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梁浅,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
萧夫人直接将矛头对准苏梁浅,她的直觉也告诉她,这事不那么简单,绝对和苏梁浅有关。
她脑子里就是一片浆糊,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的直掉眼泪。
“晚点我再和老爷解释,珍儿不能就这样毁了啊!”
萧镇海气萧夫人,就是她惯着萧意珍,才将她纵的这般无法无天,但现在,根本就不是相互指责埋怨的时候。
萧镇海怒极,心痛的也跟着在滴血。
萧意珍不能就这么毁了,苏倾楣更是。
苏倾楣意识混沌,刚那一刺,让她清醒了不少,她低垂着脑袋,咬着嘴唇,手握成了很紧的拳头,保持着这样的清醒。
这样的清醒,稍稍维持了会,她感觉肩上微沉,抬头
她的眼睛,已经被汗模糊住了,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是个男子,气质如松,长身玉立,就站在她的身前。
他的脸上,没有轻视,也没有幸灾乐祸的嘲弄,而是带着心疼怜惜的悲悯,苏倾楣心跳的飞快,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你哪里不舒服?”
男子蹲下,苏倾楣认出,这是自己曾经见过的某位皇子,但她现在,已经不能去思考,这是哪个皇子了,她脑子里绷着的弦,一直不停重复着的,就是控制住自己。
夜傅铭替苏倾楣将衣服的带子绑好,宽大的披风,将苏倾楣牢牢的包裹住,也盖住了她之前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有略显得凌乱的衣裳,掩住了她的一身狼狈。
“你伤口还在流血。”
夜傅铭说这句话的口气还有神色,落在苏倾楣的眼里,都是对她的心疼,这是让人心动的温情。
本来,苏倾楣扎了自己那一下后,那种被火烤,仿佛浑身都在叫嚣着的热已经渐渐褪下去了,但是现在,夜傅铭的温柔,还有他的关心,让她的心,就好像被蚂蚁啃食了般,再次躁动起来。
苏倾楣咬着嘴唇,那样子,似乎是在犹豫迟疑,然后在夜傅铭想要给她包扎伤口,但还没动手的时候,搂住了他。
萧镇海松开萧夫人,想起苏倾楣,往她的方向瞟去,刚好就看到这一幕。
苏倾楣搂着夜傅铭,很紧很紧,夜傅铭手搭在她的两只胳膊上,似乎是在抗拒,想要将她的手拿开,但是并没有成功。
夜傅铭这样名不见经传,甚至不争的人,从来都不是萧镇海为苏倾楣考虑挑选的对象,但现在,他无心也没那个时间去思考衡量这其中的利弊了。
苏梁浅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两人,眸色是冷的,脸上却是笑,灿烂明媚的讥笑。
他的喜好,还真是和上辈子一样,没变。
都喜欢向名声有损的女人下手。
从苏倾楣的反应过来,这老套的伎俩,一如既往的有用。
也对,这时候的女人心灵脆弱,仿佛被全世界抛弃,面对像他这样身份尊贵,长得好看又出了名的洁身自好的男子,这般的柔情关怀,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苏梁浅看着夜傅铭,上辈子,他对自己就是这样的,恨不得捧在掌心呵护,原来,他对别人也是这样的。
苏梁浅清楚的意识到,他从来没对自己动过情,更未有过半分发自内心的疼惜。
她倾尽所有,一心爱着的人啊,就是太阳,可以照亮温暖每一个对他有利用价值的女子。
苏梁浅想到上辈子他对自己的柔情蜜意,那些他爱的只有自己,对别人只是逢场作戏的念头,没由来的恶心。
恶心夜傅铭,也恶心自己。
她真的是太蠢了,更觉得自己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居然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他有哪一点值得!
上辈子,他对自己下手的时间,好像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要找的估计就是个有利可图对他又没有保留的女人,名声什么的,他根本就无所谓。
苏倾楣会像上辈子的自己一般对他彻底的死心塌地吗?夜傅铭会真心爱上苏倾楣呢,还是就像上辈子对自己那样,利用完就扔,毫不留情!
她还挺好奇的。
将他们凑成一对,也不错,一起对付,岂不省事!
苏梁浅心中有了较量,在季夫人的耳边说了几句,季夫人看着苏梁浅,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苏梁浅见萧镇海似乎也准备行动了,在他之前,抢了女孩捡起的萧意珍掉在地上的手串。
那女孩见是苏梁浅抢走的,没有说话,退到一旁。
能捡起萧意珍的手链大喊出那样的话的,自是喜欢看热闹而且不嫌事大的,后院发生的事情,苏梁浅是最大的受害者,就她方才和萧夫人都杠的态度,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苏梁浅将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有异香!”
她说这话,是为了让其他人听到的,声音不小。
她将手串给好几个人都闻了闻,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往萧燕苏倾楣的方向看了眼。
苏倾楣还依偎在夜傅铭的怀里,苏梁浅想到上辈子自己死前看到的一幕,心头又是一阵的恶心。
苏倾楣的注意力并不在此,看不出反应,萧燕满心满眼都是苏倾楣。
大概是出手相助的人,身份颇高,苏克明已经上前。
苏梁浅走到萧意珍身前,萧意珍看到她,眼中迸射出凌冽的杀意,又开始疯狂的咒骂起来,言语恶毒,简直难以入耳。
“我和表妹你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对我怎么这么大的仇恨意见?旁人的话少听,别傻傻被利用了还不知情!”
苏梁浅口气诚挚,有劝导之意,但萧意珍哪里听得进去,还觉得苏梁浅是教训自己,瞪大着眼睛,冲她大骂道:“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表妹你骂我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姑姑姑父都骂!”
