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宇珩如同在自家似的,带着萧怀瑾来到书房,随手关了门窗。
“燕归对乔家还真是熟悉的很。”萧怀瑾坐下后,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他这几天想了许多,当然更多的是陈瑜的变化太大,让他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乔文又十分热情周到,时隔半年再见面,他很钦佩陈瑜这样的女子,心仪一个人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有救命之恩在前,又有掌家的本事,当然惊艳的容貌也是一条,让他突然就十分想要娶妻成家了。
身在漠北,孤身一人,他渴望有家庭的归属感。
对于动了心的萧怀瑾来说,齐宇珩的这份熟悉让他十分敏感了。
齐宇珩撩起眼皮儿,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的情敌,沉声:“牧秦就是太子殿下。”
“什么?”萧怀瑾蹭一下就站起来:“那、那乔夫人岂不是危险?”
“危险?”齐宇珩随手倒了一杯凉茶送到嘴边:“救命之恩,有什么危险的?”
“燕归,你我何须明人说暗话,乔家救了谁都是功德一件,唯独太子不行。”萧怀瑾担忧的起身踱步,太子失踪后,皇上震怒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多少大臣因此受到牵连。
陈瑜对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是不小,可当年要杀太子的人会放过乔家?
齐宇珩看着心神不定的萧怀瑾,知道这人是对陈瑜绝对动心了,抬起手搭在扶手上:“所以太子殿下的身份暂时不能公开,我也派人手在这边照顾,但有一件事要璟良帮忙。”
涉及到陈瑜和乔家的安危,又猛然得知太子就在这里,萧怀瑾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坐下来:“燕归,可是要把太子太师一族都保护好,寻找当年太子失踪的一些蛛丝马迹?”
“当年,太子失踪矛头直指礼部尚书沈文崇,沈文崇离京之前我们见过一面,他曾求我照顾他的族人,等待时日。”齐宇珩手指敲击着桌面:“只是当时他没办法说出知道的真相,只怕那真相也只一时半刻没办法证实的。”
萧怀瑾点头:“八年来,皇子接连出事,大皇子坠马而亡,最后竟不了了之,难道与太子失踪有关?”
“皇上不准查,只怕他心知肚明。”齐宇珩眉头紧锁:“二皇子的死倒是查出来了不少事情,但被压下来了。”
被谁压下来,谁都心知肚明,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想家丑外扬。
萧怀瑾语气凝重:“如今这三皇子……。”
“不安分,所以才要璟良早些回去漠北,一方面大越国最近蠢蠢欲动,再者太子太师一脉肯定有难言之隐,苏大人又没有挺过来,若此时不能好生安抚,只怕会心有怨怼。”齐宇珩起身,抬手推开窗子,立在窗口。
正经事说到这里就结束了,萧怀瑾站在齐宇珩身侧,沉声:“芸娘的事情也是你暗中帮忙了吧?”
“嗯,应该的,只可惜到底是找到的晚了。”齐宇珩极目远眺:“说来也是有意思,这些人竟都聚集在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元宝村,颇有几分殊途而同归的意味。”
“我连夜启程,回漠北。”萧怀瑾说。
齐宇珩转过头,抬起手:“大霁国有璟良,乃一大福祉啊。”
“你我何必如此。”萧怀瑾拱了拱手,告辞离开,齐宇珩随他一起离开,绕道去了水师提督府。
永宁水师有大船的消息萧怀瑾是得到的,但看到如此大船,制作精良,他免不得惊叹一番。
“调拨三艘大船,带黄长青去漠北。”齐宇珩如此交代。
萧怀瑾了然。
事情敲定后,萧怀瑾乘船北上,日夜兼程暂且不说。
只说,陈瑜见两个人连告别都省了,急匆匆离开,心中别提多开心了,这两尊大神她都招惹不起啊。
却万万没想到,齐宇珩竟不要脸的用国事退情敌后,又如闲庭信步一般回来了。
回来不说,还单独见了乔文。
“收我为徒?”乔文惊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大霁国的福王啊。
齐宇珩拿起手边的宝剑,递过去:“要不要试试?这一柄宝剑是我的佩剑,算是拜师礼尚且还够。”
“不敢,不敢。”乔文羡慕牧秦有一柄剑,那柄剑极好,剑身修长,刃口寒光闪闪,他想着若有一天自己去漠北,一定去铁匠铺也置一柄一模一样的。
也曾想过拜师,拜萧怀瑾为师,学杀敌本领,没有什么报效国家的想法,只想为一家人挣来荣光。
可设想和现实有了很大的出处,他纵然自诩沉稳,也难免心中慌成一团。
“男儿生在人世间,建功立业谁不想?萧怀瑾离开之前也提过,你熟读兵书的确是可造之材,所以本王有意收你为徒,传授武艺,待的时日建功立业,未来则可期。”齐宇珩两手扶着膝盖:“还不拜师?”
