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bk国际,董事长办公室。
龙庭翻看手中的信函,时不时的深呼吸,“婚讯?呵。”
梁仲勋双手交错在身前,附身道,“董事长,这个杜凌轩,是不是太狂了?上次直接打电话找你要人,现在居然把婚讯直接传过来,这不是摆明了要人吗?”
龙庭轻笑,“他要?我就会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马上联系安娜,让她来一趟。”
“董事长,安娜手臂受了伤,目前在大少爷的别墅休息,需要我让人接她回来吗?”
“哦?在养伤?”
“是的,医院那边,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唐靳言给请回来了,正在做手术,唐靳言要是能留在医院,那真是如虎添翼。”
龙庭哼笑,不屑的弹了弹信函,然后揉成了一团,丢进了脚边的纸篓。“唐靳言?”
他沉吟这个名字,沉默了片刻才道:“让龙枭上来一趟。”
龙枭结束一场三方会议,回办公室的途中就接到了电话,被告知上楼。
“爸,什么事?”龙枭坐在龙庭对面,长腿交错,神态如常,不。比往常多了几分慵懒,甚至有点疲于应对的意思。
龙庭道,“你的病,好了吗?”
龙枭不由笑了,“爸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病情了?”
龙庭沉沉哼一声,打量儿子,“你的私人医生,怕是不能留在你身边给你当贴身保护伞了,她的未婚夫已经传来了婚讯,月底他们要举行婚礼。”
枭爷还不知道,但他的反应并没有龙庭猜想中的震惊和惊慌,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个字,接着道,“爸就为这件事?”
楚洛寒死后,龙枭对他的态度转变极大,能坐在这里和他面对面交流都算是给他面子。
“这么说。安娜的去留,你并不在意?”龙庭试探了一下。
龙枭倏地笑了,浓眉斜飞入鬓,笑的自信冷傲,“爸似乎比我还关心?如果我所猜不假,故意设计圈套,启动心脏救援项目,你就是为了要留下她,现在她要走了,最不舍的人,是你。”
龙庭冷哼!
龙枭继续道,“还有,心脏救援项目本就是一个幌子,一个亿买来华夏的好名声,顺便掩盖工程部发生的丑闻,万一事发,两者相抵,保全mbk的声誉,是否如此?”
龙庭突然脸色大变,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龙枭居然知道了一切!
“工程部的事故,我查过,是爸突然更改图纸,导致楼底承重柱失衡,据预测,它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
龙庭的手背上,隔着一层皮肤,青筋高高的凸起!
龙枭的一句话,就是一把刀!
然而,龙枭还没说完,“还有,你把安娜捧红,让她成为家喻户晓的救人天使,再请她代言项目,大肆渲染,举国皆知,等工程坍塌,安娜必然成为焦点人物,所有的矛盾都会指向她。”
龙枭声音越发低沉,黑曜石般的眸子深深探视龙庭,嘴唇倾斜,笑了笑,“不管是哪个方案,安娜都是你的一枚棋子,你要毁了她堵住悠悠之口,是否,如此!”
最后一句话,龙枭说出来的同时。手掌一把拍在桌面上,然后腾地站起起来,如火炬般的眼神看着父亲,笑的深不可测,“但是,你算错了一步。”
龙庭眼球上布满红血丝,他突然如置身在x光线下,所有的秘密被看透,“什么?”
龙枭笑了笑,作势要与他对抗到底,“我要娶安娜,她将成为我的妻子。”
“你说什么?!”
龙庭忽然站起来,不可置信的反问,父子两人四目相对,寒光嗖嗖喷射,气氛一触即发。
龙枭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要和安娜结婚,至于你说的婚讯,它怎么来的,就让它怎么回去。”
说完,枭爷转身离去,嘭重重摔上了门。
龙庭的计划他知道,起初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中也盘算好了一切。不管怎样他都会护安娜周全,但今天话既然赶上了,他说开了,更畅快。
至于杜凌轩?
呵!
——
“恭喜你!唐医生!你创造了奇迹!”
手术成功,病人被推出了手术室,唐靳言摘下口罩,从团队所有人笑了笑,“大家都辛苦了,晚上大家可以到任何一家餐厅吃饭,所有消费算我的。”
“哇!唐医生霸气!”
人群散尽,唐靳言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甫一出门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靓丽的连衣裙,齐肩的发,身上还有刚刚喷洒的香水味道。
“高医生?”
高颖姿把两杯咖啡中的一杯递给他,“是不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
唐靳言道了谢,并没急着喝,“的确没想到,中心医院出事后,我以为你出国了。”
高颖姿听到唐靳言的声音,心连着手,浑身都在颤,笑容的幅度险些无法控制,“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所以就在这里等你了。”
唐靳言温和的脸上,滑过不自然的笑,刻意规避了这个敏感的话题,“时间不早了,怎么还不下班?”
