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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霍明琛坐到他腿上,凶巴巴的握住他肩膀,

    “快说,许了什么愿。”

    陆起用手背挡住眼皮,伸出三根指头晃了晃,狡猾的道,

    “我许了三个愿。”

    霍明琛追问道,

    “哪三个?说出来,说不定我好心就帮你实现了。”

    “第一个,我要当怪兽,第二个,我要毁灭世界,第三个,你也一起当怪兽……”

    陆起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霍明琛听出他是在损自己,也不生气,片刻后等他笑够了才道,

    “说真的,我今天很高兴。”

    陆起支着头看他,

    “比我这个寿星还高兴吗?”

    “我不知道,应该是吧。”

    霍明琛低头,捧着他的脸,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言语无法描述,什么字词都太过苍白无力,最后选择亲了上去。

    他知道陆起是特意赶回来的,却偏偏什么都不说,这样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件,有些霍明琛知道,有些霍明琛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是很好很好的,好到显得自己的付出是那样渺小又微薄。

    世上再没有这样的人了……

    椅子响了起来,一声一声,发出不堪重负的动静,恍惚间似乎有谁抱着谁走向床铺,衣摆带翻了茶几上的蛋糕,奶油糊了一地也无人顾及。

    陆起许了三个愿望,幼稚的一批,所以他这辈子都不会告诉霍明琛。

    第一个愿望,他下辈子一定要很有钱。

    第二个愿望,他还要遇见霍明琛。

    第三个愿望……

    让对方吃他的软饭。

    相当无厘头,姑且可以算作是一个帅气穷鬼不靠谱的意淫。

    距离上次车祸已经过了半个月,其中司机张叔受伤最为严重,现在还躺在加护病房等待脱离危险,他们家情况一般,儿子游手好闲欠了一屁股债,压根没有多余的钱支撑他住院,出事后儿子儿媳一个个躲的要多远有多远,还是霍明城出钱垫付的。

    霍远光知道后,明里暗里劝他不要这样做,“只是一个司机罢了,你给点钱是个心意,他如果一辈子不醒你还一辈子都养着他不成,霍氏上上下下那么多员工,不患寡而患不均,底下人难免有微词。”

    霍明城现在看见这个二叔就觉得一阵齿冷,张叔是霍远光买凶杀人的重要证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对方死,嘴角慢悠悠漾出一抹笑,霍明城道,“二叔,瞧您说的,好歹也是条人命,张叔跟了我那么久,年纪又大,我不管谁管。”

    霍远光叹了口气,垂下眼不说话了,因着目光浑浊,让人一时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霍明城走后,陈敛冬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道,“副董事长。”

    霍远光陡然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怎么样,他们肯不肯卖?”

    陈敛冬犹豫着摇了摇头,

    “他们对价钱不满意,还想再抬高一点。”

    “哼!”

    霍远光忽然站起身,拄着拐杖用力跺了跺地面,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在陈敛冬面前来回踱步,

    “他们算什么东西,要那么多也不怕撑死!”

    陈敛冬苦着脸道,

    “那咱们还买吗?”

    霍远光目光如炬的看向他,狠意顿生,

    “买,为什么不买,不买哪儿来的本钱去争!”

    他手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燃后猛吸了一口,像个瘾君子一般,面上显出几分迷醉,连手里的拐杖都扔了,

    “他们要多少,给就是了,不够就从公账上抹,反正现在皇裔的工程被霍明城那个蠢货交到了我手上,今天他们吃进去多少,来日我要他们加倍给我吐回来!”

    说完又意有所指的道,

    “去看看那个司机情况怎么样了,年纪一大把躺在医院也是活受罪,不如死了干净。”

    霍氏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其实是暗潮汹涌,霍明城见父亲年纪大了,并不想将他牵扯进来,连哄带骗的把人送去国外旅游,就连霍明琛也被叫回了家。

    “这几天可能公司有点事儿,我哥让我回家住,我尽量把事情早点解决,早点回来。”

    霍明琛走的很不舍,各种意义上的,像是块腻腻歪歪的牛皮糖,怎么扯都扯不开。陆起帮着他收拾行李,然后把人送到楼底下,一如既往地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晚点回来也没关系,我又不会给你戴绿帽。”

    “你总是要把我气的跳脚才高兴。”

    霍明琛亲了他一下,然后坐上车,五米的距离都没开出,隔着后视镜看见那人还站在原地,忽然间有了一种想抛下一切的冲动。

    今天是晴天,乌云散去,露出许久不见的太阳,当暖暖的光影擦着车身掠过的时候,霍明琛控制不住的闭了闭眼。

    他知道,他不想再这样藏着了。

    这样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早已无迹可寻,霍明琛很清楚,陆起对他来说不是可有可无的小情人,后半辈子也不会再有谁能够替代他,霍明琛也再不会像对他一样对待另一个人。

    有些事已经如此明显,那么答案自然也就呼之欲出。只是现在霍氏正值多事之秋,在这个档口捅破并不是个好时机,霍明琛心里纵然有再多的想法,也不得不暂时压下。

    张叔在霍家工作了十年有余,原本老实本分些也能安享晚年,可惜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外面欠一屁股债不说,出去开车拉货还撞了人,那笔天文赔偿金他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一念之差,他收了陈敛冬的钱,在董事长的车上动手脚,现在躺在医院成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报应也下来了。

    隔着加护病房的玻璃窗,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嘈杂的吵闹声,一男一女正哭天抢地的坐在医院走廊上,任由保安怎么拉扯也不走,

    “哎呦喂我可怜的爸爸啊!我知道霍总好心,可他这么大年纪了多受罪,我只想把我爹接回家好好照顾,犯法了吗??!啊,大家伙给评评理,犯法吗?!”