萧意珍难受的紧,根本就没注意听苏梁浅的说了什么,故意的要和她抬杠,直接应声回道:“我就骂,我就骂,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骂吧骂吧,苏梁浅一点也不生气!
他们家自作聪明的傻子,确实挺多的。
“这是表妹找的那串手链吗?”
苏梁浅问的时候,将手链往萧意珍的鼻尖送了送,萧意珍闻了闻,眼睛陡然变亮了,萧夫人见情况不妙,想要阻拦,才张口,萧意珍就用完全掩盖住她的音量,脱口质问道:“我的手链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甚是得意,继续道:“是你偷了我的手链,你这个小偷!”
她说完,又看向大厅中的其他人,得意的很,更大声道:“我就说了,东西不在她丫鬟身上,就在她身上!”
萧意珍并没有发现,她说这句话时,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愚不可及的傻子,那些原先还在为结亲一事纠结的,这会是完全没了那想法了。
长得丑,跛脚,这些勉强都能接受,但还脾气差到暴戾,蠢的简直没脑子,这种可能会祸害家族后代的,就不能忍了。
苏梁浅这会其实是想笑的,心情愉快的那种,但她很好的忍住了。
她沉着脸,握紧手串,浑身都在发抖,瞪着萧意珍。
苏梁浅只是瞪萧意珍,并没有那种慑人的威压,得意洋洋的萧意珍恼,“你瞪我”
她话都还没说完,苏梁浅将那串手链,对着她的脸,砸了上去,狠狠的,正中额头,萧意珍的额头,有血流了出来。
砸的好!
知道内情的,在心里纷纷叫好,都想拍手称快了。
苏克明走到苏倾楣身侧,他不想打扰苏倾楣,又想着给夜傅铭留下印象,还在迟疑着用什么方式介绍自己呢,突然看到苏梁浅拿东西砸萧意珍,把她额头都划出血来了,吓得心都跳了出来。
这个孽女!
“你在做什么!”苏克明呵斥着冲向苏梁浅。
“这怎么回事?”萧镇海的咆哮,将苏克明的怒斥掩盖。
“珍儿!”
原本气恼至极的萧夫人闻言,扑向萧意珍,见她额头流血,心疼又担心,扭头怒视苏梁浅。
苏梁浅脸也是沉沉的,那眸中的冷,教萧夫人心惊,一时忘记了说话。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萧小姐的身上,萧夫人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苏梁浅的态度口吻都极其强势。
准备上来教训苏梁浅的苏克明被影桐拦住。
继苏梁浅之后,其他人也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萧镇海敏锐,已经从她们的话中,猜出了大概。
他拧着的眉头,几乎打结,恨不得一巴掌将萧意珍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结果了去,再看萧夫人这时候还护着她,心里更加窝火。
但他素来是个极护短的人,就算是要教训,也只会关起门来。
“珍儿的脸都被你毁了,你还想怎么样?”
“哎呦喂,就这张脸,还用毁吗?”
季无羡走了出来,站在苏梁浅身后,看着萧意珍,啧啧了几声,“我还从来没见过长的这般意味深长的”
他拖长声调,摆了摆手,“我先去吐一吐,有没有水的,我要洗眼睛!”
他转身做了个干呕的动作,大叫着要水,谢云弈上前,将一个酒壶递给他,“用酒吧。”
季无羡接过,然后毫不客气的当众清洗起眼睛来,看的萧夫人几欲吐血。
谢云弈的声音清润有力,如玉石般,格外好听。
今天前来赶赴萧家宴会的人众多,谢云弈为保和苏梁浅见面,苏梁浅眼里看到的是自己,是经过一番装扮的。
面如冠玉,紫衣玉石,疏冷尊贵,卓尔不凡,完全将之前让人眼前一亮的季无羡比了下去。
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事发的萧意珍和苏倾楣身上,并没有关注其他,谢云弈这一张口,立时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那是一张可以让春闺梦里的少女思春娇羞的脸。
本来想骂季无羡的萧意珍,一眼就看到了他,她的脸,都被额头流下来的血糊住了,掩盖住了娇羞。
屏扇一倒,苏如锦的目光就牢牢锁定住了谢云弈,也发现了,谢云弈一直关注着的都是苏梁浅,确认了这一事实的她更加嫉恨。
谢公子是她的!
萧镇海忍住满腔的怒火,气势骇人,惊的那些想要讨公道说法的人,都不敢出声了。
“侯爷不要见怪,羡儿被我惯坏了,他从小看人就看脸,看到丑的东西,反应就大,我是怎么教都不听。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毛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又没什么错,他这是随我了。我这当娘的,就这一个儿子,肯定得满足,更何况,我们公爷府,家大业大的,又不是满足不了,我的儿媳妇,首先得有当花瓶的资本,不然呐,就是痴心妄想!”
季夫人这哪里是解释,这分明是在说萧意珍长得丑,萧夫人不自量力。
萧夫人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萧镇海也觉得尴尬的很。
“萧夫人应该没时间向萧大人解释,您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吧?萧小姐说她的手链在房间被偷了,非赖我身边的丫鬟,萧夫人不在旁劝着,还威逼利诱,以权压人,强制搜了我丫鬟的身,东西没搜到,又说在我身上,恼羞成怒用鞭子要抽人。事实如何?萧大人也看到了,这分明就是萧家表妹有蓄谋的对我的栽赃陷害!”
苏梁浅直视萧镇海,一字一句,字字铿锵。
萧夫人本来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现在知道是不能了,她的心都在发颤,看着苏梁浅道:“那么多人,她不针对别人,为什么针对你?还不是你说话太恶毒,一开口,就笑话我的珍儿长得丑,还跛脚,你”
“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