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一些居民也都知道了一些小道消息,在低声议论着——
“听说皇上得到一只传说中遗失很久之神鼎,要当作龙舟的镇舟之宝!”
“昨天那只神鼎已经送上龙舟了,真想知道长得什么样子……”
沈牧四人在大梁城修整了半日,在酒楼吃了一些当地的美食,饮了两坛高粱酒,又在城中买了一些补给的干粮和生活所必须的用品,然而并无拓跋玉儿的消息,便走到一旁商议,“各位——既然鼎已运上龙舟去了,大梁城内迄今又仍无玉儿的消息,也许我们该先设法潜入龙舟才是。”
“嗯,我也这么觉得。那我们就到码头那儿,看看有没有法子潜入龙舟去吧?”
四人来到大梁港,见到一艘超级豪华的龙船,只见这龙船体势高大,计有四层,高45尺,长200尺,上层有正殿、内殿、东西朝堂。中间二层有120个房间。这些船都饰以丹粉,装以金碧珠翠,雕镂奇丽,下层是内侍居住之所,可谓豪华奢侈至极。
沈牧四人躲过卫兵上了这艘豪华巨大的龙船,悄然来到龙船的一个鼎室中,说来也是奇怪,这座鼎室,并无人把守,而在鼎室正中央,正摆放着一口青铜大鼎。
“啊,这莫非就是神农鼎?!”小雪走上前触摸神鼎,一只鼎耳忽然掉落,众人皆惊。
小雪惊得话都说不说来了:“我、我、我————”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鼎……怎么会……?”陈靖仇惊疑道。
小雪脸都快成包子了,“对、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晓得鼎不可乱碰……我只是轻轻碰它一下……”
陈靖仇劝慰道:“别难过啊,小雪!是鼎自己不好,又不是你的错呀——”
沈牧也上前触碰鼎,一只鼎足又掉落:“哼,果然——”
“什么声音——”这时,突然一名身着太监服饰的公公进入房间,“什、什么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沈牧四人拔出武器逼近他。
“哇啊,饶命——”太监吓的腿一哆嗦,就跪倒在地。
“你这家伙来得太好了——我们正有许多问题,想向您请教呢!”
“饶……饶命……大爷……请饶命啊……”
“要饶命自然可以———但你先说说这鼎是怎一回事?为何碰它一下,就变成这副德性?”
“大爷……这鼎是假的啊!真的鼎……它、它在从运河运来此地途中,被一队响马半路给抢了——”
“响马——?”
“不……不清楚……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们……我们只知为首那个头子,身材十分高大,骑着一匹黄膘马,手上拿两把宣花巨斧……他……他非常厉害,我们官兵都不是对手,所以……鼎就被……就被他给抢了……我们怕皇上知道我们失了鼎,定会震怒降罪,总管大人就吩咐大家一路搜刮民间青铜,在抵达大梁前,铸出一只假鼎来充数——圣上都没发现,而且还很高兴,大大赏赐我们一番!”
“——哈哈哈!”张烈不屑的哈哈一笑道:“昏君就是昏君,无怪天下会被他搞成如此德性。”
太监跪在地上,脸带犹豫之色道:“可、可是……原本献鼎给皇上的宇文太师当时也在场……他看见这鼎时,竟然当场皱了皱眉头!不过,幸好宇文大人什么也没说,但已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得半死——啊!”
话刚说完,沈牧便一道结果这太监。
然后悄无声息的来到龙舟屋梁上,这时,小雪指着一个宫女的背影道:“你们看,那是谁—是不是拓跋姐姐?”
沈牧几人一同看去,见到一名宫女托着托盘从下方经过。
张烈望着宫女的婀娜的背影,却有力的步伐道:“身影很像,有可能——”
“而且她还端着盘子,不知要去哪……”
陈靖仇问道:“张大哥——我们要不要现在就下去,找她确认一下?”
张烈摇摇头道:“不——如今我们身在敌船。有了万一时不易脱身……姑且先在上头观察吧。”
“啊——她往前面那方向跑走了,我们也要赶快跟去才行!”
沿着龙舟宽阔如道路的屋梁,四人来到一处大殿中,陈靖仇望着大殿下面道:“下面好热闹啊……不知是什么地方?”
