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传来一阵钝痛,身体像是被卡车碾过,没有一处不痛。苏雪薇费力睁开双眼,呼吸间尽是消毒水的气息,视野一片漆黑,周围安静到了极点,只听得到医疗器械传来细微的声响。
“我在医院吗?”苏雪薇捂着额头,挣扎着坐起来。
昨夜的记忆最后停留在她接通了杜岩午的电话。并不愉快的聊天令她心力交瘁,以至于上楼时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之后的记忆便断片了。
是谁送她到医院的呢?
苏雪薇扶着床,小心翼翼把脚探到地面,还未踩实,胳膊被人一把拿捏。
“谁!”她吓了一跳,病房里没有电灯,黑暗中突然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委实让人有些紧张。
“你是谁?”苏雪薇抓住那人的手,用力拉扯,结果自由的这只手再次被对方捉住。
“别动,你还在输液!”
听到有人说话,苏雪薇当即怔住,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太过熟悉,他对她所有的手段,让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放开我!”苏雪薇拼命挣扎,感受到手背传来的刺痛,她趁机抓住贴在上面的医用胶带,连同输液的针头一起拔掉。
“你疯了!”
杜岩午看着输液管里回流的大半管血,以及针头拔出之时,喷射在地的血迹,眼底慢慢堆积出一片他自己都不懂的情绪,怒目死死盯着眼前苍白的少女,恨不得把她撕碎似的。
“我不需要你管,滚开。”
苏雪薇狠推了一把,脚触碰到地面,来不及穿上鞋子,她立马朝着开关跑去,在杜岩午的惊呼中,硬生生撞在了摆在病床前的椅子上。
脚趾发出钻心的疼痛,苏雪薇的眼泪被逼了出来。在惯性的作用下,她的身体直直地朝着前方的茶几摔去。她下意识伸出双手,为自己做缓冲。
但站在她旁边的杜岩午却瞪大了眼睛,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抓住苏雪薇的后衣领,将她重新拉了回来。
“你瞎了吗,桌上放着水果刀,你看不见!”
听到这句话,苏雪薇已经顾不得杜岩午靠近时造成的生理不适,反问:“你说桌上有刀?”
“废话!”杜岩午将苏雪薇推到床上坐下。
她呆滞地坐在那儿,双眼空洞茫然地直视前方,还在流血的手缓缓举到面前晃了几下,声音里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房间里,开灯了吗?”
叁分钟后,苏雪薇所在的病房来了专业的医生和护士。经过一番检查,医生得出结论。
“昨天晚上送来的时候,给病人做过CT,当时就发现她的脑袋里有血块,这都是受到强烈撞击后的正常表现,只是没有想到她的眼睛会看不见。”
“医生,我的眼睛还会好吗?”苏雪薇急忙问。
“当然,你的眼睛看不见是因为那个血块压迫到了神经,只要通过手术,或者等淤血散开就可以重见光明。只不过你脑袋里的血块位置不太好,我建议最好还是等血块自然消散。”
医生说完之后,苏雪薇已经不像刚刚知道自己瞎了时那么慌乱。她冷静地消化了这个消息,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护士。
“能麻烦你帮我带句话给四楼407叁床的病人吗?她叫崔婉云,是我妈妈,我不想让她担心,你能帮我告诉她,我最近工作有点忙,可能没时间去看她,让她要注意休息,好好吃饭吗?谢谢你。”苏雪薇满怀希冀地请求。
护士尴尬抬头看了杜岩午一眼,回落在苏雪薇身上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她仔细斟酌了一番,才道:“昨天你被送进医院时,我们就联系了你的家人,然后通过职工联系手册找到了你妈妈,护士当时就告诉她你的消息,你妈妈她……情急之下晕了过去,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