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乔衍瞥着屋内闭目养神的翟思思,淡淡地说:“欠她的。”
一句欠她的,包含了太多的情愫。
似是因为对她的不公而抱歉,又似情人之间的诺言,一时间让蒋丁林有些不明所以。
他紧张地问:“乔衍,你该不是……喜欢她了吧?”
如果靳乔衍要对翟思思下手,那他肯定抢不过靳乔衍,且不说初次给翟思思留下的印象不好,光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点,他就输得彻底。
闻言星眸落在了蒋丁林身上,瞧他满眼的紧张和焦急,那句是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良久,他答非所问地说:“我喜不喜欢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她,她喜欢谁,有这个闲心在这里树情敌,不如把功夫花在她身上。”
模凌两可的回答,一句喜不喜欢她不重要,似是给了蒋丁林回答,又仿佛没有。
独独许博学听明白了,他这是喜欢上了翟思思。
否则,以靳乔衍的性子,绝对会一记冷眼甩过来,并且淡漠地说没有。
如此拐弯抹角,只是为了不让兄弟情崩裂。
可两人同时喜欢上翟思思,他要怎样兼顾感情和兄弟?
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许博学选择独善其身,不趟他们这趟浑水。
吃过饭后靳远和黄玉芬等人率先到达婚礼现场招呼客人,两家的亲戚、生意场上较好的合作伙伴以及媒体朋友统统到齐,就等下午五点新人抵达。
上了岛,到了婚礼现场,就听得一阵吵闹。
绿莹莹的草坪上,好些个穿着带补丁的小孩在你追我赶,脸上是童真的稚气,风铃般的笑声接连不断地飘扬。
其中一个小孩没留神,一不小心撞上了倪安妮,靳言连忙搀扶住她,才没能摔在地上。
小孩的家属一直盯着孩子,这会儿见孩子撞上了孕妇,赶紧跑过来,将孩子拉到一旁,低垂着脑袋,连连对倪安妮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没注意到,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倪安妮被吓得不轻,身怀龙种可不能摔了。
一瞧眼前一大一小均是穿着灰不溜秋的衣服,便知道是翟思思家的穷亲戚,当即就发难:“小孩子没注意,这当家长的就不会留神点吗?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母子俩赔得起吗?!”
她嫌恶地拍着被小孩子撞过的地方,心底泛着恶心。
脏死了。
女人知道翟思思嫁进的是豪门,眼前的人必然是她招惹不起的人物,便低眉顺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管教好孩子……”
思思嫁进豪门不容易,她不能给孩子添事。
殊不知倪安妮这两天在翟思思那碰了一鼻子的灰,正愁没地方发泄,这对母子非要撞枪口上,也别怪她得理不饶人。
抬起手,猛地在小孩脸上扇了一耳光:“对不起,我没管教好我的手!”
真以为说对不起,就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事,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小孩子尚小,被她甩了这么重的耳光,当即就往地上摔去,这时邓翠梅看见了这边的动静,赶紧跑过来搀扶起孩子,瞪着倪安妮。
慕容珊心底冷笑着,但见靳远面色不佳,便强忍住恶心,“关怀问切”道:“怎么样?有没有摔着?”
孩子脸色非常差,一直低垂着脑袋,慕容珊的手摸上了他的脸,跟碰到了开关似的,身体一颤,脸一转,张开嘴哗啦哗啦地就往她的手上呕吐。
慕容珊脸都紫了,扬手就将呕吐物往小孩脸上摁去,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拽起他的衣服擦手。
胃里一阵反酸,她恨不得把这个小孩掐死:“你这孩子是怎么教的!我的天,这太恶心了!”
女人也不知道孩子这是怎么了,惊慌失措地蹲下身,瞧孩子脸色奇差,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天啊,宝宝这是怎么了?来戈城前还好好的啊!”
靳远心知孩子这是被倪安妮一巴掌扇得轻微脑震荡,孩子还这么小,脑部未发育完全,这么一个耳光下去,损伤极大。
他对靳言道:“马上把孩子送去医院,费用由我们承担!快!”
靳言从不质疑靳远的决定,应了声是,立刻将孩子抱起,带着家属往小岛医院赶去。
邓翠梅瞧着皱着眉头的慕容珊,气急败坏地说:“你们最好祈祷孩子没事!”
倪安妮张口就骂:“你是不是眼瞎?是他先撞上我的好吗?别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别以为……”
靳远厉声怒斥:“够了!还嫌不够丢人是吗?”
这么多媒体都在,在家里蛮横也就算了,到了外面还不记着靳家的脸面,这倪安妮是越看越不顺眼,连一个农村出来的翟思思也比不上!
倪安妮还想辩驳,慕容珊立刻拦住她:“好了安妮,我知道你也是担心靳家的血脉,人家已经道歉了,可以了。”
眯了眯眼,她悄悄冲倪安妮摇了摇头。
紧咬下唇,倪安妮哼了声,不再说话。
有人端来一盆水给慕容珊洗手,倪安妮想起孩子灰扑扑的脸,嫌恶地一块清洗双手。
洗手的缝隙,她抬眼瞧着右侧翟思思的亲戚,一个个睁着眼东张西望,这里摸摸那里闻闻,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嘲讽地笑道:“瞧这些人,可真够丢脸的,爸,你看看,媒体们都忙着拍咱们家这群乡巴佬亲戚呢!”
话一出邓翠梅的脸就绿了,翟明明正好确定完名单,见她和靳家人对上,跑过来拉着她的胳膊,低声道:“妈,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今天是姐姐的好日子,咱们不能给姐姐添事。”
听了翟明明的劝,邓翠梅忍住没有发作,鄙夷地看着倪安妮,说:“城里人的素质不见得比我们好到哪里去,留点口德,否则你孩子生出来和你一模一样,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说罢,也不管倪安妮的脸是绿是白,拉着翟明明扬长而去。
倪安妮又欲发作,靳远怒骂道:“够了,人还知道今天是大日子不宜生事,你还有完没完了?!”
倪安妮撇了撇嘴,没敢再吭声。
靳远凌厉的眼眸环顾了婚礼现场一圈,望着那群灰扑扑东摸西摸的“亲戚”,脸色更差了。
要喜欢上一个人,需要很多的事积攒在一起,才能对这个人有好感。
但要讨厌一个人,只需要一件事就够了。
翟思思这群穷酸亲戚,让他们靳家颜面丢尽。
他是鬼迷心窍才会答应这场婚礼,现在好了,靳家有一群穷酸亲戚,能成为易城最大的笑料!
两个儿媳妇,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