沈牧望了望下面的大殿,大殿里歌舞升平,装饰豪华奢侈“唔……看起来,下面应是龙舟大殿,我们现在正好在龙舟皇帝所在大殿的正上方——”
“……真的?”陈靖仇把目光锁定在大殿高座上身着黄袍正眯着眼,望着烟雾缭绕的舞池中舞动的歌姬,捋着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那么……那个身穿着黄袍的人,就是当今的皇帝喽?”
沈牧看着黄袍人那眼中色眯眯的样子,和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龙气,点点头道:“应是没错——这家伙叫做杨广,是一个弑父杀兄的无耻之徒。”
“啊,原来皇帝就是长这个样子啊……”小雪惊讶的捂着小嘴轻声道。
“哈哈,众卿——今日真是太痛快了——”隋炀帝杨广哈哈婬笑着道:“河堤垂柳已成,朕明日就吩咐龙舟启航,直奔江南!”
在他身边的两个佞臣连忙拍马屁道:“皇上用少女纤龙舟,此真乃千古未有之旖旎艳举啊!”
“为防姑娘溽暑难耐,皇上又为她们广值堤柳,仁德广被,令臣等不胜感佩!”
马屁拍的很受用,隋炀帝很是得意自满,“哈哈哈——春水绿柳,红颜相映,本是天下雅事一桩!朕以风流天子自况,焉能见偌多粉黛佳人为朕拉舟而气喘咻咻,却毫不替她们设法?”
身边的佞臣连忙笑眯眯的躬身奉承道:“陛下实乃仁德过人!微臣愿以一诗献赠陛下,请陛下笑纳:锦缆娉婷纤娇媚,香风绿柳遮氤氲;若非圣心恩德深,溽堤焉能化凉荫?”
听到此诗,隋炀帝嘴角的笑容更浓了,点头道:“好好好——宇文爱卿此诗深得朕心,妙极!”
“谢陛下隆恩——区区陋词浅曲,贻笑陛下……”
……
“哗——原来皇帝的生活,就是这样?”陈靖仇不禁心生羡慕。
沈牧冷然一笑道:“外头老百姓一片民不聊生,这狗皇帝倒是愉快非常!不过这里似乎未发现刚才那宫女……我还是到另一头看看吧。”
沈牧走到大梁另一头,小雪和张烈留在原地,靖仇跟过去,“说起来,这杨广应是一位十分有能,又很聪明之人。但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大喜功,满朝都是阿谀之臣,所以天下才会日益不堪。”
“听师父说,我们以前陈国也是这样,所以最后才被隋人灭亡的!”陈靖仇说着目光闪动了一下,对沈牧问道:“对了,沈兄——刚才皇帝赐酒的那一位大臣,皇帝称他宇文,他会不会就是那一位宇文太师?”
沈牧道:“其实沈某也从未见过宇文太师——既然他叫宇文,也许就是了吧?不过,这厮看来倒像阿谀弄宠之辈,与我心中宇文太师以一敌万之豪杰英雄印象,可真相去千里——”
其实这个宇文,并非宇文太师宇文拓,而是隋炀帝的宠臣宇文述。宇文述拍马溜须是一绝,深受隋炀帝的宠爱,一时权倾朝野,隋炀帝对他的话也是言听即从。时任左卫大将军张瑾与宇文述官职相同,曾评论宇文述,偶然说出他不中听的话时,宇文述便张目叱之,使张瑾惶惧而走,文武百官也莫敢与之相违忤。
宇文述为人贪婪卑鄙,以至“知人有珍异之物,必求取之”。一些富商大贾和陇右诸胡人的子弟争相送金银宝物,宇文述皆将其封官进级,并呼之为儿。从此这些人更争相贿赂宇文述,以至金银财宝堆积如山,数不胜数。宇文述自家后庭的宠妾美女也有数百人,家僮更达千余人,同时还养着许多良马。宇文述荣华富贵之盛,在当时无人能比。
这时,殿下的隋炀帝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朕今日诗兴大发,也作首诗以和爱卿吧?”
说着,高声吟道:“云开影摇绿水暖,漫天春絮柔!纤女婀娜腰肢痩,羞杀堤上柳……丝竹船中媚,殿中玉旨甘,山川增色,千古风流,隋家一天子!”
“好——!好——!”
