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里的小朋友对着她轻唱歌谣，还扮着鬼脸！

    “她爸爸是强奸犯，怪不得妈妈要跟人跑。”

    “她妈妈就是婊子，是婊子，她爸爸是强奸犯，是强奸犯……”

    “婊子……”

    “强奸犯……”

    “婊子……”

    “强奸犯……”

    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她的身边，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说着同样的话，罗西痛苦不已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身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她哭着喊出了声音，“不是的，不是的，我爸爸他不是强奸犯，我妈妈她也不是……”

    “西西，妈妈好想你！”突然，妈妈温柔的声音又响起了，“真得好想你啊！”

    “妈妈……你为什么在天上？”

    罗西擦干眼泪，看到妈妈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坐在那高高的树枝上，正微笑地看着她。

    “西西，今天晚上的的月亮又大又圆，你看，妈妈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它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妈妈猛地从树枝上站了起来，纵身向上一跃，抬手便想要抓住那天上的月亮。

    “咚……”一声闷响，妈妈竟是掉了下去。

    “妈妈！不要……妈妈！”

    她再也压抑不住，夺喉而出的惊喊让她从恶梦中惊恐醒来，心肺疼痛欲裂。

    是梦吗？！

    罗西抖颤地喘息着，沸腾在喉中的喊叫，终于停歇了，可却仍止不住心上战栗与剧痛。许久，她才努力睁开眼睛，可却瞧不清眼前的事物。梦中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又虚无又真实，好似现在仍然身处其中。

    背上已是汗涔涔，它们悄无声息地渗出又滑落了下来。

    “西西，你怎么了？是做恶梦了么？”婶婶在边上，轻拍着她的背。

    由于恐惧，她的手还紧紧地揪着床单，她颤抖地抬起头，婶婶一脸卑微的笑意地看着她，让她觉得好陌生。

    她使劲摇了摇头，从床上爬起，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卫生间。

    打开水笼头，掬了一捧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再抬起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晃着晶莹的露珠，可却早已分不清是水珠还是泪珠了。

    再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才发现都快10点了，罗西暗自庆幸上午没课。

    叔叔今天上早班不在家，婶婶见她没事了，便嘱咐她记得吃早饭。

    只是坐在餐桌前，婶婶笑意盈盈的脸和刚才恶梦中那张跋扈的脸重叠在一起，让罗西顿时没有了胃口。

    她匆匆往嘴里塞了几口，便想去学校，却被婶婶叫住，“西西，搭个顺风车，我要赶去医院照顾南南呢。”

    罗西的眉梢微乎其微地扬了一扬，遮住刚刚一瞬间闪现的无奈，她垂下头，叹了一气，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和婶婶一起下了楼，头发却被一阵大风吹乱，她拨一拨头发，梦境里妈妈含着笑的脸再度浮现于脑海中。

    天灰沉沉的，像块染了铅色的布压在头顶，让人压抑地喘不过气，总觉得今天并不是个吉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