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衣服轻薄,也不多,钟斯年进来她已经叠得差不多了。
意思很明显,要走。
钟斯年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还是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听听……”
语气里已有妥协的无奈。
林听听心里波动,直接扑进他怀里,伸手抱着他,“下午休息,晚饭后走好不好?”
这是她在吃饭时就已经决定退让的事,收拾东西一来是提前做好准备,二来是想以行动表达自己的态度。
钟斯年回抱住她,“好。”
其实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妥协了,现在她愿意退一步,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也只是不想她太累而已。
“对不起。”林听主动道歉,“我刚刚态度不好。”
“没关系,我也不怎么样。”
“那我们以后少吵架。”争吵什么的,伤人伤己。
幸好刚刚服务员及时进来,没让他们继续抱着情绪的胡言乱语。
钟斯年还是,“好。”
一场小风波,在双方各自退让一步中化解。
不记得在哪看到的一段话,两个人在一起,ta若是真在乎你,就会注重你的感受,会主动帮你分担,也会主动妥协,任何感情,若只是单方面的,早晚都会出问题。
一味付出方,时间久了得不到回应会疲倦,失望甚至绝望,一味被宠一方,久而久之会把对方对自己的好都当做理所当然。
而人一旦产生理所当然的心态就很难再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
睡了一上午,吃完饭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再度入睡,两人抱着各自的本本,他隔着网络处理公事,她更新自己的漫画。
房里安静的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静止的画面看着也是格外温馨。
累了睡个午觉,睡醒跟普通情侣一样手牵着手到外面吃晚餐。
末了回酒店退房,前往下一站。
钟斯年租了车,四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全瘫在他一人身上。
林听不会开车。
到大理已是十点。
这次他们不住大酒店,住接地气的,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家口碑不错的客栈。
客栈这两个字让林听第一时间想起以前看的古装剧。
有掌柜,有跑堂,有算账先生,有打杂,也有吃人肉,坑蒙顾客的黑店。
提前订了房,办完手续即可入住。
钟斯年领取钥匙,回头就看见她在边上傻笑,不解便问,“笑什么呢?”
林听看眼收银员,摇头不语,待他提着行李,跟她走到无人之处才道,“我刚刚在想我们会不会倒霉的像古装剧里的演的那样遇见黑心店家。”
“说不准。”钟斯年偏头看她一眼,俊脸噙着笑,“如果真能遇见也不失为一次特殊记忆,我充当英雄救你这个美人,顺便再把他们一锅端了。”
一语成谶,在大理他们还真遇见一出英雄救美的事。
事情发生在他们来大理的第二天,在某条街道。
林听拿着相机在指定的等待范围内拍照,逛工艺品店,钟斯年去找卖水商铺,因为他们带的水喝完了。
相机挂在胸前,林听提着刚买的工艺品走出店门,沿着钟斯年前行的方向漫步,遇见有趣的东西就用相机记录下来。
旅途中她很喜欢拍照,大到山水风景,建筑,小到路边野花,小石,凡是觉得有趣的都会用相机记录下来,回去挑选做成册子,留作纪念。
前方出现让她心惊的一幕,两拨人当街拉扯,打架,耳里响起他们大声争论声。
林听慌的收起相机,心知这种时候不该上前,以免殃及鱼池,可是……
他们中间有妇孺孩子。
从他们的争吵中判断,被欺辱一方是一家四口,因为两孩子的大声哭喊时叫的是爸妈,至于强势一方……
暂不清楚是什么身份,但感觉连女人孩子都打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路上不乏行人,小部分远远驻足,在帮与不帮之间衡量,纠结,大部分绕道走开。
林听心里着急,当下从包里翻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然后把东西全部塞进包里,跑向战场。
她是不敢离太近的,隔着一段安全距离,大声朝他们喊,“你们别打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她是想用警察逼停他们。
就这么短短的两三分钟时间,弱势一方唯一的成年的男士已被揍了好几拳,女人也被扇了耳光,就连两孩子也被推倒在地,其中年纪大点的,试图帮自己妈妈的男孩是被踹倒的。
就在她这话将将落下的瞬间。
距离这边最近的派出所,等警察赶过来至少也要十几分钟,她的话并没有让他们立刻停止,撒腿跑路。
强势方有人朝她看过来,凶神恶煞的好似怪她多管闲事,要找她的麻烦。
林听心里害怕,立刻拿手机给钟斯年打电话,同时在那人朝她走来时,转身就跑。
“斯年,有人要欺负我,你快点回来。”电话一接通她就立刻求救。
她没见过钟斯年打架,但感觉他应该是能应付追她的人的。
钟斯年没想到出来旅个游也能出意外,当下也急了,“你在哪?具体位置。”
“就在你让我等的附近,你回来就能看到有人在路上打架,你朝着方向走就是了,保持通话,先不说了,有人在追我。”此时此刻,她很庆幸钟斯年给她定的夜跑计划。
她没有身手,但腿脚还是不错的。
那人追了一段,没追上也就放弃了,只丢下恶狠狠的一句威胁就又转回主战场。
林听终于得以喘口气,单手拍着胸口压惊,然后又心惊胆战的往回走。
就在同一条街,钟斯年距离她并不是很远,以他的速度,不过几分钟就赶了过来。
看见人,确定她没事,他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但还是要确定下,“有没有被欺负?”
