话。
他对地动之事一无所知,要苏梁浅公报私仇
他要死了,苏梁浅是可以嫁新太子的,事关自己身家性命,太子觉得,自己不许参与。
季无羡看着太子装模作样端坐着的样,从鼻孔里轻哼了声,“太子担心什么,要有这样危险的事情,要也是您先走,您身份尊贵,可不能出事,不然我们可担待不起。”
夜向禹绷着脸没好气的看了季无羡一眼:“你知道就好。”
其他人:“”
北齐怎么会有这样不可理喻的傻缺太子?难道皇上脑回路也没问题,还是眼睛有问题,正常人谁会立这样的儿子做太子?皇上又不是没儿子,他那么多儿子呢。
苏梁浅看着底下众人的目光,不动声色:“好了,继续谈正事。”
苏梁浅就之前的话题继续,“清河县这几个镇都还算繁华,有万余人之多,事关这么多条人命,这么多家庭,自然是要慎之又慎,我的意见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动员所有人撤离。”
这么多人,时间又短,清河县和泗水多山,这样的地方并不好找,季无羡找的几处,只是相对的开阔,一些是有树木的,但苏梁浅下令砍了。
“远慧大师是神通广大,听说大人祖母的病都是他给治好的,还有泗水的灾祸,但是清河县距离京城路途并不近,百姓之前并未听说过他的名号,而且这事到底无凭无据。城中的百姓多世代居住在此,就因为一句话舍弃家园离开,背井离乡的,他们恐怕不愿。”
清河县令满脸忧虑,斟酌着道。
苏梁浅一心为民,他和百姓都是相信的,但光他相信没用啊,那么多的百姓,可不是好说服的。
清河县县令觉得自己是不敢在家里住着了,他心想着,等从这里离开后,他就回府,要家里的人收拾细软,通知家里的亲戚,全部离开这危险之地。
若是没有最好,他们在外避祸一段时间再回来,也没什么损失。
有清河县县令底下的官员附和着道:“是啊,百姓从城中撤离后,住在哪里?吃什么?还有就是,家中的财物如何安置?细软银钱还好收拾,寻常百姓家中都养了家畜,鸡鸭猪样,鸡鸭的话还好些,许多百姓就指着家里养的猪过日子的,他们怎么可能丢下这些东西不管?但是这些畜生,怎么带?就这样让他们撤离,他们肯定是不会同意配合的。”
苏梁浅自然知道,那些东西,对寻常百姓来说,有多重要。
“方大人刚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我今天将各位大人叫来,就是为了商议这件事。根据远慧大师的推测,距离发生地动还有五到八天的时间,各位大人回去后,找些人速速统计一下,凡是家中有不方便带走的活物的,朝廷按照市价予以补偿。”
苏梁浅在片刻的迟疑后,补充道:“双倍,双倍赔偿。”
“大人!”
夜傅铭看着苏梁浅叫了声,为难道:“我知道大人一心为了百姓,但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两都是有定例的,今年北齐多灾,边境本来已经休止的战事又,父皇他”
夜傅铭话每每都没说完,忧愁极了。
苏梁浅看着夜傅铭虚伪的样,听他提起边境的战事,脑海里似有什么念头闪过。
“国库本就空虚,就为这种可能是莫须有的事,你就这样挥霍,你就是这样替父皇办差的啊?”
太子自以为找到机会,向苏梁浅发难。
季无羡看不下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气愤道:“什么叫莫须有的事?什么叫挥霍?这可是关乎万千百姓性命的大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没有,损失的不过就是银子,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就是挽回了数万百姓的性命,这可是天大的功德,这么多人命,岂是银子可以买来的?太子,您是太子,这些本来应该是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