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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她上没有公婆旁边也没有妯娌,沈修宴除了上次去了一趟醉乡楼也没其他出格的事。

    可悠闲够了就变成无聊,柳婉玗现在“有孕”身旁的婢女见她一直不请大夫,生怕她一不小心出事。所以每当柳婉玗表示出去走走的时候,一院子的仆人都变得诚惶诚恐,弄得柳婉玗都不好主动提出府这件事。

    与中书府悠闲的气氛不同,徐府里自从靖王妃来过之后,徐老爷大发雷霆直接把徐月卿关到祠堂里去了,徐夫人整日哭啼啼的,老夫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些风声,当即就被气病了。

    祠堂里,徐月卿跪在徐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前,昏黄的烛火在供奉的桌上跳动,阴凉的空气顺着她着地的膝盖向上爬。

    徐月卿跪的笔直,但双眼无神,一脸呆滞。自从那天被靖王妃撞见后,她就知道自己完了。现在回想起当时千方百计的勾搭上靖王的样子简直就是个笑话。

    祠堂门被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徐月卿跪着没动,这个时候过来的应该是送饭的婢女。

    来人将食盒放到祠堂门外,又开门进来“小姐该吃饭了。”

    先前她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存了绝食自杀给徐家列祖列宗谢罪的心思,但徐老爷要求婢女盯着她吃饭,让她不得不吃。

    徐月卿没让婢女扶,自己蹒跚着站起来。食盒放在祠堂院门外,徐月卿吃饭的时候,那婢女站在旁边服侍着。

    今天食盒里放了碗汤,婢女端出来的时候,似乎是因为太烫,手微抖了下,汤水洒了一下。婢女惊慌的跪下,徐月卿看了眼漏到桌上的汤汁,没什么情绪的说:“没事,起来吧。”她本来就是戴罪之身,又有什么资格来惩戒别人?

    婢女惶恐不安的站在一旁,徐月卿打量了下她,开口问:“我记得昨天送饭来的好像不是你。”

    婢女有些惊慌的回答:“昨天送饭的是翠芯,今天轮到奴婢。”

    徐月卿没说话了,僵硬的把碗里饭吃完了。婢女偷瞧徐月卿的神色见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口气。

    当日晚上还是那婢女来送的饭,徐月卿照例吃完了。

    不过婢女收拾盘子的时候不小心碰上了徐月卿,又跪了下去。

    徐月卿捂了捂鼻子,问她:“你去上香了?”

    婢女跪在地上表情慌张的说:“奴婢表姐在寺里带发修行,奴婢今日去看她了。”

    徐月卿听了没什么表情,转身走了,但进祠堂的时候又转头,好似冷淡的问:“你表姐为什么会去带发修行?”

    婢女听了,神色更加慌乱,忙说:“小姐身份贵重,听不得这话。”

    徐月卿冷冷的看着她,婢女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说:“奴婢表姐年轻的时候曾受奸人迫害。”说到这的时候声音变得颤抖“表姐本想自杀一了百了,但姑母舍不得,把她去寺里带发修行,也是有个活路。”

    带发修行?以她现在的情况只能进靖王府,但靖王竟然没把侧妃的位置给她况且靖王妃也不是善茬。

    如果可以用为母祈福的名头带发修行,等风头过去了,她再回来,这样既不用进靖王府,还有了好名声。

    这似乎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

    暮色将尽的时候,沈修宴回府了。今天还赶了晚饭时间,沈修宴现在对柳婉玗的忌口了如指掌,娴熟的帮她挑出水晶木耳里拌的胡萝卜丝,随口说:“你请了新厨子?”

    柳婉玗讶异他的敏锐“你怎么知道?”