乔文抬头:“王爷偏爱,小子心中惶恐,只是家中尚且需要小子照应,怕让王爷失望。”
“拜是不拜呢?”齐宇珩挑眉。
乔文不再犹豫,双膝跪倒:“徒儿拜见师父。”
“起来吧。”齐宇珩随手抽出来一本书递过去:“去吧,无需对外人提及,今夜子时海边渡口。”
“是。”乔文晕乎乎的离开,回到家里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没拿那柄剑,心里暗骂沉不住气,丢人的很呐。
陈瑜发现乔文心神不宁,便把人叫过来,萧怀瑾走的匆忙,礼单都没来得及退回去:“大郎,这件事你看如何办才好?”
乔文看着礼单:“娘,收下未尝不可,漠北寒冷,兵士多有冻疮,若能配一些冻疮膏再用镖局押送过去当做回礼,更合适一些。”
陈瑜拍了拍脑门:“对,幸亏大郎聪明,冻疮膏不够,再准备一些金疮药,对了,我最近提炼了曼陀罗的精油,倒可以试试和吴道清研制出一种用来麻醉的药,外伤缝合很管用的。”
乔文惊得微微张大了嘴巴,看陈瑜一脸兴奋,喃喃的问了句:“娘,你不止会调香,还会医术啊?”
“哪里会什么医术?我不是最近一直都在看医书吗?瞎琢磨的。”陈瑜尴尬的笑了笑:“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初四,明儿铺子开工,作坊就定在初七。”
“是,儿子去安排。”乔文起身:“娘,要准备什么草药,我去库房看看,不够的话也好订一些回来。”
这倒是当务之急的事情,陈瑜让乔文过去盘库里的草药,她把冻疮膏的方子写出来。
桑叶、桂枝、干草、川芎。生姜是一个方子,另外如果冻疮破了,在这个方子基础上再加鸦胆子和黄连,熬制成浓稠的汁,加入甘油和猪油,能最大程度的保证药效。
方子写好之后,陈瑜就来到了库房,家里草药存储是很多的,但都是制香用的草药,鸦胆子和黄连没有,再就是桂枝和桑叶也极少。
初步决定做五十罐,古代运输是个大问题,漠北到底多冷陈瑜也不清楚,送过去怎么也要两三个月那样,那边儿三四月应该也到了春天的时候,表达心意的同时也能用在那些兵士身上,一举两得。
至于麻沸散,陈瑜可不敢出方子,生怕有问题,后世有麻沸散的传说,真正的方子她不知道,不过曼陀罗的用处倒是可以和吴道清仔细说说。
夜深,乔文一个人站在海边,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乔文。”齐宇珩走过来,身边还跟着牧秦。
乔文回头,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天色漆黑看不清面目,垂首:“师父。”
牧秦点燃了旁边早木柴,火光映衬着他的小脸。
齐宇珩负手而立,海边火光映衬下,一大两小三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