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酒的上酒,上菜的上菜,偌大的饭店,宾客满满,喜笑颜开,唯有他们这两桌气压低沉。
凌楚翘是有人帮剥虾,剥蟹,只顾喝酒吃肉的没心没肺,而坐在斜对面的丰自明脸色从洗手间回来就没好过,不知道是被打了一耳光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反正是阴气沉沉的,连带着坐在他对面的姑娘都笑不起来了。
没喝过酒,几杯下肚凌楚翘就醉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是心里惦记着,直到袁穆结账带她离开都还嚷嚷着,“你要找个好点的酒店,要有情趣的,要高星级的,要干净卫生的,最重要的是你要温柔点,我怕疼。”
她是有把握,身边这个男人不会把她怎么样才敢肆无忌惮的把自己灌醉,不怕死的胡言乱语。
搭上这么个不省心又不争气的,袁穆又气又头痛,搀扶着她一一一应下,“好好好,都听你的。”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醉酒的身子软~绵绵的,贴在男人身上,双手也主动主攀着他,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眼睛水汪汪,无意识的一挑眉一眨眼,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天生带着股媚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早已身经百战。
丰筱侧身看着两人走出餐厅,一回身见坐在对面的老哥也死盯着,视线向下又见他手握成拳,感觉筷子都要被折断了。
“不放心的话,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她出声提醒。
丰自明收回目光,盯着桌面的残羹剩菜,“她自己不自爱,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口是心非。
丰筱也不拆穿,只是长叹一声,“她现在是被心上人伤透了心,喝醉了,冲动了,偏激了,但如果今晚真被睡了,我肯定她明天酒醒了,冷静下来会后悔。”
“严重的,可能这辈子都会留下心理阴影,以后想起你,大概也只有源源不断的恨了。”
“不喜欢还每天陪人家聊天,欺骗人家感情,你这种行为也是够恶劣。”
见他还死撑着无动于衷,丰筱重新拿起筷子,“算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反正这个世上每天都有人被强~奸,***,各种奸,她失不失~身都影响不到我们,我们还是接着享用美食吧。”
她刚落下,对面的人扔了筷子,霍地一下子起身,阔步走向餐厅门口方向。
挑眉微微一笑,丰筱招手,“服务员,买单。”
喝醉酒,说要跟男人去开房,本意没有刺激跟试探的意思,但她真的被袁穆带出餐厅,带到外面的临时停车场,那个男人也没有追上来阻止的时候,凌楚翘得承认,她碎成二维码的心又狠狠疼了一回。
失望到了顶尖就剩下绝望了。
果然是一点都不喜欢,一点都不在乎的无关痛痒,她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大概就是个笑话。
袁穆解了车锁,打开副驾驶门准备扶她上车。
一只脚还没踏上去,怀里的娇人就被追过来的男人扯了出去。
丰自明把人拉到自己身后,“你不能带她走。”
又开车门,又扶人,一时不注意怀里一空,袁穆反应过来看向面前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阻拦?”
“跟不跟我走是她说了算,你无权干涉。”
“我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你说了算。”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作践·自己,有没有资格这事他都管定了。
丰自明转身扶好站立不稳的姑娘,“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本就晕乎的凌楚翘被他扯得天旋地转,被扶着稳住身形,盯着他的目光是混沌闪烁的没有焦距,但意识还是清楚的,知道扶着自己的人是谁。
醉眼朦胧的盯着他,呵呵直笑,“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家?又想吊着我玩暧昧啊?呵呵,我才不会蠢的被你耍第二次,我才不要你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对感情不专一的男人关心,我才不要跟你走。”
软绵无力的手拍打他禁锢着自己的胳膊,“去找你的不三不四去吧,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大骗子,你是大骗子,快放开本宫。”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喝醉了不能随便跟别人走,会有危险的。”收敛起戾气,丰自明还是耐着性子哄着,“让我送你回家,等把你完完整整的交给你父母就放手,等你酒醒了,冷静了,想做什么都行,我不会再干涉。”
过了今天,想干涉也干涉不到了。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她,朦胧的双眼恢复一丝清明,凌楚翘冷着小脸,抵触的力度也加大了些,“我不需要你同情,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关心,你放开我,马上放。”
禁锢在身上的胳膊如同铜墙铁壁,挣不开她急了,习惯性的呼叫袁穆,“袁师兄我被人欺负了,你快帮我打他。”
丰自明的脸顿时又沉冷起来,疾言厉色,啪地一巴掌打在她臀上,“你再敢挣下试试。”
除了婴幼儿时期,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打她屁股,凌楚翘顿时炸了,憋了一晚上的情绪轰然爆发,醉醺醺没有招式,没有章法,就张牙舞爪地往他身上绕,四肢并用的挣。
一个炸毛的凌楚翘就分走丰自明大部分精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了出手解救的袁穆一拳。
丰筱结完账赶出来看到的就是两个男人大打出手的混乱场面。
又要顾忌手里的小女人,又要防她被乱拳打中,她哥看起来处于劣势。
不过好在对方也怕打到他哥怀里的姑娘,出手有所保留。
“哥。”她急忙跑过去。
丰自明顺势一推,直接把不断扑腾的醉鬼推了过去,连同车钥匙一起,“问她家地址,送她回去。”
丰筱接住凌楚翘,不放心的看着放开手脚的两男人,“那你呢?”
“只管送她回家,别的不要管。”
“楚楚。”袁穆想抢人来着,但被风自明缠着他也没有机会,只能看着她被人带上车,又急又气之下,出手就越发狠了。
他本来就是专业的,可眼前正跟自己交手的,看起来温润的小白脸似乎也不差。
两个互看对方不顺眼的男人,没了顾忌又都存在要教训对方,发泄情绪的心态,交起手来招招发狠。
而凌楚翘呢?
她本来就因为醉酒晕乎乎的脑袋,在听到那个自以为跟丰自明是那种关系的女人管他叫哥后就彻底懵了,连反抗都暂时被她抛到脑后,直愣愣的由人带上车,等反应过来车门已经被锁上了。
她急的转身看向驾驶座上的女人,“你快放我下去,他会被我师兄打死的。”
在她心里是袁穆是获得过奖牌的跆拳道高手,而丰自明则是毫无武力值的医生,现在她被带走了,袁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打起来不死也得重伤。
她自动忘了,丰自明刚刚在紧抓她,又护着她的情况下避开袁穆攻击的情形。
丰筱边启动汽车边偏头看她,“你很喜欢我哥?”
“我让你放我下车。”头昏脑涨,凌楚翘整个人都处于炸毛状态。
丰筱不为所动,直把车倒出车场,“你打开窗户看,我哥可不是你想的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随着车辆移动,凌楚翘撇到窗外打得不分上下的两男人,脑袋更晕,更痛了,觉得是自己喝多了神志不清,看花眼了,“看起来,温润尔雅,斯斯文文的人,怎么也会拳脚功夫,比我还要暴力呢?”
“从小就练的,如果不是对医学的兴趣更大,他现在应该是军人。”丰筱解释,语气神态满满都是自豪。
凌楚翘晕乎乎的脑袋并没有把她的解释放在心上,半迷糊的大脑仅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不能让他们这么打下去,会两败俱伤的。”
伤了谁她心里都难受。
车子渐行渐远,打斗的两人慢慢变成两团移动的黑点,最后彻底消失。
这对神智不够清醒的凌楚翘而言,不真实的就像是做梦一样。
连驾驶座上的女人问她,“你家住哪啊?”
她都是迷迷糊糊的,“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