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乔衍不抬头也能察觉到房顶上的人投来看戏的眼神,眉峰微挑,睨着跟前的徐彬立,惯常淡漠地说:“费腾,下来。”
闻言翟思思往房顶上望去,刚才一直在房顶上背对着他们补房子的人,果真是费腾。
这是全才啊!靳乔衍给了多少钱,他才能这么心甘情愿地当一个小弟?
费腾耸耸肩,提着桶直接从房顶跳到地上,走到徐彬立面前,将桶递给他。
徐彬立两手还提着特意从南部带回来的特产,是要用来讨好邓翠梅的,看着费腾递过来的桶,一脸懵逼。
看他没有动作,费腾假装愠怒道:“刚才不是你说要补房子的么?去啊!”
说着便接过徐彬立手中的特产,强行将桶塞进了他的手里。
费腾突然的怒吼吓了徐彬立一跳,望着手中的桶,又看看房顶上的积雪,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应道:“成,我马上就去。”
他原本并没有打算真要替翟思思家补房子,大冬天的还下着雪,跑上面去吹冷风可不是好玩的。
别说补房子了,他连动都不想动,这种天气,当然是要窝在暖暖的被窝里了。
本来是打算随口说说,反正翟思思肯定是不会让他上的,没想到靳乔衍居然在这,而且还让他上。
他当真是骑虎难下。
只是靳乔衍怎么会突然在这?冯淼淼不是说他们的关系结束了吗?
提着桶往梯子方向走去,恰好邓翠梅从里屋出来:“乔衍,是不是思思回来了,我刚听着她的声音……”
一出门,和正提着桶朝屋子方向走来的徐彬立打了个照面,唇边的笑容霎时收了起来。
左右瞧了一圈,邓翠梅立刻抄起前些日子揍徐爸爸的扫帚,气势汹汹地走到徐彬立面前,抬手就朝他的脸上砸。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还好意思上我们家来!思思对你那么好,你跟别人跑就算了,还联合别人欺负她?得亏我一直把你当我儿子,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给我滚出去!”
徐彬立抬起手臂遮住脸,边往后退边道:“阿姨,你听我解释,我只是一时没想通,鬼迷心窍了,现在我和那个女人分手了,这不特意给你带了些南部的特产过来赔礼道歉嘛!”
说着回头望了眼费腾的方向,指着费腾手里头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一回头,脚上便没站稳,一个趔趄,摔进了雪地里。
整个掌心都摁在了浅浅的积雪中,霎时冻得他指骨发疼。
接踵而至的不是旁人温暖的搀扶,而是邓翠梅不依不饶的扫帚,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脸颊被划破一道口子,血珠刚刚溢出,在冰天雪地里很快就凝固在脸上。
邓翠梅打得累了,将扫帚放在地上,掌心压着扫帚的棍子,指着他骂道:“徐彬立,我们家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再敢进来,我下一次可就泼开水了!”
这是翟家自己的事,靳乔衍站在边上冷眼旁观,不方便开口。
翟思思望着摔倒在地上的徐彬立,内心平静无澜。
徐彬立明显感觉到脸上出了血,这张脸可是他最值钱的东西,竟然被邓翠梅给弄破了!
心底的怒火不断燃烧,身后立刻传来一股透骨彻心的寒芒,浑身一抖,生是把怒火压下,不敢和邓翠梅起争执。
否则,他不确定身后的靳乔衍会不会直接一个跨步上来,将他的脑袋拧掉。
冯淼淼到底给他弄了份什么破差事?说好的一百万他没看到,说好的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只得到了一个酒店前台,不仅吃力不讨好,现在还得罪了靳乔衍这位爷!
这位爷的毛是决不能逆摸的,那就只能顺着他。
灵机一动,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还未站直,立刻“噗通”一下,跪在邓翠梅跟前。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下跪可是大礼。
邓翠梅显然被吓了一跳,拿着扫帚往后退了大半步。
盯着跟前跪着的徐彬立,她吃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赶紧给我起来!你就是把膝盖跪烂了,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看来光是跪还不够,徐彬立立刻磕起头来,半点尊严也不要了:“阿姨,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而且我也并没有做出伤害思思人身安全的事不是吗?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社会上的物质太多了,难免会被物质所诱惑,求求你原谅我,成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徐彬立这样跪着,还磕头,邓翠梅心里起了膈应,皱着眉劝他:“你赶紧先起来,有话起来再说!赶紧的,隔这跪着算怎么回事?让别人看见不好,赶紧起来!”
徐彬立深知女人的心是软的,便死活不肯起来。
倒是不磕头了,只是红着眼,一副诚恳的模样:“阿姨,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成吗?那时候我是真的鬼迷心窍,现在我醒悟了,所以我这才负荆请罪来了,请你原谅我!”
一旁默不作声的翟思思踩着白雪,走到他身边,平静地说:“起来。”
徐彬立偏头看向她:“思思,我……”
翟思思是见不得他跪在雪地里,心疼吧?她的心里到底是偏向他的是吧!
翟思思瞥着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起来。”
徐彬立往后瞥了眼靳乔衍的脸色,想了想,立刻站起身来,扑掉身上的雪花。
“思思,你……”
“啪。”
话还没说完,左脸突然被眼前的人重重地扇了一耳光子。
大冬天的,都烫不起来,直接半边脸全麻了。
动了动嘴角,他不可置信地剜着翟思思:“思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翟思思下手很重,重得她都觉得掌心作痛。
然而她无比淡定地将手揣进口袋,冷睨着他:“不好意思,鬼迷心窍了。”
同样的借口反呛回来,这句话比刚才那巴掌打得他的脸更疼。
气急败坏地瞪着翟思思,又不敢发作,只得大口喘气大口吐气。
再看邓翠梅,脸上的怒意减少了许多,翟思思便道:“好了,过去的事从今天起就过去了,你走吧。”
也许早在几个月前,就该用这个耳光来结束。
一百万是拿不到了,看靳乔衍也不像对翟思思没有想法的模样,徐彬立哪还敢和佛爷争?
将脚边的水泥桶踢远了些,黑着脸转身朝院门走去。
不料靳乔衍却喊住了他:“等会儿。”
众人纷纷狐疑地望着他。
只见他睨着徐彬立,淡淡地说:“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