林听赶紧跑到他面前,喘着粗气,“没,他没追上我。”
钟斯年拧开一瓶水递给她,“说说看什么情况?”
林听接过水喝几口,深呼吐气,“就前面打架的啊,我说我报了警,他们就想报复我,幸好我跑得快,不然也跟那家人一样了。”
买水时听到动静没在意,赶过来因为急着找她看到了也没分神关注,现在听她说,钟斯年蹙着眉,不语。
作为一个还算是正义的人,他觉得她做得没错,但作为一个男人,他又觉得她不应该置自己与危险之地。
“那些人太可恶了,仗着自己力量大连女人跟孩子都打。”林听愤愤拧上瓶盖,转而问他,“斯年,你有没有学过武啊?能不能帮帮他们,我看那家人也蛮可怜的。”
最小的女孩看着也就四五岁,眼睁睁看着自己爸爸妈妈,哥哥被欺负,惊吓过度,哭得那叫个惨。
钟斯年把装水的便利袋递给她,“拿着,等下站远远的。”
这话的意思是他会插手。
林听点头,“等下你小心点,打不过我们就跑。”
钟斯年笑笑,带着她往回走,在距离混乱场十几米的地方让她停下,然后自己只身前往。
没有多余的话,上场就直接踹开欲强行抱孩子上车的男子。
“我—操你妈。”对方爆粗口,狠瞪着他,“谁啊你,老子劝你别管闲事。”
钟斯年不客气的赏他两脚,弯腰抱起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另只手护着男孩,无视对方威胁辱骂,直把孩子带到安全之地,其中还跟纠缠上来的人交过手。
所谓交手也不过是两三下而已。
他把孩子放下,指着远处神情紧张的林听,对着牵过来的男孩说道,“快带着妹妹跑过去找那个阿姨,叔叔帮你们救爸爸妈妈。”
男孩年纪大些,刚见过他把坏人踢到地上爬不起来,信任的点头,牵着哭泣不止的妹妹就跑。
林听也第一时间跑过来迎接,蹲下抱起小女孩,跑到比刚刚站的还要远的地方,力求不拖后腿,让他分心。
钟斯年已与另外缠上来的两男子打了起来,间隙也不忘提醒那对夫妻,“赶紧带着你老婆走。”
以他的身手要对付四个地痞流氓是轻而易举,支走他们是防止这些人抓着他们当人质,威胁他束手就擒。
男人乘着他挡住四人的时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自己妻子就跑,跑时还不往连连跟他道谢,叫他注意安全。
不到两分钟,原本凶神恶煞的四人就被他打得滚地哀嚎,爬不起来。
驻足围观的少量纷纷群众拍手鼓掌。
姗姗来迟的警察也开着警车驶了过来,隔着老远的距离,还没见着车影先闻其声。
钟斯年确定四人逃跑不了,利落的拍拍衣服,转身走出终于敢聚拢的群众,走向站在不远处等他的林听及被他解救的一家四口。
林听第一时间跑向他,抓着他双臂,上下打量,“你有没有事?”
她一直提心吊胆的盯着,视线里是没看到他挨揍,但还是不放心的想要再确定一次。
“有事的是他们。”钟斯年抬手捏捏她脸颊,牵着她就想走。
被欺负的两夫妻也赶紧带着孩子走了过来,连连道谢,“谢谢先生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先生可否留个联系方式,我们日后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