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而来的秘密,是她的底牌,也同样是她的致命点。
她连楚亦和温宁都没说,就是因为,一旦这个秘密被人知晓,风险是非常大的。
放到掌权者手里,易魂之主,那就是妖孽!
现在人人高看她一眼的智慧与魅力,但真相一白,这些反过来就会是坐实她妖孽的罪名。
多智而近妖。
同是穿越者又怎么样?千年之后的现在,人心一样难测。
老乡见老乡,是两眼泪汪汪,还是背后来一枪?
过了一开始的激动,都要回归各自的生活,他们有着不同的身份,便可能会有不同的立场,这世间,为了利益残害亲友的人不知多少,更何况只是个有点特殊的老乡。
那是个什么人她都不知道,贸贸然相认,暴露出自已的底牌。
不说他哪天刀锋相向,就轻而易举,就说他稍微嘴巴不牢一点,跟别人也吐露这个秘密,哪天害了自已,也害了她,岂不是太冤!
毕竟,那少年才十四五岁,心智不成熟很有可能。
她除了知道他是轼君千带的人,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得观察观察。
“他跟我打交道倒不多,但这个小子啊,才来几天,却跟农庄很多人都熟似的,老的少的,跟谁都说得上几句话,明明总爱偷懒,但那些人就是喜欢他。我看啊,他就是喜欢花言巧语哄人,这种人,鬼主意特多了。”
叶子自已也属于这种鬼主意多的,更喜欢像阿慧秋树他们这样的老实人,对这种太能说会道的男孩子没什么好感,也有可能,是觉得胥伯良是红阎罗送过来的人,肯定没打好主意,下意识的看不惯。
轼君千不知道去哪转了,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客栈歇息。
温婉向他打听胥伯良的消息。
当然,她是阿佑和阿良两个人的消息一起问的,没有表现出对谁更看重,只说他们看着机灵,又问轼君千,他们各有什么本事。
轼君千没多想,温婉能问他们情况,说明是想用他们,他还挺高兴。
阿良的身世很简单,小山村里头出来的人,很小的时候,在街上卖身葬父到了青龙阁,是个能吃苦的孩子,之前在青龙阁当伙夫,人看着勤快,就被提到了虹城分部来当杂役。
具体什么本事他轼君千也不知道。
小子入他的眼,也是因为这几个月里,手下都夸这家伙来事儿,勤快,肯干,喜欢学东西,人也机灵,鬼主意特别多,总是能想到些出其不意的招。
很普通的事情,能让他玩出很新鲜的花样。
“跟你有点像。”
轼君千给了一句这样的评价,他之所以会选了胥伯良送过来,就是觉得他有点像温婉。
说不上来哪儿像,但轼君千看他说话做事,总容易联想到温婉身上来。
温婉抿抿唇角,没接他的话,道了声谢走了。
农户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除了醉香居那一边还有些人声,农庄里,天一黑,便静了下来。
温婉在院子里歇凉,安静的农庄,突然飘出嘹亮的歌声。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温暖我的心窝,悠悠的唱着最炫民族风!是整片天空最美的云彩!”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嘹亮高亢的声音,一首接一首,横跨七八九零四个年代的曲种,伴着夜风,整个农庄都听得见。
平江和秋树打着水进院子,听得有点摇头晃脑的,“谁唱的歌,还挺好听。”
温婉:“……”
胥伯良生怕老乡以前是个不上网的,或者是个老干部,又或是艺术家,他什么样的歌都选一种最流行的唱,最后还是保险的加了一首国歌。
只要那老乡在这里,绝对能从其中一首歌听到他的暗示。
他找不到人,就让人来找他嘛!这办法真好!
没一会儿,农舍的木栅栏院门被推开了。
听到“吱呀”一声,胥伯良弹的一下跳起来,肯定是老乡听到他的歌声找过来了!哎玛呀,鸡冻鸡冻!
让他来看看,老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结果跑出来一看,温婉面无表情的走进来。
“你在干什么?”
胥伯良的激动,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整个人都焉儿了。
老乡没招来,却把这女人给招过来了。
“呃……我今天生辰,有点儿高兴,我一高兴就想唱唱曲儿,助助兴嘛!大家每天在地里这么辛苦,收工了也要点娱乐嘛!”
“你那叫唱曲儿?”温婉崩着脸才没让自已笑出来。
“对呀!这是我们家乡才有的曲,怎么样?好听吧?”胥伯良嬉皮笑脸起来。
温婉终于明白叶子说的,为什么这家伙尽是偷懒,农户们都喜欢他了,这就是个算来熟,加上他长相斯文干净,笑起来人畜无害,这面相就讨人喜欢。
“你爱唱一个人听见就行了,不准再这么大声,听到没有?”
农庄里的人都睡得早,主要是他那声音,客栈里的人都听得见。
“好嘛!”胥伯良瘪着嘴,做出委屈的表情。
胥伯良不是怕温婉,但这小娘子是他们阁主的心上人,要是回头她告他一状,回去他就麻烦了,阁主的手段,暂时他还领教不起。
温婉看着他,挺有意思的个小弟弟。
“明天不用进地里了,你和阿佑都到我院里伺候。”
“谢庄主!”胥伯良做出感恩戴德的表情,等温婉一走,他撇撇嘴,“小气吧啦,唱个歌都不让,还把我拎身边看着。”
要是之前,胥伯良会想跟在温婉身边伺候,但现在,他觉得烦。
在那女人眼皮子底下,他还怎么找老乡?
胥伯良现在没什么心情做别的,伺候也不怎么得劲儿,整个人都陷于寻找出老乡的执念中。
不是他心大,不懂得人心险恶。
而是他处于期待感爆满的时刻,满心只想快点找出这个人。
三个月的时间,他对自身的处境只能谈得上适应,并没有一点归属感。