    有医护人员说,

    “手术完成还没多久,伤者实在不适合挪动,再说了通知书还没下来,老人家还是有一线希望……”

    “有个屁的希望!”

    男子不由分说把她的话打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护士往窗户口扯,

    “你让我爸起来啊!你让他起来啊?!浑身插满管子躺那儿你乐意啊,这一天天的不烧钱吗?我家小门小户的住的起吗??”

    护士躲开他的唾沫星子,小声道,

    “这里是霍总的私人疗养院,费用问题您暂时不用担心,他会垫付的……”

    原本坐在地上抱着长椅不走的女人闻言将椅子拍的邦邦作响,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道,

    “垫付?!垫付咋啦?!垫付就不用还啦?!到时候救不好,那糟老头子眼一闭可完事儿了,剩下一大堆债让俺俩扛,反正他活那么久也够本了,这是俺的爹,俺说治就治,不治就不治,现在俺要接俺爹回家,你们不让的话就报警!让警察给评评理!”

    那女子一番挣扎已是蓬头垢面,与疯子无异,面色枯黄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却偏生泼辣的很,惹得几个安保都进不了身,谁一靠近她就扯着衣服大喊非礼。

    霍明琛在暗处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皱着眉,对院长道,

    “这人谁?”

    “男的是伤者的儿子,女的是伤者儿媳妇,闹一上午了,硬要把人接回去养。”

    霍明琛冷笑,无不讥讽的道,

    “今天让他们接回去,明天就可以收尸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跑出来……”

    他说着对院长耳语几句,示意对方出去把事情平息,院长却为难的道,

    “可董事长不让……”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有事我担着。”

    张志强正和安保拉扯着,忽然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对方示意安保松手,然后自我介绍道,

    “张先生您好,我是患者的主治医师,现在情况是这样的,老人家刚刚动过手术,确实不方便挪动,万一今天被您带出去出了什么事,我们医院也避免不了责任,要不这样,您先耐心等一个星期,等患者各项数据趋于平稳了再接他出院,前期的医疗费用也不用你们承担……”

    张志强闻言嗤之以鼻,

    “我管你说的什么屁,我今天就要接我爸出院。”

    院长无奈的摇头,

    “抱歉,患者现在一挪动必定有生命危险,我们承担不起责任,如果您执意这样,那还是请警察来处理这件事吧。”

    他说着就要唤过一名医护人员去报警,张志强见状一慌,也不哭了,赶紧阻拦道,

    “哎哎哎,我又没犯法你叫什么警察叫什么警察啊!爹是我自己的,我能不心疼吗?”

    他咬咬牙,一拍大腿,

    “就按你刚才说的办,七天,七天啊,七天之后我就来接我爸,你们敢不放人试试!”

    说完扯起地上的女人就要走,对方却还有些犹豫,

    “咋的,这就走了?爹还没接回来呢。”

    “接什么啊你个完蛋娘们,闭嘴回家!”

    见张志强夫妻拉拉扯扯的出了医院大门,霍明琛一个眼神示意,立刻就有人悄悄跟了上去。私人医院位置处于郊区外,并不好乘车,但张志强夫妇走了没多大一段路,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他们面前把人接走了。

    陈敛冬坐在车里,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没办成,顿时怒不可遏的道,

    “接个老头子都接不出来,你们进去那么久吃干饭去了?”

    张志强吓的一缩脖子,再没有刚才耀武扬威的劲头了,连声赔罪,

    “这这这!这可不怪我啊,我进去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招都使了,他们就是不让我接老头子出来,不过那个院长被我磨的没有办法,说等老头子病情稳定一点,七天之后就让我接出院。”

    陈敛冬说,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糊弄你?”

    “哪儿能啊,他们白养着一个老头子也没用啊不是,说不定都要不了七天他就死了呢。”

    张志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躺在医院的人是他亲生父亲,一旁的女人暗中用力拄了拄他,然后又往陈敛冬那边看了一眼,他瞬间了然,腆着脸上前问道,

    “您看,这事儿我也办了,那钱……”

    手紧张的一直搓来搓去,陈敛冬只恨不得一巴掌糊上他的脸,然后把他踹下车,

    “正经事不记得,要钱的事你倒是记的牢!”

    张志强笑了笑,露出因为抽烟而泛黄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