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个个都觉得老幺读书是浪费。
爹娘在的时候意见就挺大的。
从小就跟着爹下地干活，就老幺有福气是背着个书包上学堂，一上就上到了十六七，成了亲还说什么考秀才考功名，寻常时候也不做活儿。
那时候就希望分家各干各的。
等爹娘一去迅速分家，分家的时候也有分劲儿，就是算计他，欺他人少说他没力气干农活，田土都分得少一些。
老幺夫妻俩也没有闹意见，就那么三天两头找把野菜紧紧凑凑过日子。
等他再下场没盘缠说要卖地卖房子时，兄弟二人都还各占了便宜，现在想起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老幺的话就像是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他们身上火辣辣的。
其实，听说当时他是去向艾长美开过口说要借钱的，结果被奚落了一顿，回来后也没向自己兄弟俩开口说借的事，直接说要卖东西。
二两银子买来是占了大便宜的。
幸好之后兄弟俩都还给他了，连银子都没要。
现在想来，若是当时没有送他这会儿也没脸向他提投田的事了。
艾长美还想要说什么，罗巧芳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说此事暂时别说了。
他既然已做了决定的事，你还想让他改变就是让他没面子。
咬咬牙，艾长美只有忍！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找到主厨
投田的事暂告一段落了，方茹就说今晚住宿的事。
“幺婶，你和幺叔带着蒿弟就住在我那个房间吧。”方茹已经将家里八成新的床单被套棉絮给拿出来铺上了：“两个妹妹和我一起回山上住，向妈妈和芙蓉住一起。”
“那艾桔咋办？”老宅说是有两间屋子，可是已经被大房给借走了。她们这么一回来反而没住处。
“艾桔和艾梨住。”方茹道：“您看这样合不合适。”
“那好，打扰你们了。”左右也就住个两三天时间罢了，从老宅一出去，故乡就要变成他乡了。
艾香和艾叶跟着方茹回山上的时候就觉得特别亲切。
“呀，大嫂，您将这两间棚子打理了一下的？”两间棚子里还加了固，艾香好奇的问。
“是啊，我原计划着打理出来给两个孩子住的。”方茹笑道：“计划没有变化快，说起来就要进城的话，这儿也只有空置了，还真是可惜啊。”
“呵呵，没事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艾香笑道：“用你的话说住山洞都会带来福气的，到时候给那些用得上的人住吧。”
“给别人住可惜了。”方茹道：“我还想你会不会给余家人呢。”
“余家太远了，又不是向阳坝的人，给他们住怕会闹矛盾。”艾香道：“对了，山药和土豆这两样种子，我在想要不要都推广开来，让向阳坝的人都种，以当是我们还他们的人情了。”
都种？
“总归是野生的东西，就说可以填肚子。”艾香道：“日子好过起来了或许别人还不想种呢。”
“不种就是傻子了。”方茹笑道：“让他们种我倒是没意思，就怕升米恩斗米仇，到时候说你们以前为什么不说呢？”
“不怕，以前我们还靠这种山药渡日，救命的东西谁这么大方会分享出去。”艾香道：“那会儿家家都有饭吃的时候也没见谁想着我们家揭不开锅呢。”
“就是这个理。”方茹觉得艾香想什么都通透，从来不为别人的言语所动：“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回头我就将这话传出去。”
“可以的。”艾香突然间想到了中午的席：“那菜是谁炒的？”
“是隔壁张天华张大叔。”方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听说张家有什么事都是他主厨，做的菜都相当的好吃，张大婶平日里都不用下厨。”
“那还真有福气。”这个时代难得遇上这么一个男人为你调羹煮汤，那张大婶也不知道长得多么的花容月貌了。
“张大婶长得……”方茹抿嘴笑道：“又矮有胖，和张大叔走到一起别人还以为是父亲带着女儿呢。”
啊？
艾叶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这就是缘份吧。”艾香倒觉得很正常：“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外人看来不般配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这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自知。”
“这倒是。”方茹笑了：“当初说你大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都是他是个又混又懒的，结果成亲后一点儿也没有让我为难。”
这就是过得挺幸福了。
艾香觉得她穿到这儿时时看人撒狗粮。
“不过你大哥可不会下厨房炒菜吃。”方菇道：“最开始结婚的时候，他连灶屋都不进一下，可以说扫把倒了都不抽起来的人。”
这就是大男子汉主义，不做家务事。
艾桔不做家务事也是正常的。
以前的艾家没分家的时候厨房是黄淑珍三妯娌的活儿。
分家后黄淑珍和艾芹她们自然就是做家务活，怎么也轮不上艾桔上阵。