“陛下御制乐府意境悠远,格律精奇,臣等真远远不如——”宇文述连忙恭维道。
“说来今日能如此欢畅,皆乃堤荫绿柳之赐………好!众卿听好——朕已决定,将御姓‘杨’赐予柳树。今后全国柳树一律改称杨柳,与朕同宗,爱卿们觉得如何?”隋炀帝得意的说着,扫了一眼身边的宠臣。
“陛下圣明——!恩及天地万物——”
……
沈牧不屑道:“这些君臣玩的可真开心………自家天下都快弄丢了,却好像都还没有人知晓似的。”
陈靖仇调侃道:“哦,原来姓还可以这样赐给草木啊,真是新奇——好~~那我也要赐姓给我师父家后院的那一株木瓜,以后就叫它‘陈瓜’吧!”
小雪笑着道:“人家觉得‘杨柳’满好听的,‘陈瓜’有一点呆……”
陈靖仇饭来个白眼来到张烈身边,“张大哥,前面那边还是没看见那位宫女……你这边有发现了吗?”
“没有。”张烈摇头道:“看来她应该是走别的路去了。”
小雪忽然低声喊道:“啊——出现了、她出现了……我看见那一位宫女姐姐了!那……那位和拓跋姐姐很像的宫女,刚才端着酒盘,进来了!”
……
“哈哈哈~~宇文爱卿,再一杯、再来一杯——”隋炀帝正在喝的不亦乐乎。
这时,一个与拓跋玉儿很是相像的宫女端着酒盘,对隋炀帝施了一礼,低着头道:“奴婢请为陛下更添新酒!”
隋炀帝挠了挠头,眼露一丝奇怪道:“咦……朕并没有吩咐呀?”
这名宫女并未显露丝毫异色,道:“陛下飨宴已久,酒冷馔凉,奴婢特来为陛下加添新酒助兴!”
“哈哈哈,原来如此~~”隋炀帝哈哈一笑,点头道:“你们心思倒细密,朕疏忽了——好~~酒菜一冷,有伤雅兴,你速速替朕添新吧。”
“是——”这名宫女端起酒盘上前。
“等一下———!”
隋炀帝抬头望了一眼这名宫女,眼中冒出异样的神采来,“你别动,对对……头慢慢抬起头来,让朕看仔细点——”
这名与拓跋玉儿极为相像的宫女跪在地上,抬了抬头又低下头。
“天杀的——”隋炀帝盯着这名宫女的绝色容颜,一下子看呆了,不禁咽了咽口水,喉结随之上下滑动两下,惊呼道:“竟有如此美人侧身奴婢之列,朕竟不知!御妻,来来,你看你看——此娃儿真乃绝世佳丽,是吧?”
“确是美女……臣妾贺陛下鸿福。”萧皇后心中不禁有些吃醋,不过却不敢有半点显露。
隋炀帝色眯眯的盯着这名宫女上下打量半天,才问道:“你何时来的?”
这名宫女被这隋炀帝给看的心里直发毛,“禀陛下,奴婢前日方来……”
隋炀帝对这一名宫女一招手道:“来来来,告诉朕——你何姓何名?”
这名宫女上前几步,轻声道;“奴婢姓元……”
隋炀帝愣了愣神,又喊道:“原来是元美人!快来快来,让朕参详参详仔细——”
“谢陛下……”这名低着头宫女又上前几步,眼中却带着微不可察的杀意,突然摔开酒盘,甩去外衣,拔出长刀,余人纷纷大惊逃避。
“啊!……有刺客!……啊!”宫女大臣们逃走,几名士兵上前,均被现出真容的拓跋玉儿杀死!
“你、你是什么人——?”隋炀帝惊得连忙往后倒退几步。
此宫女果然便是伪装后的拓跋玉儿,“无道昏君——荒淫奢侈、好大喜功,只会滥杀无辜的小族来自我吹嘘———今日我要杀你这昏狗替父母报仇!”
“救、救命呀——”隋炀帝长年沉迷于酒色,身上的武勇也早就没了,尤其是当了皇帝之后,更是怕死。
拓跋玉儿将赶来的士兵杀死,“哼,狗昏君——你可知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多久?以一敌百对我而言,只不过家常便饭———你今日是死定了,乖乖献上你的首级吧!”
“救……救命……别杀朕!”隋炀帝大呼救命,吓得两腿直打哆嗦,差点没给拓跋玉儿下跪:“你、你要多少金银财宝,朕……朕全给你……别杀朕啊!”
“哼……谁需你那些沾满血腥的东西?纳命来——”拓跋玉儿上前,却被突然出现的一人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