    “府里原先的厨子我都交代过你的忌口”,示意她看挑出的胡萝卜丝。

    柳婉玗愣了,她不喜欢胡萝卜只是味道的不喜欢,说白了就是挑食,如果一定要她吃的话也是能吃的。她没想到沈修宴连这个都知道,还交代下去了。

    “新请的厨子是江南的?”沈修宴尝了一块鱼肉,眼神一亮,侧头问她。

    柳婉玗不自在的低头夹菜:“嗯,随意招来的,没想到是江南人。”

    如今商贸通行,有不少江南人来京城里做生意,江南厨子也过来不少。但很少有土生土长的京人请江南厨子,毕竟从小吃到大的口味怎么也不会一下子改变了。

    家里的厨子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绰绰有余,但柳婉玗突然又请了一个,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沈修宴也不戳破她,心里乐呵呵的同她吃饭。

    饭后,婢女上来收拾碗筷,沈修宴提议:“到花园里走一会,有利于消失”突然摸上她的小肚子“对孩子也好的。”

    擦桌子,换茶水的婢女们偷偷瞧着她们,眼神中闪烁着同样的光。她抿嘴竟然觉得有点羞人。

    沈修宴看她不动,直接搂着给拖出来。夜晚花园里只有廊道上挂有照明的灯笼,白天看着鲜红艳丽的花朵,到晚上只有张牙舞爪的黑影。

    柳婉玗紧了衣服领,沈修宴问她“你是不是害怕了?”

    她嘴硬:“我害怕什么,这条路我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沈修宴借廊下灯光看清了柳婉玗的神色,挑眉故意说:“你知道吗,晚上经常会有鬼出来抓像你这样喜欢骗人的人。”

    柳婉玗本来有点胆怯,但看沈修宴一本正经的唬人,也来了逗弄的心思,只见她一脸惊恐的看着沈修宴的身后,声音颤抖呼吸急促:“你后面,你后面那个黑影是什么?”吞咽口水,微抬手指,音线颤巍“它过来了。”

    沈修宴憋笑问:“真的吗?离我多近了?你别害怕我来打跑它。”

    柳婉玗见他不信,立马加大力度,双眼无神的看着他身后,嘴唇蠕动,像是被摄魂了一样。

    沈修宴本还是笑着看她装,但视线落到柳婉玗绣鞋边的时候,皱眉声音严肃的说“你脚边有东西过来了。”

    柳婉玗不信他,密林里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投在廊道墙上的影子越发恐怖。她心里一悸,还感觉沈修宴背后有东西一样,忍不住使劲往没有光线的地方去看。突然她感觉真的有东西在她腿边蹭过!

    吓得一惊,立马跳起来。心里蹦蹦跳,紧抓着沈修宴的衣袖,这下是真的抖着嗓子“什么东西?”

    沈修宴笑出身说:“你自己看。”

    她微低头看,一只白色的小猫灵巧的站在地上,看了他们一眼,似乎觉得无聊,绕着尾巴嗅了两圈,走了。

    “你还真被吓到了?”

    “孩子都要被你吓掉了。”心有余悸不高兴的说:“是猫你就直说不就完了。”

    柳婉玗被一只白猫吓到了,说什么都不往前走了。沈修宴没办法只好跟着回去。

    两人沐浴之后,坐在床上还没睡,沈修宴凑过去“我明天休沐。”

    “我知道。”

    “明天去西山。”

    “好。”

    沈修宴满意了拖着人躺下去,“快睡,明天要早起。”

    “出去玩还早起干嘛?”

    “马车过去都要一个时辰,起晚了过去都到正午了,你肯定会嫌晒。”

    柳婉玗睁开眼瞧沈修宴,盯了会又闭上眼睛,明明成亲不过月余怎么好像很了解她一样,最后意识迷糊的睡了。

    沈修宴说起早还真是起早,简直可以和他上朝时间媲美。柳婉玗人都没清醒过来,就被摆弄着穿好衣服。

    热布巾被盖在脸上,弥蒙的湿气让她清醒了一下。沈修宴正在给她擦脸,动作生疏但格外温柔 。

    见她睁眼了,像是随口一样:“等你以后老了,我就这样给你擦脸伺候你。”

    柳婉玗刚睁眼,脑袋没清醒,根本没来得及体会他话里的温情脉脉,顺口而出:“我比你年纪小,要老也是你先老。”

    沈修宴无奈:“行,我先老,那你以后伺候我。”

    屋子里端洗漱器具的婢女齐齐低头偷笑。柳婉玗没睡醒的随意嗯了一声,就要躺下去,被沈修宴揽住肩哄着“上马车了再睡,别动,给你擦脸。”

    乖乖坐着让他擦脸,有婢女过来想要接过夫人给她梳发,沈修宴看着婢女手上拿着的装有名贵珠钗的盒子,“等会把盒子带到马车上,先发带给我。”

    婢女不明所以按照沈修宴说的把发带递给他,他拢了拢柳婉玗的头发,直接自下而上的把发带套到她头发上,然后系好。

    出门的时候,沈修宴小声问她:“要我抱还是自己走?”

