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思思只觉得握在手腕上的力道一紧,随后便听见殷桃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阿姨,你进来吧。”
殷桃和蒋丁林已经领了结婚证,对蒋母还是尊称一声阿姨,害怕和生分不言而喻。
蒋母顺手关上了病房门,将水果篮子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嘴上道:“殷桃,我给你带了些水果,你瞧瞧喜不喜欢吃,不喜欢的话你告诉我喜欢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翟思思睨了眼包装精致的水果篮子,暗道蒋母这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放下水果篮子,蒋母又回过身,看着殷桃盖在肚子上的被褥,问道:“殷桃,身体怎么样了?孩子有事吗?”
殷桃还未开口,翟思思就抢先道:“孩子挺争气,在桃子肚子里挺稳的。”
一听翟思思说孩子挺稳的,蒋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就被她虚伪的笑容给掩盖过去。
她笑着说:“挺稳的就好,殷桃,我也没想过你妈会在婚礼上闹成那样,还害得你险些……你要是不骗我说你是孤儿,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啊,你妈要礼金,不管要多少,我给就是了,你怎么可以这么骗我呢?”
一开口就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要不是殷桃欺骗她,她就不会和殷母闹得不欢而散。
但她没想过,殷桃和蒋丁林为什么要瞒着她殷家的事,要是她打一开始就真心地接受这个儿媳妇,不在医院门口闹那么一出,两人也不至于为了婚礼能够顺顺利利地进行而想到孤儿这个谎言。
殷桃生性善良好欺负,听蒋母这么说,一下子就把责任都揽在身上。
愧疚地垂下脑袋,她捏着被褥,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阿姨,我不是存心的。”
蒋母此刻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存心的,转头看了眼翟思思,说:“靳太太,我和殷桃有些话想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她可不想在这里和殷桃耗太久,把翟思思请出去,就可以直奔主题了。
殷桃不知道蒋母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心底有些犯怵,但还是尊重长辈,对翟思思说:“思思,我有些饿了,你能不能去给我买个饭?”
翟思思被挤到了床尾,睁眼瞧了会蒋母,随后看着殷桃问:“你想吃什么?”
蒋母看不上殷桃,这会儿还带着水果篮子来看殷桃,定是没安好心。
殷桃想了会儿,笑道:“我想吃叉烧饭,外加一盅虫草花炖鸡汤。”
翟思思点了下头,眼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看了眼蒋母,对殷桃说:“等着,马上回来。”
说着,转身走出病房。
翟思思那一下眼神令得蒋母浑身不适,心里暗骂殷桃结交的朋友都和殷桃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怎么说也是长辈,翟思思那是什么眼神?
看着病房门关上,蒋母心底又骂了几句,这才回过头,看着殷桃,单刀进入主题:“殷桃,我就和你明说吧,今天来,我是希望你能把孩子打掉,趁孩子还没形成,现在做手术,对你对孩子都好。”
起初殷桃当真是以为蒋母是来看她的,哪怕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来看她一眼,她都高兴。
没想到她还是太天真了。
身体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双手捂在肚子上,她说:“阿姨,婚礼我可以不办了,但是孩子是我和丁林的骨肉,我绝不会拿掉。”
蒋母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睨着她捂在肚子上的手,尖酸刻薄地说:“你还有脸要婚礼呢?你妈跑到婚礼上,当着我们蒋家的亲戚,当着我们沧澜的合作商面闹那么一出,把我们蒋家和沧澜的脸面全都给丢尽。”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没有邀请媒体记者,要不然这事经过媒体大肆渲染公布出去,她和老蒋还怎么抬头出门见人?
随后她又道:“这件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你家现在和我们蒋家闹成这样,害我们蒋家颜面扫地,你和丁林的婚姻是不可能继续下去的了,我今天来,是好心劝你把孩子拿掉,你别逼我用硬的,到时候你和孩子都没好果子吃。”
殷桃咬了咬唇,问:“阿姨,你这么做,就不怕丁林知道恨你吗?”
蒋母冷哼了声,理直气壮道:“他恨我也是一两年,我可是生他养他的母亲,等我给他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后,他会感激我的。”
她一直认为,蒋丁林现在就跟遇见白骨精的唐僧一样看不清,等她扮演孙悟空把白骨精给打了,蒋丁林就会明白她这个当妈的用心良苦。
殷桃死死地捂住肚子,连连摇头:“不,我绝不会把孩子拿掉的,阿姨,我求求你,我不嫁进蒋家了,我不当蒋太太了,你把孩子留给我,好不好?我求求你?”
说完,她泪眼婆娑地爬起身来,拽着蒋母的衣摆。
翟思思不在,她身体虚弱无力,蒋母要是在这里对她做什么,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望着抓在衣摆上的两手,蒋母嫌恶地皱着眉头,连忙把衣服从她手里抽出来。
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床上,蒋母道:“你也别说我没人性,这里是两百万,当做赔偿绰绰有余,孩子打掉以后,你自觉离开丁林,丁林名下的所有超市我都可以给你。”
蒋丁林打下的江山虽不小,但对比起沧澜,不过是沧海一粟,入不了她的眼。
不再看殷桃婆娑的泪眼,她开口说道:“进来把她给我带出去。”
殷桃这才注意到,在蒋母的另一侧耳朵上,一直佩戴着一个蓝牙耳机。
“不!我绝对不会把孩子拿掉!”
殷桃转身下地,顺势抄起柜面上的一把水果刀,紧握在双手中,对着蒋母。
双腿虚软无力,她依靠在床头柜前,两手颤抖得厉害,手背上的针头也因为扯动被拔了出来,血珠子从创口溢出,滑到了手臂上。
看着殷桃虚弱无力的样子,再加上殷桃软柿子般的性格,蒋母丝毫不惧怕她手中的水果刀,甚至是挑衅地往前逼近。
举起右手将蓝牙耳机摁进了些,她道:“还不进来?马上把人给我抬到车上!”
她已经联系好了当医生的朋友,把殷桃抓过去,一管麻醉药打下去,所有的事都解决了。
殷桃哭得双眼模糊,却又不敢对蒋母动手,断断续续地啜泣道:“阿姨……你别逼我,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要孩子……你别逼我……”
“嘭。”
病房门被推开。
蒋母背对着门口,不悦地说:“怎么这么久才进来?!赶紧把人给我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