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思思的水眸先是平静,片刻后后知后觉地浮现出轻诧,眼前靳乔衍肩上的烈火红唇印消失。
翩然朝蒋丁林投去目光,她错愕地问:“结婚?你说的是领证?”
蒋丁林和殷桃虽然一直以夫妻相称,也一直过着小夫妻的日子,但因为蒋丁林的户口本打小就被蒋母掐在手里头,他和殷桃也就一直没能登记领证,用翟思思玩笑的话来说,他们这是非法苟合。
现在竟然说要结婚?难道蒋母想开了,愿意把户口本交出来,让他们登记?
殷桃点头,脸上全是小新娘的欢喜:“不仅是领证,我们还要举办婚礼,就在下月初,请柬出来后我会给你们发一个电子网页版,咱们提倡环保,就不用纸质请柬了,你们一定要按时出现哦!”
对于这个婚礼,她心怀期待。
和秦风结婚,她背着殷母,仗着自己手里头有户口本,连任何人也没说,一声不吭地就和秦风结了婚。
那次婚姻,没有见证人,没有婚纱,也没有婚礼。
现在,蒋丁林把她缺失的统统补给她了,令她很是期待,就像第一次结婚的小姑娘一般,提及这场婚礼,双眼能发光。
翟思思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劝服蒋母的,亦或是把户口本给偷了出来,只知道这婚礼一办,殷桃就是名副其实的蒋太太了,蒋母也会变成她真正的婆婆。
以蒋母那天在医院外的厉害劲,殷桃又生性胆怯,她着实担忧。
担忧之色浮上眉目,她盯着蒋丁林,问道:“你该不是把户口本给偷出来了?你妈她……怎么可能同意你们结婚?”
别一时冲动就举办了婚礼,要是蒋母气急败坏地跑到婚礼现场去闹,最终难堪的、受伤的,是殷桃。
蒋丁林闻言摆摆手道:“嗨,思思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幼稚吗?还需要偷户口本?”
翟思思毫不犹豫地点头。
也不想想之前是谁借着她要预定沧澜酒店和饭店的机会,在篮球场和马场上整蛊她?
她想也不想的点头,令得蒋丁林只觉得哪哪都不好了。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自己送上门给许博学和靳乔衍夫妻俩欺负?
他是挖了谁家祖坟了要遭这份罪?
真是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都说拜把子的就是好兄弟,瞧瞧这两个忘恩负义的男人,简直是损友好吧!
殷桃看着蒋丁林满脸的愤然,笑着在桌子底下抓住他的手,望着翟思思回答道:“不是的,思思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偷户口本,也没有背着他妈妈结婚,我们这次领证和举行婚礼,是协商好的,具体的细节,还是他妈妈亲自操办的。”
殷桃一口一句他妈他妈,蒋丁林听着就不乐意了,猛地抓紧她的手,特别娘地说:“什么叫他妈他妈,那也是你妈!”
他们可是已经领了证的,就差一个婚礼。
瞧着他小肚鸡肠的模样,殷桃扑哧一笑,像个大姐姐一样说:“好,好好好,咱妈。”
她发现,和蒋丁林在一起久了,他在性格上就越像是个孩子,会撒娇、会生气,也会老老实实地耷拉着脸求原谅。
这,在秦风身上,可从来没有看见过。
是爱和不爱的区别吧。
一句咱妈,令得翟思思和靳乔衍默契地往对方望去,幽凉的星眸撞上那双带着些茫然的水眸,视线顿时胶凝在一起。
许博学瞧着这两对秀恩爱方式各异的夫妻,恨不能拿起烟灰缸往他们脸上砸去。
他是做了什么孽,要当三人当中的钻石王老五?吃这份满满当当的狗粮?
活了小半辈子,生平第一次这么希望身边有个女伴。
水眸微荡,眼角余光瞥见靳乔衍黑色的肩头,想起那抹红唇,连忙错开视线,望向蒋丁林继续追问:“她是真的打心眼里同意你们的婚事了?我这话没其他意思,我就是担心桃子,桃子的性格你也知道,要是真在你妈那受委屈了,也不会说出来,我不想再看到她受伤害了。”
她不加掩饰地错开视线,非常突兀,很明显不想和他有眼神上的交流。
星眸微沉,翟思思不对劲。
翟思思面上故作轻松,心里头却是突突直跳。
明明有问题的那方是靳乔衍,怎么着她看他一下肩头,还怕被他发现端倪了?
又不是她红杏出墙!翟思思,就不能骨气一点?慌什么?
心头跳得越快,她便越是强迫自己紧盯着蒋丁林,波澜不惊的脸下,掩盖着的是她偷窥后的心虚。
蒋丁林没靳乔衍那么擅长察言观色,当即就回答道:“当然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桃子受到伤害的,再说了,现在我妈可疼她了,我都怀疑谁才是我妈的亲生骨肉了!”
说着这话,他隐隐带着一股子的醋味。
虽然已经回到蒋家,但他现在还是过着自食其力的生活,和殷桃过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挺好的。
蒋父尚且年轻,也不着急着这一两年逼他接手沧澜,更何况开超市也是一种力量,与其把整个沧澜都交给他练手,还不如让他用超市先练个两年,有点儿基础了再回公司?
超市倒闭,总比沧澜倒闭要好得多。
话一出,所有人均是心底起了疑。
不过短短数月,就能让蒋母对殷桃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可能吧?
看着一双双“怀疑人生”的眼睛,殷桃柔软地笑了起来,腆着脸说:“其实是……是因为我……我……我怀孕了,不过才一个多月,按照习俗未满三个月,是不能说出去的,怕孩子小气怀不稳,我是不封建迷信,但是他妈比较讲究,老人家的习俗要尊重,所以你们暂时别说出去,等我怀稳了再说。”
说完这话,她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这话实在是难以启齿,但在座的都是她和蒋丁林最好的朋友,即便未满三个月,告诉他们也无妨,他们也应该知道。
话一出,在场的人均是沉默了。
脑子灵活点的都明白殷桃这是典型的母凭子贵,她这孩子要是平安无事地生下来还好,兴许还能有个好日子。
要是怀不稳,天知道蒋母会做什么。
换而言之,蒋母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才答应让她进门的。
这个孩子,绝不能有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