    柳婉玗清醒了些,摇头要自己走。上了马车盖上薄衾,没撑住又睡着了。

    沈修宴护住她脑袋免得在颠簸中撞上车壁,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出京有一段距离了柳婉玗清醒了。

    沈修宴抽回被她压在腰下的手“饿了没?”

    她点头,接过沈修宴递过来的油包,打开,是一些咸口的早点。说起来也奇怪她口味偏咸,沈修宴口味却偏甜。没想到两个南辕北辙的人凑在一起生活还挺好。

    沈修宴看她吃的欢,倒了杯水给她。柳婉玗接了水没喝,放到一边。特别感兴趣的问:“江南人口味是不是都偏甜?”

    见她没喝又把水拿过来,免得等会被颠的洒出来。“不是,看个人口味。”

    “我觉得江南人说话都特别甜,上次在公主府里遇到的林夫人就是江南人,听她说话直接能甜到人心坎里去。”

    柳婉玗笑嘻嘻的说:“你说话怎么没有江南的口音?”

    沈修宴大概知道她要干什么了,逃避的嗯了一声。

    果然“你用江南口音说句话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论如何获得一只甜味的沈修宴

    第一步,你需要准备一只来自江南的原味沈修宴,获取方法是皇帝赐婚。

    第二步,你需要为这只沈修宴准备亲自绣的漂亮小荷包。

    第三步,你需要每天投喂甜味糕点给这只沈修宴。

    第四步,你需要让这只沈修宴开口说江南话。

    第五步,啊,没有第五步,第四步的时候你就会被甜死。

    第23章

    柳婉玗紧盯着他, 才华横溢的状元郎用黏黏的嗓音说话一定很搞笑。

    但沈修宴就是不说话,一言不发的把她吃剩的早点包起来,放到暗格里。

    她依过去趴在沈修宴的肩上, 凑近他耳边撒娇:“夫君你说一句嘛。”沈修宴耳廓都红了却还是抿着嘴。

    “郎君,我又不会笑你。”换了一种称呼,继续撒娇。

    沈修宴伸手搂住半窝在怀里的人免得人掉下去,“我不会。”

    柳婉玗听了不信他, 向他怀里蠕动,头抵着他脖子, 声音闷闷:“郎君,我想听, 你说嘛,说一句也行。”沈修宴在江南长大肯定是会说的。

    “我父母也是京城人,所以我不会说江南话。”

    柳婉玗闻言, 一骨碌从他怀里爬起来, 怀疑的说:“你骗人的吧。”

    “我怎么会骗你。”沈修宴不避讳她的目光脸不红, 心不跳的说。

    她没劲儿的靠在车壁上, 音调拖长:“你在江南生活了这么久,怎么会一句都不会。”

    沈修宴淡淡的嗯了一声, 过会思索着开口:“其实男子说江南话没有你想要的那种感觉, 小姑娘才有。”

    “哦?那你还听的挺多?”

    沈修宴丝毫没察觉出不对,继续说:“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去江南,你喜欢听, 可以学她们说话。”他还在想入非非,阿俏用江南嗓音叫郎君一定很好听。

    柳婉玗横了他一眼,自己不说就算了,还想匡她学。“你在江南听别的小姑娘说话,听的还不够多?”

    连柳婉玗自己都没发现,半个月前,她还在想着沈修宴被整死了她该怎么办,半个月后,她对和沈修宴去江南游玩毫无反感,甚至还对出京很有点高兴。

    “听的是多”,察觉到柳婉玗不善的眼神,心中暗笑,慢悠悠的说:“可是别的小姑娘又不是我的,我只想听阿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