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修白面色一变,“你……知道了?”
“什么意思?那一箭是你射的?”温宁冲上前来就揪住司修白,“是你要杀我姐?!”
魏且容震惊地后退半步,眼中怀疑的神色迅速转变成各种莫名的情绪,最后交织成一抹慌乱的情绪,用尖声掩盖自己的不安,“修白,是你?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容儿……”司修白看着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夫人和小主子们,但是这些都是主子最在乎的人,你怎么能够伤害主子的心头好。甚至城墙上还凌空射出一箭,就为了杀了夫人。你真是太恶毒了,这么多年没有看透你,我真是瞎了眼!”
魏且容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罪名给司修白落实了。
司修白望着她的脸,突然像泄了气一般。
不杀了温婉,他怎能看她每日活在煎熬当中,如若不杀了温婉,楚亦又怎会不受动摇,没有了温婉,楚亦终归目光会落回她的身上,而温婉只要活着,她对小小姐和小主子做过的种种,定会被翻出来追究……
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温婉活着,楚亦放弃了皇位。
默默地承受着魏且容定下的罪名,偏过头,他不再看她,然后睁开眼说道:“为何要杀,主上心里应当有答案才是。”
这时,一个软糯的声音插进来,“分明是你们想杀了我娘亲,好让容姨嫁给我爹爹!做我和妹妹的母亲,这样,就可以不用追究你们对我和妹妹做过的坏事了!”
只见玉儿穿着里衣走过来,显然是醒来后听到了众人的对话。
“玉儿,你怎么下床来了,赶快穿上衣服。”温宁忙过一件外裳来给他披上,“玉儿,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这两个人,对你和折枝做了什么?是不是他们弄伤的你?”
“没错,我头上的针,就是她扎的!”
玉儿指着魏且容,稚嫩的脸庞上,是一片酷似楚亦的冷然。
魏且容脸色发白,攥紧手中的绣帕,“小主子,我对主子真心实意,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别说是伤害小姐,就是让主子皱皱眉毛的事情我都不会做的。我也没有道理去害小小姐啊,当初是你听错了,又吵着要去救小小姐,我怕你误事才让你暂时昏睡安静一会,我要真是做了那等恶事,把你弄昏又有什么用呢,不是迟早要见光的?!”
一直在边上的月姨也为魏且容求情,“王爷,容儿的心思老奴最明白了,她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不会伤害他,难道也不会伤害我姐姐,还有折枝和玉儿吗?”温宁冷哼。
玉儿严肃着一张脸:“莫不是容姨觉得我年纪小就好糊弄,你怕爹爹夺位之心动摇,想要用妹妹的安危,逼迫爹爹下狠心杀了皇帝。见我偷听到了,怕我告状于爹爹就把我扎昏。至于修白叔叔为何要杀我娘亲,不正是我娘亲死了,你就能如愿以偿嫁给我爹爹母仪天下。到时候你身份尊贵无比,我和折枝也要喊您一声母亲,以前做了什么,就算爹爹追究,下属们屈于你的淫威,也查不出来什么了。”
“修白叔叔心悦于你,为何会杀娘亲,你真的有如此震惊吗?”
软糯的声音透着铿锵的力量,字字句句叫人不敢置喙,楚佰玉的小身板上,俨然已经有了其父的风范。
楚亦眯起眼,内中精芒已现杀意。
魏且容听得脸色刷白,背上冷汗直冒。
她如何也没想到,一个七岁小儿竟如此聪颖,最轻视的一个环节,成了她最致命的漏洞。
该说他果然是楚君奕的儿子吗……
“不关魏姑娘的事,是我安排了人给楚玄臻送信,让他掳走小姐!实在是我见主子动摇,心有不忿,杀夫人亦是为此。属下有罪!”
司修白跪下,这个罪名是他能为魏且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自觉难逃一死,要是这样能让她平安无事,那就这样结束吧。
“修白叔这话,意思是玉儿在强言加害容姨吗?”
玉儿披上衣裳,向魏且容走近一步:“容姨,你自己说呢?”
魏且容对上玉儿的眼,那神似楚亦的眼睛,让她一阵心虚,后退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温宁嗤笑:“真是一出好戏,你替她顶罪,她竟然还要多捅你几刀,你值得吗?”
司修白不发一言,跪着的背影,亦透出几分悲凉。
魏且容从楚陌玉的震撼中拔过神来,双膝一屈,跟着跪下:“亦哥哥明鉴,我待小主子视如己出,之前在皇城内,接连几日都是我在悉心照顾,怎么会伤害小主子和小小姐呢!”
“视如己出?”楚亦挑眉。
魏且容戚戚说道:“小主子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我就疼爱的很,我承认我对嫁姐姐有嫉妒之心,但也是因为爱你而不得,但这些年,你可曾见我有迁怒过小主子和小小姐,如今小主子对我有误会,我亦无话可说,但请主子明查!”
那些事情她早已经打点好,就算楚亦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楚亦根本不接她的话:“扶辰父母尚在,何须你来视如己出?”
似乎这样问还不够残忍,楚亦又追着说道:“你,算什么?”
魏且容一双眼顿时睁得浑圆,踉跄往后退了半步,不敢相信楚亦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么多年,她虽然介意楚亦的第一个孩子不是她生的,但是说视如己出这四个字不算过分,可楚亦竟然问她算什么?她算什么,难道眼前这个男人还不清楚吗?
一想到自己的一颗真心,就这样摆在楚亦面前任他践踏活剐,魏且容眼底就红成了一片,隐隐约约有泪光在闪动。
“亦哥哥我的心,难道你都……”
“够了。”楚亦冷冷打断,“我这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看在你满门为我而死,我留你一命。之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随时可能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