“后来我就说了，夫妻之间还分得这么清那就不叫夫妻，叫搭伙过日子。”方茹道：“我告诉他做家务活他也有份，必须做，而且并不是帮我。能力有大小，能者就多劳。挑抬之类的我不行他就占主要的，家务活繁琐我就占主要，但是不代表不去做。后来他还真听了我的话，从最初的洗碗开始做，慢慢的现在也能煮吃的了。”
“大哥洗碗打碎了几个？”艾香突然好笑的问她。
“好像有六七个吧，我记得买了一桌饭碗最后只剩下一个了，那一顿他端的菜碗吃饭。”方茹乐了：“你怎么知道你大哥会打碎碗？”
“想象啊。”艾香道：“他们大男人手上有力气，洗碗的时候没准会用力扳，或者手没拿稳一下就掉到地上去了。”
“太对了，第一天洗碗就扳断一个，估计那碗是有裂缝的。”方茹道：“我当时在教他怎么洗碗，结果直接给我扳成了两半，还一脸无辜的望着我。”
哈哈哈，还真是可爱！
“也幸好我教会了他煮东西吃，若不然我生孩子坐月子那段时间肯定就会饿肚子了。”方茹感慨道：“现在我怀着这个，晚上说饿了他也能一骨碌的爬起来给我煮吃的。”
驭夫有方啊！
“不过他只能做简单的，炒菜是不行。”方茹道：“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有时候根本莫法入口。要是能像张大叔一样完美了。”
哪能好像样样都占了呢。
不过，说起张大叔的厨艺，艾香觉得他倒是可以当主厨人。
“请张大叔？”方茹一愣。
“是啊，他会做菜，我有菜方子，然后再找两个打杂的，将东西置办齐，这事儿就成了。”方茹道：“就像今天这种情况，杂乱无章的，若是有一个厨师团队一起做，一切都会井然有序什么都没有问题。”
“真打算请他？”方茹道：“那我明天问问张大婶去。”
工资什么的艾香也想好了，就按桌数来提成，接得越多活儿做得多人就越累，到时候就给他越多的工资。
张大婶一听方茹说请他男人到县上去做事，立即就应下了。
方茹笑了，说这事得经张大叔同意才行。
“同意，一准儿同意，他只听我的。”张大婶骄傲的说道：“我让他往东他不敢放西，我让他逮鸭他不敢逮鸡。”
“张大婶，你真是好本事！”方茹乐得不行。
张大婶听方茹的夸奖后也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一个豪爽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一般都是有福气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回忆过往
在老宅住了两天，艾长青听了女儿的建议将山药的事告诉了艾长东艾长西兄弟俩。
山上有山药可以种可以吃也可以卖？
“这是我们当年没米下锅的时候香儿去挖野菜找到的，第二年我们就种了一些，慢慢的蔓延开来，现在成片了。”艾长青带着两个哥哥来到大石坡这片地：“告诉乡亲们是想或许对有些人家有用。”
“嗯，可以可以。”艾长东不以为意。
山药，就是一种野菜而已，自家是用不上了。
因为从现在起他家七亩田地不用交赋税，省下的粮食都够吃一年。
“可以卖吗？”艾长西眼前一亮：“那还可以多种一些。”
现在的艾长西对做生意很在意，女婿是金家的人呢，最是会做生意，回头自己也要这着做点小生意了，赚点银子当富人。
“二哥，可以多种的，这东西也不费神，种下去都不用伺候的。”反正自家种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也没有去料理过，种下去就等收成。
“要种的就在这儿挖回去种就行了。”艾长青道：“只不过注意着些，别挖断了， 这些年种得多，有些是烂的，有些长得长，容易断的。”
温春兰也带着向妈妈和蒿儿上山来了。
“向妈妈，我们以前就住在这里。”温春兰看着山洞心中五味俱杂：“相公第一次参加 乡试的时候，我将家里的所有的银两都给了他带走，家里真正是穷得揭不开锅，香儿带着叶儿去找野菜，为了几个野果子从半山腰上滚落下来，昏迷了三天三夜没有醒，我都以为……”
温春兰现在想来她当时还是很蠢的，女儿都成这样的，还迂腐的不求人。
艾家兄妹靠不住，都没想过去求白大夫。
她就一心想着当年爹和白大夫关系好，却因为白大夫动了将自己取给白术续弦的事而淡了情份。
什么面子之类的事能比得过孩子的性命？
当时脑子是不是打铁了啊！
也幸好女儿没事若不然……
“大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向妈妈唏嘘不已：“太太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向妈妈，你是不知道的，相公鼓足勇气参加第一次乡试原本得了第一名，阴差阳错却被铁岭镇同名的人冒名领了去。”温春兰想着相公失魂落魄回家来，迎接他的却是至亲的兄长姐妹们的奚落：“他大病一场，真正是将我吓得个半死！好在香儿懂事，多次劝说才让他又有了信心重新赶考。”
事实上，在这三年之中，里里外外几乎是女儿撑起了整个家庭。
“老爷和太太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向妈妈道：“明年的春闱，老爷定然旗开得胜。”
“承你吉言了。”再次扫了一眼山洞：“虽然我们之后搬进了县城，这个地方却是有感情的。”
曾经经历过苦难的地方，当然是有感情的。
这里不仅仅记载了他们艰苦奋斗的岁月，更是有着那段相融以沫刻骨铭心的经历。
正在这时候，艾长青也走了过来。
“春兰。”看着妻子望着山洞出神，他走过去将着她的手：“春兰，一切都好起来了，你放心，我定不负你，咱们一起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