“等你……一起走走,可以吗?”
两年多未见,两人之间依然隔着重重山,道道水,她走不近他。
唐靳言蹙蹙眉,但好脾气的点了头,“嗯。”
高颖姿将两年来的很多事讲给了唐靳言,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变了,“时间真快。”
走着走着,两人走到了医院的广场,灯光簇拥的小花坛。中间的石碑被打亮,雕刻的字迹笔画清晰,高颖姿抿了一口咖啡,“看看这个。”
唐靳言一字一句念,四行诗,写的情深意浓。
但再仔细看,他才发现这首诗里面,另有深意。
高颖姿耸耸肩,“没想到吧?龙枭这样的人,也会这么深情,他真是把这辈子所有的温暖和爱情都给了楚洛寒,呵呵,真让人羡慕。”
唐靳言晃了晃纸杯,苦笑,“是么……”
纸杯中的咖啡渐渐冷却,苦咖啡凉了,更苦,哭的舌尖麻木,唐靳言突然想到了什么,时隔两年,他疑惑过,但并没追问,“高医生,有件事。我想问你,请你说实话。”
高颖姿以为他要问的是感情问题,忙笑着点头,“好啊!你问吧。”
灯光下,唐靳言的目光突然不再温和,锋利、理智、深刻,“非洲发生地震时,龙枭去看望洛寒。你告诉我,飞机半个小时后抵达,实际上龙枭到达的时候却晚了半个小时,而就在这半个小时的落差中,她出事了,你诚实告诉我,你是无意,还是故意?”
高颖姿手指仓促的捏紧了纸杯。硬纸杯险些被她捏扁,心跳骤然加快,神色在灯光下也明暗不定,“当晚天气恶劣,飞机飞行时间无法确定,我听到的消息就是大概时间,怎么可能具体到分钟?”
唐靳言眼睛暗了下来,说不来是失落还是庆幸,坦白说,他不忍心去怀疑,活着便是幸运,实在不该给生活加添负担。
“不早了,我回去了。”
“唐靳言……”
在他转身之际,她喊住了他,走到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两年多了,就连龙枭都已经和如菲订了婚,你就没想过,开始自己的生活吗?”
唐靳言轻叹,声音恢复了儒雅,也更遥远了,“高医生,这话应该我告诉你,不必再执念,你我之间不可能。”
不再给高颖姿挽留的机会,唐靳言大步离开广场。
脑海中却一直回荡着刻在石碑上的字——
“雪融洛水曜华浓,
霜染寒靥夏晞微。”
华夏……洛寒……
入骨思念,落笔成殇。
与他,与龙枭,楚洛寒都是他们心中的执念。
——
“龙枭,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清理家里的垃圾。保持空气清新。”
龙枭一束一束将花瓶里的玫瑰花拔出来,毫不怜惜的丢在垃圾桶里,一会儿工夫,客厅干净了!
看着终于舒服了。
然后,枭爷又极耐心的将空运来的栀子花插在花瓶里,白色的栀子花,一改浓艳玫瑰的华丽,清新的颜色和淡淡芬芳,更适合房子的整体装修风格。
安娜扶额,“龙枭,你现在病的不光是心脏,你脑子也有病!间歇性神经病!”
龙枭对她的讽刺完全可以做到全盘接受,而且接受的特别舒服,“我只知道你是心外科的专家,什么时候辅修了神经内科?”
安娜被气的血液郁结,特么。还能再奇葩一点吗?
“龙枭,你丢了花也没用,我和凯文月底就要在纽约注册结婚了,我们即将成为夫妻,知道吗?”
龙枭手中拿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白色栀子花,放在她鼻端,“香吗?”
安娜怒的深呼吸一口,随着吸气,栀子花的芬芳全沁入了肺腑,好闻的心都跟着一动!
她从未注意过这种并不常见也不畅销的花,真没想到花香这么好闻,清雅、悠扬,像小提琴的感觉。
“我说,我要结婚了,月底!”
枭爷修长的手指一支一支像花匠一样耐心的摆弄花枝,“知道,你不用这么大声,我虽然经你鉴定后确认自己心脏和大脑都有问题,但好在耳朵没病。不过,月底……不是还有十几天吗?现在,你还是未婚。”
安娜不知道龙枭到底在想什么,但她把消息传达到了,“你的病情,自己多注意,如果不想病发,最好减少最你前妻的回忆,和她有关的一切,也少接触点。”
龙枭终于忙完了,但手里还剩下了一朵。
看看花瓶,不便再多插一朵,索性他将花茎折断,单单把一朵娇嫩的花斜插到了安娜的耳朵上,“好,我听你的,以后,我不想她了,只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